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音很快發現了攤牌的好處。
哦豁，不用裝了。
負責監視……或許用跟著這個詞彙更合適。
負責跟著燭音暗衛，晚上回來，向皇帝匯報她的一天。
早上起床，去御膳房，順手提了一盒御膳回來。
上午，慧寶林看書，她出門，去了宮中御獸園，拔了兩根賢妃最喜歡的那隻紫孔雀的尾羽。
中午，御膳房，順手牽膳。
下午，去了花房。
花房裡，最精貴的那一堆，全是皇帝和各宮娘娘們的心頭好。
於是，皇帝最愛的那盆翠竹，太后娘娘心愛的點星芍藥，還有賢妃娘娘的鴛鴦牡丹……
全被她薅了個遍。
最主要的是，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摘下花以後，總能叫人看不出任何不對勁。
她還挺好心地給那些花滴了不知什麼東西，讓它們肉眼可見地長得更好。
等晚上看到燭音溜達到御膳房的時候，暗衛神色已經十分平靜了。
看完她這一整日行程的皇帝：「……」
「猖狂！實在是猖狂！」他咬牙切齒，「朕的皇宮，在她眼裡，難道是什麼無人之地嗎？」
「暗十一，以你的觀察，她的實力如何？」
暗衛跪在地上，低聲道：「陛下，臣等對她的評估是……無法對付。」
這比不是對手更屈辱，他們連和她對上的資格都沒有。
皇帝神色冷峻：「果真？」
暗衛垂首：「臣等無能。」
皇帝沉默許久，才道：「退下吧。」
「是。」
皇帝一個人坐在書房，想了很久。
暗衛的實力，沒人比他更清楚。
正因為清楚，他才明白，他們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了燭音有多可怕。
就如那天晚上，那一道出現，又消失的裂縫一樣。
那不是凡人掌控的力量。
皇帝很快就想通了。
依舊是朝輝殿的偏殿。
依舊是等沈玉櫻休息以後。
皇帝問燭音：「你想要什麼？」
燭音看出來，小皇帝的態度好了許多。
大概是終於意識到雙方差距，心裡有了數。
她搖搖頭。
「我最開始就已說得明白。」她淡淡 道，「我來宮中，不是為了某種目的，而是玉櫻進了宮。
「她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怕她在宮中吃虧，所以跟著進來。」
「皇帝，你所擁有的世俗權力，金錢，權勢，於我而言不過浮雲。」
「你可以永遠警惕，我並不在意你信不信我。」
皇帝忽然問：「你就不怕，我會因為你的緣故，疏遠慧妃？」
燭音反問：「那你認為，這樣做，損失更大的是我，還是你？」
她笑意盈盈：「櫻櫻的天賦，說她是上天賜予你，賜予大啟的珍寶也不為過。這樣的寶貝，你如果真不知道珍惜，我可以隨時帶她離開。」
她這樣說，皇帝反而鬆了一口氣。
雙方似乎達成了某種奇妙的默契。
皇帝依舊會讓人跟著燭音，不過那位暗衛很有分寸，不會跟得太緊，侵擾不到她的生活。
燭音也不再裝了。
不過，在她當著暗衛的面，連續三天去御膳房順手牽膳之後，皇帝似乎忍無可忍。
第四天，那個跟著她的，叫做暗十一的暗衛，在用膳之前，十分主動地提著一個大膳盒，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芭芭拉：噗！
沈玉櫻封妃的第二年，她又搗鼓出了「千里眼」。
這千里眼，放眼前，能看到數十公里外的東西。
放在戰場，又是一道殺器。
千里眼出來之後，「眼鏡」很快出現。
太后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第一次帶上沈玉櫻給她做出來的「目鏡」，喜得跟什麼似的：「我已經許多年，不曾看東西如此清晰了。」
……
至於時不時的，弄出些香皂，異色琉璃等小東西，已經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第四年，皇帝下旨冊封沈玉櫻為皇后的時候，眾人絲毫都不驚訝。
就連後宮的妃嬪們都有一種「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感覺，狠狠鬆了口氣。
起初，她們也是有些不服的。
也有人想學著沈玉櫻，去看那些晦澀的書籍，萬一自己也能弄出什麼神器出來呢？
這破天的富貴，怎麼就不能落在她們頭上？
現實很快將她們毒打。
看不懂一點。
這碗飯只有慧妃能吃！
慢慢地，眼看著一樣又一樣神奇的東西被慧妃弄出來。
尤其那個什麼「目鏡」，宮中妃嬪，誰家沒個上了年紀的長輩？尤其是那些書香世族，就沒幾個年紀大了眼睛好的。
慧妃製作出來的這目鏡，實在是讓太多人承了情。
而武將那邊，有「雲燭神弩」和「千里眼」在，雲燭夫人在軍中的名氣，簡直如日中天。
有這些「本錢」，就算沈玉櫻沒有厲害的家世，沒有子嗣傍身，資歷也不夠，那又如何？
陛下後宮，誰比她有資格當皇后？
除了她，誰配得上一國之母的稱號？
在皇帝心裡，正如燭音說的那樣，皇后是上天賜給他，賜給大啟的珍寶。
她就像一枚閃閃發光的明珠，注視她越久，越會被那灼目的光彩所吸引。
唯一的不圓滿，就是這麼多年了，皇后沒能生下一個孩子。
明明這幾年，他已經很少去後宮，多數時間都宿在朝輝殿。
太醫請過無數次的平安脈，皇后娘娘身體康健。
說康健都是謙虛，太醫們說，從未見過如娘娘這等氣血充足之人，娘娘的身體，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皇后的身體沒有問題，朕……
皇帝陷入沉思。
他看向太醫。
太醫求生欲極強：「陛下亦是龍馬精神！」
皇帝：「……」
不止他急，太后更急。
很多年前，知道沈玉櫻的不凡之後，太后就想抱孫子了。
誰知，這麼多年下來，兩人什麼動靜都沒有！
她召見太醫，問得很直白：究竟是誰不行？
太醫：「……」
真的，都很行。
微臣真的不知道為何陛下和娘娘沒有子嗣啊？
他就差指天發誓，太后信了。
只好又問：「誰身體更虛一些？」
太醫：「……」
就，怎麼說呢？
以他幾十年的行醫經驗來看，他還沒見過比皇后娘娘更好的身體。
唔……
當晚，一份滋陽補身的藥膳，就被送進了奉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