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窮盡一生都難以看見這麼壯麗到極致的景色。
沿途森林涵養水源,雖說是藏北腹地,寸草不生,然而並不代表沒有植被。
相反地,還豐盛得很。
青藏高原在千萬年前本是一片汪洋大海,後來地殼運動變化,河床被迫提高,海水退卻,這才演變成世界第三極,成為千萬人卻步的理由。
或是一生之中難以企及的聖地。
高原嚴寒,莫要說從平原丘陵的人來到這裡會有高反,就算是世代生活在高原里的人,也依然會有高反。
高山乾冷氣候,海拔超群,地理環境多變,天氣更加是讓人猝不及防,如此嚴酷的環境之下,人們只有敬畏之心。
若然大自然能回饋他們某些資源,那便是他們的福報。
就正如眼前的雅魯藏布江,千萬河流的起源,貫穿整座青藏高原,路途上總能聽見它的歌聲。
遠觀,使人嚮往;
近了,震撼、畏懼油然而生。
真正的自然不容你反抗。
更何況,在如此險峻的地理環境之下,還翻了兩輛豐田巡洋艦,雖然只是側翻,但也是夠嗆的了。
巡洋艦的噸位在越野里算是大的了,底盤也高,續航性佳,這也意味著車身比一般的車要稍重一點兒,想要在側翻的情況下保持平衡還要救人的話,非常困難。
這片荒地上並沒有出現沈度口中的棕熊和野氂牛群,敢情是在被追趕的過程中四輛越野車分散開來了,這裡只出現了兩輛,另外兩輛不知所蹤。
靳景這邊共有6人可以參與營救,封祁下車之後馬上走近了查看狀況,發現車裡人還不少,兩輛車裡都是有兩女兩男。
由於要保持車廂平衡,車裡的人幾乎都擠到翹起來的一邊,空間有限,男男女女為了活命全都擠在一起,看著頗為滑稽。
其中一輛車裡有個男的已經打開了車門想要爬出來,然而即使是輕微的舉動,也讓這一輛車的情況愈發地雪上加霜,搖搖欲墜,隱有往江面處翻滾而去的跡象。
「請你們不要再動作了。」封祁看到那個男人的舉動,立即喝止了他,「再動作下去的話,很難保車子會掉下去。」
封祁此言一出,那個男人神色惶恐,抬頭看了封祁一眼,便不敢再動作了。
雪愈發大了起來,飄落在人的肩上、頭髮上,打濕了衣裳,使人更加寒冷。
封祁所站的地方離那處山溝還有一段距離,就這樣在地面上查看,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他目測了一下距離,估量了一下安全情況,發現應該可以再下去查看一下車裡的狀況,以便制定更精準的救援方案。
葉嶢一直在車裡坐著看著他們的動作,雖則她坐在車裡安全得很也非常暖和,然而隔著大雪看著他們冒險心裡總不是滋味。
尤其是看見封祁還想著繼續往下走全然不顧危險的時候,心中驀然一緊,她揺下了車窗,大喊道:「祁叔叔!」
另外一輛車上的沈度正想下來,聽見葉嶢獨有的空靈嗓音禁不住看了過去,恰好看到葉嶢打開了車門探出頭來,沈度看清楚了她的模樣眼睛頓時一亮,喊道:「小嶢?」
封祁也聽見他們的聲音,回過頭去先看了葉嶢一眼,示意她安心,又看了沈度一眼,發現他身上的傷口都包紮好了,露出原本清秀朗逸的五官,一股子書卷氣迎面撲來。
與這嚴酷的藏北之地格格不入。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中也留了個心眼,他們二人果然認識,而且相熟。
「阿祁,你徒手下去有沒危險?」靳景看明白他的意圖,問了一句。
「沒事,我先探一下路,回頭再看看怎樣吊鋼索。」
封祁說著已經下去了,他的速度很快,動作利索,一下就到了一輛越野車的旁邊,仔細觀望了一下。
車裡困著的四人全都眼巴巴地看著他,封祁看清楚他們的位置之後,稍鬆一口氣,幸虧不是特別危險,如果再往外面一點兒的話,他們必死無疑。
他沒有動這輛車,但還是在車外打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們開窗,他需要檢查一下他們的身體狀況。
按照剛剛靳景在車上告訴他的,沈度是在車子還沒掉下去的時候就及時從車上出來的,他比較好運,就只是輕微的擦傷,在短暫脫離了危險之後,他便跑到公路上尋求幫助,恰好遇到了他們。
