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僱主，我知道他是誰了。」
葉謙差點被嚇死。
那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被沈見修給發現了，然後追的他來廁所了。
他都想好了等會要斷幾根肋骨才能跑出來了。
在那敲門聲響起後，他根據自己看的電影裡經常演的片段，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他適時的抬頭看著天花板處，已經做好了那裡會冒出一個頭來的準備了。
他努力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橫豎都是死，不要被嚇死就好。
但是他一抬頭還是嚇了一跳。
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看不清五官的煤炭正探著頭看著他。
煤炭開口了。
「哥哥，你果然在這裡。」
葉謙的心裡崩潰了，不是，他哪裡有這樣一個煤炭弟弟。
只不過這聲音有點熟悉。
「小元？」
不是，這小子怎麼長得這麼高。
葉謙看著那個煤炭的眼睛遲疑的問道。
「哥哥快把門打開來，之前你讓我盯著的保鏢叔叔他們就要過來了。」
葉謙手忽然伸向自己的口袋，竊聽器不在，他在過來的途中就把它扔進了路過的一條河。
沒想到他們還是追了過來。
他將門打開，想看看小元又會想出什麼辦法。
「等一下。」
頭擱在門上的小元沒想到門打開的那麼快，他整個人都掛在門上防止自己掉下去。
葉謙總算是知道小元忽然長高的原因了。
他之前交給他的雙肩包變成了一個快要塞爆炸的炸藥包。
鼓鼓囊囊的裡面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
小元就是踩著他的包爬到門上的。
葉謙的心很痛，他才洗了沒多久的包啊，這就被糟蹋成這樣了。
葉謙想撿起丟在地上的包，但是他扯了扯，沒有提起來，反而差點把他的細胳膊細腿給拽翻。
「這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啊。」
葉謙震驚。
「哥哥，先把我抱下去。」
小元掛在門上晃了晃腿。
接下來葉謙徹底震驚了。
那個書包裡面裝了一根管子，一根扳手，還有許多修理東西的小部件，修理工的衣服，保潔員的工作服，還有一塊巨大的石頭。
反正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小元做不到的。
「你哪裡來的。」
葉謙徹底震驚了。
「我找叔叔阿姨們借的。」
小元髒兮兮的臉上咧開了一個笑容，顯得牙齒格外的白。
葉謙覺得自己的腦子絕對是短路了。
他現在覺得自己稍微努努力一人打四個也好像不是什麼事了。
他居然在這裡陪小元玩什么爸爸和兒子的遊戲。
在他當著那幾個保鏢的面，穿著修理工的衣服給正在哭鬧的兒子洗他髒兮兮的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傻了，明明可以直接跑掉，還和小元這個戲精玩什麼角色扮演的遊戲。
「你再去茅坑裡打滾，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地球。」
葉謙操著有點彆扭的方言，打了正在哭鬧的小元的背一下。
「爸爸，我下次再也不去玩屎了。」
小元哭著說道。
保鏢們眉頭緊鎖，搖著頭離開了。
葉謙將自己收拾成剛進醫院的模樣，又簡單的替小元收拾了一下。
雖然效果不大就是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幹嘛的，怎麼臉上的泥巴洗都洗不乾淨，還有那髒的可怕的白色卡通短袖。
他敢確定，小元會遭到混合雙打。
在他提出了要他去買一件新衣服被拒絕後，他只好履行他一開始的承諾，帶他去買了個甜筒和雞腿犒勞他。
忽然，小元的爺爺出現，看到髒兮兮的孫子將他給制裁了。
「你這個泥猴，回去給我沐浴九九八十一天。」
「哥哥，下次拯救世界也請帶上我......」
小元得聲音隨著電瓶車的開遠漸漸消散。
葉謙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自己今天一定是被下降頭了，要不然怎麼蠢的可怕。
差點忘了正事。
那可是一千萬。
葉謙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
他將那截頭髮舉在陽光底下，純黑色的頭發展示著瑩潤的光澤。
接著他又從口袋裡摸索著，掏出了一本破舊發黃的小冊子，飛快的翻著，在翻到某一頁的時候他停住了。
「過度痴迷轉化……」他看著這一長串字，口中跟著念出來。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葉謙趕快掏出手機接通電話。
「僱主，我知道了，他就是……」
「你在說什麼？」
溫知竹遲遲沒有聽到電話那頭繼續說下去。
葉謙覺得很奇怪，自己剛剛明明說了啊。
於是他又複述了幾遍。
「僱主你聽得到嗎？我已經說了好多遍了。」
「聽不到。」
溫知竹的手漸漸收緊。
葉謙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信號也沒問題啊，怎麼就聽不見呢。
溫知竹的手撐在洗漱台上，手緊緊的抓住那個手機。
他看不到的是他的身邊有密密麻麻的眼睛縈繞在他的周圍，在準備接近他的時候，又忽然感受到了一陣波動，四處飛散著，最終又化成了一灘黑色的液體。
「那算了，你替我關注著我那個手機上的消息。」
僱主的聲音依然是冷冷清清的，但是葉謙莫名的感覺到他應該在生氣。
他縮了縮脖子。回答道：
「好。」
漆黑的房間裡，門鎖傳來了輕輕轉動的聲音，門輕輕推開了一條縫隙，微弱的燈光打在房間的牆上，有一道影子投映在雪白的牆上。
溫知竹躺在床上，睡姿端正。
那道身影越發靠近，床上的被子微微凹陷，他輕輕的坐在上面。
燈光將他完美的側臉打在雪白的牆上，影子顯示著來人的一舉一動。
室內一片安靜，過會，響起一陣有些低啞的聲音。
「寶寶我好愛你。」
他的手指輕輕的觸碰著躺著的人的柔軟的髮絲。
將微微凌亂的髮絲別好，露出床上人的整張臉。
「我真的好愛你。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接著他又伸出手，用冰冷的手指刻畫著床上人的睡顏，恰到好處的五官，每一處都彰顯了他是上帝的傑作。
「只需要我一個人愛你就夠了。」
他的視線緊緊纏繞著睡夢中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起身離開。
房間的門再次合上，屋裡再次漆黑一片。
過一會，原本躺在床上的人突然起身，在漆黑中直接走向了浴室。
他扯下眼睛上的紗布，鏡中的人仍然是閉著眼睛的。
他彎著腰打開水龍頭，一捧又一捧水打濕他的臉龐，連細長的睫毛也被弄濕了。
突然他伸出手貼向面前的鏡子，鏡子在他觸碰到的一瞬間，浮現出來了一道道裂痕，碎裂的鏡子每一塊都映照出來了大大小小的他。
碎裂的鏡子中有黑色的眼睛跑出來，它們在浴室中不停的飛舞著，發出來嗡嗡的響聲。
「別吵。」
他隨手摸到一塊比較鋒利的玻璃碎片，向身後丟過去。
周圍環繞的黑色眼球瞬間安靜下來，一窩蜂的鑽進了那塊玻璃裡面。
那塊玻璃碎片還主動飛到他的手上，正在手上不安分的鬧著。
他手心握緊尖銳的玻璃碎片，鋒利的外表劃破了他的手心，有血液流出卻詭異的流進了鏡子裡，原本鬧騰的東西瞬間安靜下來。
他睜開緊閉的雙眼，將手上拿著的玻璃碎片舉在眼前。
玻璃碎片照出了他還有疤痕的眼睛，他的眼球居然是銀色的。
過一會，玻璃片變成了血的顏色。
他將玻璃片放在身上的口袋裡塞好，又看了眼剛剛自己劃破的手心，那裡早已光潔一片，好像並沒有受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