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落蘇問，清荷又一臉抱歉的請求說：「能不能進入靜默狀態？」
「靜默。」落蘇話音落，屋裡頓時陷入了黑暗，房間裡的影音記錄系統也暫停了運轉，接下來的對話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一片黑暗之中，清荷身上的合金衣突然亮起了綠光，映的她頭臉慘綠慘綠的，桃子般大的眼睛也都覆上了幽幽的綠光。
學員的房間裡沒有凳子這種東西，兩個人都站著。
清荷把玩著一縷綠色的長髮，猶猶豫豫的開口問：「聽說結業之後你要回永禁之地？」
「是。」
落蘇結業之後的去向從來不是秘密，在擬化空間時總有人勸他留下來為眾宇宙中的霸主、零宇宙效力。
「你無論如何都要回永禁之地嗎？」清荷的神情份外認真嚴肅，顯然這很重要。
「是的。我是棄嬰，被永禁之地的父親撿到、並且養育了我，他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將來為永禁之地貢獻力量。」
落蘇很認真的回答，他習慣了對別人如此認真，因為他不知道每天遇到的人里，有誰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他無法都記住，那就認真友好的對待身邊每一個不懷惡意的人。
「那……」清荷又猶豫著，沉吟了片刻，才下定決心似得繼續說：「你能不能輸給零欣一次？」
「為什麼？」落蘇眉頭微皺，簡直覺得對方的請求太離譜。
這種要求如果是零欣對他提，尚可一說。
但他又知道零欣絕不會提出這種請求。
「今天來找你，其實我猶豫了好幾天，提出這種請求很冒昧！零女王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果知道我用這種方式報答她對我的照顧，一定會很生氣，甚至不會原諒我。」
落蘇點點頭，認同的說：「零欣一定會覺得顏面蒙羞。」
「可是——」清荷神色焦急，語速也明顯加快，連珠炮似的說：「可是我必須來找你，否則我會後悔，或許你也會後悔！」
「為什麼？」
「不管你的結業成績是第一，還是第二，對於永禁之地都是過高的榮耀，絲毫不會影響你的未來。」
「不。」落蘇搖搖頭說：「我告訴過養父，結業終測會是第一。」
「落蘇，你可能不知道！零欣得到第一才能被上零族認可，第一和第二對她來說，是截然不同的未來！第一她會被賦予管理的重任；第二，她將來會跟我們一樣變成無盡之力特戰隊的一員……」
落蘇沒聽零欣提過。
清荷一口氣說完，又連忙躬身致歉道：「今天我說出來了，就不會覺得辜負了零欣對我既往的照顧，不管你怎麼決定，都請不要讓零女王知道我今天來過，謝謝。」
「三十天後我就會忘記。」落蘇答應了。
「謝謝。」清荷一臉如釋重負的輕鬆，再次道謝之後，閃了。
落蘇考慮了會，又進入擬化空間，繼續日常戰鬥訓練。
直至二十二點，落蘇脫離了擬化空間。
身體極限維持二十二小時之後，必須在修復倉沉睡一個小時，才能恢復飽滿的精神狀態。
落蘇面部的合金衣化作液態，迅速收縮，露出他滿面倦容的臉。
房間的管理系統照例詢問：
『選擇補充體能的類別：一，自然食物；二，濃縮營養素，三，混合型。』
落蘇喜歡自然食物，種類多，換著吃是種享受，濃縮營養素就是一瓶味道古怪的液體。
但他沒有急於選擇，稍微等了一會。
房間裡如預期那般響起一把冷淡的女子聲音：『通訊接入請求，來自一號房零欣。』
「接通。」
光芒在屋裡亮起，立體的投影中，是一身黑色合金衣覆體的女子，她步走時周圍的情景也都清楚的呈現在投影中，哪怕是過腰的長髮發梢的擺動都清晰如在眼前那般。
零欣昂首挺胸，步走中無論是手臂、還是腳步的間距，都如機器般精準。
「我還有一分十二秒到達。」零欣的聲音與落蘇房間的深紫色管理系統一模一樣。
零欣說話時臉上不見笑容，眉目中自有一股冷傲之態。
落蘇點點頭，沒有說話，零欣那頭的通訊緊接著就關閉了。
落蘇直接對管理系統下達了一分八秒後開門的指令，同時選擇了兩份自然食物。
他喜歡自然食物，但若一個人吃的話，卻會選擇更省時間的濃縮營養素。
等待的工夫落蘇繼續通過合金衣的深紫色系統傳輸對戰影像。
通過影像能讓超過十五天的模糊記憶變的清晰一些，但遠不如擬化空間的對戰訓練的效果好。
一襲黑色合金衣覆體的零欣進來之後，覆體的黑色合金衣瞬間液化，飛快的收縮、匯聚，化成了零欣手腕上一對漆黑的圓環。
零欣甩了甩頭髮，合金衣的覆蓋之下，她原本擁有一頭火紅的長髮。
絲絲縷縷，隨著擺動一次次抽打在她白皙的皮膚上。
零欣一對明眸泛動著喜悅的光芒，迎著落蘇注視的目光，微笑著說：
「雖然我也一直認為身體保有多餘的情緒感知神經元是進化落後的象徵，但又很喜歡被你的目光點燃情緒的滋味。」
「我也很喜歡。」
落蘇遞上一盤牛排，零欣欣然接過，一併背靠房屋牆壁。
本來堅硬的合金牆瞬間半液化，靠上的時候溫暖而舒適，如同溫水墊似得。
房屋中間映出立體投影，是今日擬化空間的精彩對戰片段。
看了會，零欣情趣缺乏。
「毫無新意，不如看點別的。」
最新的對戰片段其實很精彩，但並也的確沒有新意。
研究部里的無盡之力擁有者們在擬化空間對戰訓練的太久了，彼此都太了解。
最近兩年都沒有出現過出人意料的戰況，彼此的手段，應對的辦法都成了固定的路數，無從突破。
「我隨意。」
落蘇倒不覺得沉悶，他每天都在對戰訓練，幾乎填充了他所有的時間。
零欣說了聲：「靜默。」
房間頓時陷入了黑暗。
零欣抬手，腕上的黑色圓環投射了立體影像。
落蘇看見裡面的兩個人族運用肌體功能的方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