現在他既然下來了,自然也要確定一下生還者的身體狀況,待會兒好準備急救措施。
車窗很快便打開了,露出一個男人的臉來,男人臉上已經有輕微的擦傷,但是看上去還好,並不嚴重。
「請問你是來救我們的嗎?是沈度找到你們的?」男人是個膽大的,開了車窗之後直接問道。
主要是封祁身上有軍人的氣質,肅穆沉靜的同時也讓人值得信賴。
「是,是沈度找我們過來的,上面還有我們的人,你們車上共有四人,是否有人受傷?」封祁直接問道。
男人轉頭過去詢問隊友,早上光線不算特別好,車裡的人面目模糊,封祁在靜靜等待,又去了問了另外一輛車的狀況。
幸而車裡的人受的都是輕傷,這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封祁確定了他們的情況之後,安慰了他們幾句示意他們不用擔心,便想先上去準備了。
然而剛剛回身走了幾步,身後再次傳來車窗被打開的聲音,有人叫住了他,「封祁?你是不是封祁?」
封祁腳步一頓,回頭看過去,看到一張妝容精緻的女子面容從車裡探了出來,正一臉驚喜地看著他。
女子五官艷麗張揚,身上穿著民族風的服飾,脖子處繫著的絲巾迎風飄揚,襯上背後奔騰的江水以及高遠的天空,頗有一番別樣的風情。
她遭遇狼狽,但是人卻一點兒都不狼狽,雙眼明亮而有神,看到封祁的剎那,更加是升起了一顆啟明星。
封祁皺了皺眉,分明是不怎麼記得這個女人是誰。
「封祁,我還真沒想到是你!」
岑蔓神情激動,好像沒有注意到封祁已經忘記了她,自顧自地說著話。
時間有限,封祁也只是對她輕輕頷首,便重新返回上面了。
靳景見他毫髮無損地上來了,微鬆一口氣,問道:「下面情況如何?」
「掉落的位置還挺好的,不亂動的話暫時沒有危險,人員也沒有太大的傷亡。但是還是和之前說的一樣,要邊固定車的位置,同時讓人下去救援。」封祁斟酌了一下說道。
「得,反正我們什麼裝備都有,先換上戰術馬甲、戴好護具我們再救人。」
靳景不再多問,開始安排人員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封祁往他們越野車的方向走,想要找一下葉嶢在哪裡,卻是看見她已經和沈度走遠了,去到一塊大石旁,神情靜默隱有哀傷,不知道他們在說著一些什麼。
封祁遙遙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中擔憂,但是救援期間時間緊急,壓根管不了那麼多別的事情。
或許只是敘舊而已。
救援工作正式開始,靳景按照封祁的說法用弩匣將三鉤飛虎打到了車壁上面,彈出來的鋼索則是固定在他們越野車的車尾,讓人在駕駛座上發動車子原地往前開,以保持那兩輛翻溝越野車的平衡。
司凜是他們年紀之中最小的,靳景並沒有讓他參與救援,而是讓他留在車上開車,顧蘊則是準備好一些急救用的醫療用品,準備給他們包紮。
救援時間非常緊急,除卻開車和無法準備救援的女眷,能參與救援的也就只有四人。
四人去救底下兩輛越野車裡的八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壓力不可謂不大。
再加上用他們自己的越野車驅動去保持溝里兩輛越野車的平衡也是非常耗損能源的,去往馬卡魯峰的路途遙遠,路上顛簸,損耗車輛的同時也損耗油量。
是以封祁要求這次救援要在15分鐘之內完成,不然他們的損耗實在是太大了。
靳景對此並沒有異議,在救援方面,封祁比他的經驗豐富,自然是聽他的。
而且,15分鐘,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是寬鬆的了。
救援在緊急進行著。
在臨下溝之前封祁還是不放心地看了葉嶢的方向一眼,看到她正低著頭,沈度的雙手放在她的雙肩上,力度好像握得特別緊,葉嶢的眼眶不知怎地紅了。
「阿祁,不要太擔心,要相信小葉,沒事兒的。」靳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嗯。」封祁沒有多說,再次收回目光,開始迎著風雪到懸崖處救人。
