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綿綿倒是滿心歡喜，因為早在清早，曾祖父和管家爺爺就已經分別給了她一個大紅包，就連周成也特意包了個小紅包給她。
綿綿高興地在餐桌上與曾祖父聊天，鄭俊濤看著女兒古靈精怪的樣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然而不經意間的一瞥，他發現楊柳神情不對勁。
儘管心中有所疑惑，考慮到還在用餐，他終究沒開口詢問。
用罷早餐，楊柳逕自上樓回房，甚至連綿綿邀請她一同放煙花都被婉拒了。
鄭俊濤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略加思索片刻，決定跟隨她上樓。
剛一推開門，便看見楊柳正握著手機愁眉不展。
他走近幾步，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剛才吃早餐的時候就覺得你有點不對勁。」
聽見他的聲音，楊柳抬眼看向他，短暫的猶豫後，語調沉重地說道：「我發現月經已經遲了好幾天，你說會不會……」
話音未落，鄭俊濤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揚起眉毛，「你驗過了嗎？」
楊柳輕輕搖頭，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我沒敢。」
鄭俊濤擰起了眉頭，沉默了片刻，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這有什麼不敢驗的？萬一真懷孕了，這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說著，他話鋒一轉，「你是不是不打算要這個孩子啊？」
楊柳緊緊咬住嘴唇，沒有回答。
鄭俊濤見此情景，臉色變得更加嚴肅，他在她對面拉過一張凳子坐下，平視著她的眼睛，「楊柳，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孩子是天賜之緣，如果有孕在身，我希望你能留住這個生命。」
「可是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去你公司幫你做事了。」楊柳反駁道。
鄭俊濤愣了一下，「原來你猶豫的是這個原因？」
「對啊，我剛剛答應了爺爺，要跟你一起努力經營公司的，現在懷孕了，看來這個計劃就得泡湯了。」楊柳誠實地回應道。
鄭俊濤被她的話語逗樂了……
他琢磨了片刻，隨後緩緩開口，「急不得，咱得先把事情弄清楚。」
當翠花手握著一根草編的試孕簽走進茅廁時，她的面龐上掛著一股赴湯蹈火般的決絕。
出門前，她還不忘拽住栓柱的胳膊，再次叮囑：「萬一要是有了，那頭的事兒你跟爹去說，我不願讓他覺得我不守信用。」
栓柱嘆了口氣，「好，他知道你是無辜的。」
翠花這一次順從而又堅定地進了廁所。
不過眨眼功夫，她便拿著那根單線的試孕簽走出來，對著栓柱晃了晃，「咱倆先前那份擔憂啊，看來真是白費了。」
那一剎那，栓柱反倒不知是慶幸更多些還是失望更深些。
除夕之夜。
一家人在土灶前圍坐一堂，共享團圓飯。
飯桌上，小石頭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老漢時不時插上幾句，祖孫倆笑得樂開了花。
電視機里正播著鄉親們自導自演的新春聯歡會，屋外則是連綿起伏的爆竹聲。
翠花向來不大喜歡過年。
在她印象里，每逢佳節必爭吵。
尤其是在她婆婆與丈夫秀才貌合神離的那幾年，年年除夕夜總是如期上演著爭吵大戰，吵得沒完沒了。
儘管反感，可這卻是她從海外歸來後的第一個農曆新年。
過去在國外的日子裡，她不是在忙碌就是在陌生的國度里平淡度過，哪裡有過這樣的節日氛圍。
今年，確實有所不同。
她萬萬沒想到，在回國之前，竟然還能有機會和栓柱一起，同家人熱熱鬧鬧地過個年。
晚飯過後，栓柱帶著小石頭在院裡放起了新買來的鞭炮。
翠花則坐在堂屋裡看電視。
老漢不在，他在孫子燃放鞭炮的時候，特意陪在一旁，栓柱他們玩得高興，他就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栓柱也邀翠花一塊兒玩，但她提不起興致。
雖說試孕簽顯示並未懷孕，但月經遲遲不來，讓她始終放心不下。眼下又是過大年，去醫院不便，因此心裡壓著事兒，只能強忍著。
雖然看電視，翠花已連打了幾個呵欠。
她並不想那麼早就去歇息，於是隨手換了部電影來看。
挑挑揀揀一番，最後選定了一部講述兩小無猜故事的影片。
鏡頭裡，男女主角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嬉笑怒罵的情節還頗有些趣味，翠花看得嘴角含笑。待到男主角準備求婚時，女主角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看到這裡，翠花突然失去了繼續觀看的興趣。
想起大學時期，自己曾經痴迷各類言情小說，每當女主角誤會男主角離他而去時，總會令她既心疼又堵心；然而一旦兩人誤會消除複合，又會覺得生活如此美好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