楚聖天隨手朝聖子丟了去,聖子這才下意識的伸手接住,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小瓷瓶許久,眼神才倏地一閃,心中便是有幾分瞭然了。
輕輕的握了握那小瓷瓶,這才往衣袖裡塞了去。
「主人!主人!」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屬下那驚喜的聲音。
「何事?」
聖子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主人!北殿主來信!還有托人帶了一個錦盒!」
聖子的聲音一落,屬下便單膝跪在紗簾外,一臉恭敬道。
「拿過來。」
聖子微微伸手,那屬下很快便將信跟一個錦盒交到他手中,然後對著一旁的楚聖天恭敬的施禮,便退了下去。
聖子拆開信借著旁邊欄前掛著的風燈那微弱的燈光將信大致的看了一遍,隨後眼神一怔,連忙迅速的打開那個錦盒,而錦盒裡此刻正放著一張羊皮一樣的東西。
「地圖?」
楚聖天有些詫異的望著聖子手中的地圖,忍不住出聲念道。
聖子將整張地圖翻了過來,擺正,細細的看了起來,一旁的楚聖天也湊了過來,一同查看許久,兩人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道震驚之色,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大樓古族內外機關地圖!北璃赤怎麼會弄到這東西!」
楚聖天臉上的震驚很大,這麼機密的事情,如此重要的東西,大樓的人怎麼可能會讓這東西落入北璃赤的手中?這東西即便連大樓樓中的長老也很難接觸到,他怎麼會得到這東西!
聖子此時也是臉色凝重,忽然兩手緊緊抓緊手中的地圖,又再仔細的將信上的內容看過一遍,自然,那信上確實是北璃赤那龍飛鳳舞行雲流水般的筆跡,寫的字也沒有幾行——三日之後抵達聖山,七夜堅持找你,請派人接應。我回一趟總殿,這份禮物當作我合作的誠意。
署名卻是北玄夜三個字。
北璃赤,字玄夜,這個消息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聖子卻是知道的。
看到這裡,聖子眼裡不禁浮現出一些複雜來。
七夜也來了……
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一直想默默的堅持,然而卻將越來越多的人捲入這樣可怕的風暴之中。
也許,他這麼做就是應該下地獄的吧,可是,他似乎已經無路可退!
而此時的楚聖天自然也看到信中的內容,聖潔的臉上也微微有些一樣,眼中的流光有了瞬間的凝固。
「果然不能小看他,無極殿的實力讓人震驚,怪不得聖山大會的那些盟主個個都懼憚無極殿,除了夜玄鏡那樣的高人讓人震驚之外,這北璃赤也是一個讓他們感到棘手的人。」
楚聖天嘆息了一聲,不免有些悵然道。
這北璃赤的光芒越耀眼,他便是越覺得自己黯淡得跟煙雨湮沒的星星一般,這種滋味讓他有些不舒服。
「他座下有風雲冰霜四使,八大旗主,十二堂主,你當無極殿連這點底蘊也沒有嗎?不要說無極殿那些隱姓埋名的客卿尊使,當年夜玄鏡敢一個人跟聖山大會三大古族盟主拍案叫板,便足以說明無極殿這潭水之深。」
聖子低聲解釋道。
若非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將北璃赤拉下水?自然是因為看中了他在西域的勢力,雖然他手中的底牌也不少,但是要動大樓,聖山大會的人不會就這麼輕易罷休,畢竟大樓在聖山大會也算二流中上勢力,雖然不比大夜古氏那些超級大勢力,但是有聖山大會罩著,要動他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也是他的師傅聖壇主一直擔心的問題。
此次聖壇主將這楚聖天派過來,就已經很能說明這其中的顧慮。
「嗯,如此說來,有無極殿的介入,倒也是一件好事。」
楚聖天若有所思的思量了一番,這才淡淡落下這麼一句,目光卻是落在跟前那微博泛泛的河面上,神色有些恍惚。
「但願他能牽制住聖山大會,大樓,無論如何,我都剷平,爹娘的屍骸,我一定要搶回來。這麼多年了,他們的靈魂久久不得安息,我若再不去解救他們,我怕……」
說到這裡,聖子忽然一手將那封信揉進自己的掌心之中,眨眼間,那封信已經化作一些細碎的粉末,從指間流出。
「聖子不必太過難過,這次我們一定能夠將令尊和令堂救回。令尊令堂的事跡傳遍整個大中原,我一直都很佩服他們,而且,更是羨慕他們只見的伉儷情深。」
楚聖天深深的吸了口氣,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慰,對於風斬跟東方秀,幼時他也是見過的,心中對他們也充斥這一股敬佩之情,然而,沒想到……
想到這裡,楚聖天忽然有些悵然起來,想不到這世間竟是有這麼多悲歡愁苦之事,讓人嘗遍痛苦的滋味。
聖子忽然低聲一笑,語氣恍惚之間變得有些柔軟了起來,他抬起頭,望著天空中那輪淡淡的冷月,嘴角勾出一道笑意,「本來我母親也可以衝出來的,但是我知道她放不下我父親,還是選擇與父親並肩作戰。以前娘經常會說,我們身為將士,怕是不知道哪一天會死在敵人的刀下,橫屍荒野,不得好死。記得,最後一次出戰之前的那個晚上,父親曾經跟母親說過,他說,要是這次戰事他有什麼不幸,那麼就請母親將我跟七夜帶回東方王府,以後不再出征。」
說到這裡,聖子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有些吃力的緩和著眼中的灼痛感,良久之後,才繼續道,「父親知道母親在風府也過得不開心。可是,母親卻跟父親說,她會一直陪在父親的身邊,護著父親的身後。想不到,到最後,她還是用這樣的方式護住她跟父親之間的感情,他們拼死將我送出包圍圈,卻……」
「父親跟母親很相愛的,而現在大樓那幫畜生卻將讓他們承受烈火焚心之痛,而且兩人被阻隔在相互不能相見的地方,想到這個我就恨不得將那些畜生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