「小嶢,還真沒有想到在這裡見到你,剛剛在車上的時候我看到你,還以為自己花眼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沈度不自覺拉著葉嶢走遠了一點兒,走到一個避風口處說話,他認出她的那一剎那是狂喜的,他鄉遇故知,還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是激動的。
「沈度,你還好吧?」葉嶢被他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再遇見熟人,恍如隔世。
「我還好,就是倒霉了點,這次我跟他們過來是採風的,你呢?你也是跟著老師來嗎?」說著還四處張望了一下,「老師他們呢?怎麼沒見到人呢?」
葉嶢聽見他提起她早已死去的養父母,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來,「……他們早在一年前的時候已經不在了。」
「……這不可能,」沈度的聲音也瞬間僵硬了下來,神情極度詫異且驚訝,忍不住用力握住了葉嶢的肩膀,「幾個月前老師還發消息邀請我來藏地,怎麼可能不在了?」
葉嶢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得晃了晃他們的手,「你不怕?」
「我要怕?」
「……」
葉嶢真有點兒不想理他了,不過想起早上在蒙古包的時候他那麼大膽,估計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都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封祁現在是在明目張胆地秀恩愛,俗話說,秀恩愛死得快。
她可想他長命百歲的。
不過過來拍攝的並不是專業的拍攝團隊,而是鄉里小學的一位美術老師,用的單反還是佳能入門級最基礎的版本,EOS700D。這台單反還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向新近帶著唐卡團隊進來的領隊借的。
還借了三腳架過來。
其實用入門級狗頭單反不礙事,這裡是高原,天高水藍,雪山連綿,就算給你一部卡片機都能拍出高清絕美一流到好像假的那樣但又是十分真實的效果。
所以器材真的不是問題,關鍵是用相機的人的技術。
那美術老師架著三腳架在鏡頭後搗鼓了很久,喊了不知道多少次NG還沒有拍攝出幾十秒的視頻來。
剛剛不是沒有什麼回應麼?不要這樣看著她行不行?她真的會想多的。
兩人對視也是一觸即放,葉嶢收回目光,顧蘊已經過來了,看著她散著一頭長髮,烏里黑烏黑的,形同瀑布,就是發尾過於乾枯,大減折扣。
「哥哥、祁叔叔、沈先生,你們先走吧,我要幫小嶢打扮打扮。」
顧蘊心裡實在是被勾得癢,這養叔侄之間明顯不對勁,說是他們沒發生過什麼,她一萬個是不相信的。
昨晚封祁和靳景出去了,司凜守了她一夜,祁白也在他的屋子裡時刻注意著動靜,想來是應了封祁的囑咐,時刻關注著葉嶢那邊的情況。
「我們的房間應該有被人進出過且翻找過什麼東西,雖然目前來說沒損失什麼,但是對方終歸是有目的的。」葉嶢說出自己的看法。
「我著人來問一問。」
江霏越聽越覺得奇怪,客棧里遭賊了,葉嶢的房間少了東西這還說得過去,但是並沒有,什麼東西都沒有損失過,卻被翻找遍了房間,這聽起來就很耐人尋味。
「好,麻煩你了江霏姐姐。」
葉嶢說完,也不再停留,她覺得一時半刻她是問不出什麼東西的,還是先回樓上再說。
房間內,封祁除了撿到一樣可以物品之後,其他別的什麼都沒有察覺,見葉嶢回來,便問她,「怎麼樣了?」
有攝影師將封祁與占堆在岩頂上的情景給拍了下來,配合著底下的陡峭懸崖,別有一番獨特的味道。
岑蔓眼裡散發著冷冷的光,看著封祁在岩頂與葉嶢對視,不屑地哼了一聲,今天的事情她不報仇她就不姓岑!
「你,過來,替我查一下姓葉的是什麼來頭。還有,發微博,將我早上發生的事情給發出去,買熱搜,刷上去。」她指了一個助理,讓她過來吩咐她,讓她馬上去做。
助理跟了岑蔓挺久的,她一出口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一是讓她的粉絲知道她是怎樣敬業,二是用借刀殺人,動用全網的力量人肉葉嶢。
葉嶢在她看來也只是一個怪異了一點兒的少女,但是她做事極有分寸,起碼沒有讓岑蔓受傷,現在要讓網友人肉她,岑蔓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
老闆一聽就知道他想打聽那串佛珠的來歷,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執著,「好的佛珠不止那一串,雖然成色是好上不少,但是你犯不著去得罪別人吧?那可是蔣冶的朋友,蔣冶是什麼人你應該心中有數。」
「你別廢話,只需要告訴我,他們是誰便好。」扎達又點燃一支煙,眼裡儘是不耐煩。
出來之後,封祁又帶著葉嶢四處閒逛,他算是第一次來麗江,之前集訓之類的都沒有在麗江久呆,都是很快就離開的。
雖然對麗江的景點不是十分感興趣,可是既然能和葉嶢一起來,他自然是要全身心投入放鬆。
給她買了不少東西,不過都是一些小玩意兒。
「我對你的喜歡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封祁搖了搖頭道。
「那是……?」葉嶢對愛情方面想的真是不多,所僅有的研究對象全都來自她的養父母。
可是她的養父母從來沒在她面前做過什麼親密的舉動,她養父表達愛意的手法總是很浪漫,和封祁的直接和熱烈是完全不一樣的。
「喜歡你就會時刻想著你,想著你有沒有吃好、穿好、睡好,喜歡你就會想著時刻親親你,將你抱在懷裡和你做親密的事情。」
封祁低頭看著她,視線完全攫取住她的,不讓她有逃避的可能性,「喜歡你會無限包容你,不僅喜歡你的優點還會喜歡你的缺點,當然了,我比你年長了十歲,我會給你建議,讓你茁壯成長。」
「什麼茁壯成長,我又不是樹苗。」葉嶢悄聲反駁了一句,眼角餘光瞥到了他臉上的笑意,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祁叔叔你太壞了。」
「你們快走啦,我還會吃了她不成?」
顧蘊簡直被他們古怪的表情弄得無語,一群直男,全都是該死的直男!包括她的哥哥!
司凜被她硬生生推了出去,封祁想了想,走到葉嶢身前,將一部手機遞到她手上,順帶握了握她的手背,將她的小手都包裹住,「有什麼事記得打給我。」
「祁叔叔原來你才是最不相信我的那一個!」顧蘊一回頭就聽見封祁說出這句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看起來確實不那麼讓人信服。」
封祁放開了手,動作很慢,他越是這般漫不經心,越是讓葉嶢注意到,繼而去感受細節。
說著又摟著葉嶢的肩膀,曖昧地笑了笑。
葉嶢簡直是不想和他們說話了,司凜站在顧蘊身後,也是極其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小心對上葉嶢的視線,葉嶢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司凜肯定也看過那些照片了,怎麼低調做人就這麼難呢?
唉。
葉嶢真是覺得羞赧,禁不住瞪了封祁一眼,也不聽他們說話了,轉身就往蒙古包里去了。
葉嶢淺淺地嘆了一口氣,貓兒一樣蜷縮在他肩頭上,「祁叔叔。」
「回神了?」封祁側頭對她笑了笑,兩人卻是靠得太近,唇瓣擦過了她的唇。
仿佛像是過電了那般,葉嶢定定地趴在他肩膀上不動了,睜著一雙小鹿眼,眼裡儘是驚疑和茫然。
她翕動著唇瓣想要說一些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怎樣說。
封祁感覺也沒有比她好很多,在她之前他從來沒親過人,想不到今天一親就親了兩次。
封祁一直到凌晨才勉強閉目休息,一晚上他都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不僅是害怕野獸來襲,也害怕占堆突然不分輕重一定要找到葉嶢,而不去管他們的線索。
但是一個晚上過去,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能聽見洞外的大風一陣又一陣地刮過。
事實證明,他並沒有立即回去是正確的,葉嶢睡著沒有多久外面就颳起了暴風雪,封祁估計這是雪崩的影響,造成了局部地區有暴風雪發生。
他聽著洞外呼嘯的風聲,懷裡摟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旁邊睡著雲吞,一堆篝火為他們取暖,這樣的夜晚雖然艱難,可是又意外地讓人喜歡。
不在乎環境在哪裡,只在乎誰在自己身邊。
「不是我記憶力好,而是你當年實在是太皮了,三天兩頭就和別人打架,顧玥不就常常被你打嗎?一打架就見家長,想要不記得也很難的。」封祁語氣平靜地說道,似乎也有些懷念當時的日子。
「……」葉嶢直覺自己是不是說了一個不怎麼適合的話題,她原意是要和封祁聊一聊美食好轉移一下注意力的,沒想到居然說了這麼一個不相干的話題。
頓時想著要怎樣將歪掉的樓給扯回來。
畢竟,那可是自己童年時代的黑歷史啊!
「祁叔叔,我其實是想告訴你,除卻那個煙薯之外,我還好想吃別的好吃的。靖叔和姍姨每次出門都會帶我去吃好吃的,尤其雲南,好多好吃的燒烤,我都好久沒吃了。」
可是葉嶢不等他動作,卻也先一步站起來,盯著占堆說道:「我想了一下,我還是不和你玩兒了。」
說著便轉身,想要走回封祁身邊。
葉嶢這下動作過於意外,封祁和占堆都同時愣了愣,沒想到葉嶢會突然這樣做。
「怎麼啦?」葉嶢抬頭看了封祁一眼,唇邊扯出一抹笑。
「不問了?」封祁看著她唇邊的那抹笑,莫名心痛。
「不問了,問不出什麼來的。」葉嶢搖了搖頭,不再多說,想要繼續抬步出門。
這下可好了,是徹底無法脫身了,葉嶢頗有些無語地與封祁對視一眼,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岑蔓趁著這個機會靠近她,在她耳邊不無譏諷地低聲道:「你也裝夠了,真會唱歌的,就唱那麼一首吧,讓個個都捧著你,你真以為自己是嬌花嗎?」
葉嶢一怔,側頭看向她,沒想到岑蔓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本想反駁兩句,她已經直起了腰,將話筒塞到了她手裡,不容她拒絕。
封祁簡直覺得岑蔓欺人太甚,但他先對葉嶢說道:「不想唱的話可以不唱,祁叔叔幫你拒絕。」
「你想聽我唱嗎?」葉嶢倒是無所謂,之前是覺得沒必要唱,可是現在是不得不唱。
葉嶢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將東西放好,然後躺了下來,蓋好被子睡覺。
封祁見她都準備好了,這才回身關燈,看到她在黑暗中縮成了一團,愈發地憐惜,走到她身前,看到她整張臉都蓋到被子下了,真真像個小孩子似的,笑了一聲,不等她將頭伸出來,便俯身抱著了她的被子,用力將她抱了一下。
「晚安啦,小葉呆。」
葉嶢隔著被子聽著他低沉帶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裡砰砰跳,她一動不動地,生怕他又要對自己做什麼。
只是他也只是隔著被子摟了自己一下,道了一聲晚安他就離開了。
葉嶢已經是沒有精力去理會它了,撫了撫額,聽得屋子裡沒什麼動靜了,才想著應該要怎樣下樹來。
封祁進了屋子之後就碰到了林玉汐。
看到他們三人回來了,先是和苗淼寒暄了一番,又看了兒子一眼,和他說了幾句話,便問封祁,「有沒有在庭院裡看到嶢丫頭?」
封澄往樓上走的腳步一頓,不知怎地放慢了半分,還特地往封祁的方向看,想要看看他的表情。
苗淼本來是要去問候一下封老爺子的,但是聽見林玉汐提到葉嶢的名字,也就下意識停了下來,看向封祁。
然而他們手上掌握的個人信息足以毀掉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女。
她並不願意做這樣的劊子手,這樣真的會令人良心不安的。
所以她沉默地站了起來,說道:「你整不倒她的,你的錦鯉光環也很快會消散的,你好之為之吧。我不做了,麻煩將我的工資都結算給我。」
助理跟了岑蔓不少時間,知道她有不少黑歷史,忍她也很久了,忍到現在她覺得到了盡頭了,做哪個明星的助理不是做?為什麼要做她的助理?
她也是有父母生養的孩子啊!她也是別人的寶貝啊!憑什麼被她天天又打又罵還差點毀容了。
雲吞也早就醒來了,在她腳下打著轉,像是在和她打招呼。
「雲吞,早啊。」
葉嶢回了回神,穿好衣服之後便從床上起來,打算出去找一找封祁。
她的叔叔不在她的房間裡休息,她總覺得不太對勁。
可是不等葉嶢打理好自己出門,封祁給她的手機就突然跳出好幾條信息來,葉嶢心中一突,有不好的預感,打開微信一看,首先彈出來的是一張河水翻湧、亂石堆得到處都是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