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桃李滿門

  鄭大山點點頭：「所以這次醒來是個好兆頭，但是喉癌終究是癌症，光是控制住癌細胞擴散還不夠。你舅舅還說，像你娘這樣的情況，昏迷大半年還能活過來，簡直是個醫學奇蹟。至於這喉癌本身嘛，只能說還得看天意。」

  楊梅一時啞然，心中五味雜陳。

  「你也不必過於悲觀，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不僅是你，還包括你娘，我們都還將面臨一場硬戰，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鄭大山安慰道。

  楊梅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盡力平復心情，然後說：「這麼說，如果我把我娘接回國去治病，這不太可能了？」

  「按照現在的狀況來看，確實如此。」鄭大山說著，握住了她放在杯沿上的冰涼的手指，「楊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凡事都有兩面性，我希望不論結果如何，你都能坦然面對。」

  楊梅的臉色瞬間蒼白，淚水隨之滑落，但她馬上用手背拭去。

  她點頭應道：「我知道。」

  「你舅舅說還需等待你娘的複查結果出爐後再做決定，不過治療肯定不能斷。之前我說的那個建議你可以再好好想想。當初你娘還沒醒，你猶豫不決。如今她已經甦醒，不管結局好壞，我都支持你陪伴她共度餘生，不留遺憾。」

  楊梅微微停頓，歸途中，鄭大山始終緊握著她的手。

  夜幕降臨，兩人相伴前行，在鄉村小路上，默默走向醫院的方向……

  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山頭，村裡的楊梅慢悠悠地開了口：「你提的那個想法，俺答應了。俺娘這輩子受了不少罪，俺就想陪在她身邊，一起擔待生活的結局。至於俺進你廠子的事兒，咱們緩一緩成不成？日子還長著呢，你說是不是？」

  鄭俊濤側臉望向她，嘴角微微上揚：「對啊，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回到衛生院。

  卓母剛從檢查室走出來。

  看見突然出現的老者和鄭恣意，她顯得有些愕然。

  直到愛德華主動搭話：「卓大嬸，這位是俊濤的爺爺，邊上這位是俊濤的大姑。」

  卓母這才反應過來，朝老者點頭致意，接著本能地喚楊梅泡壺熱茶，沒瞧見楊梅的身影，她便打算起身去做，卻被老者攔住：「不忙，您剛醒來不久，身子虛得很，這些客套就免了吧。」

  卓母笑了笑，客氣地說：「讓您見笑了，初次見面，我失禮了。」

  老者擺擺手：「一家人，不用這麼講。」

  交談間，卓母注意到站在老者身後的綿綿，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卓母的眼圈瞬間泛紅，嗓音帶著哽咽：「綿綿，讓外婆抱抱你。」

  綿綿聽見呼喚，確信眼前的老人就是自己的親外婆，毫不猶豫地走向卓母，爬進她的懷中，緊緊抱住她說：「外婆，你終於醒了。我和媽媽都很想你。」

  這時候，楊梅和鄭俊濤也回來了，恰好見到這一幕婆孫情深的畫面，楊梅不禁也紅了眼眶。

  考慮到卓母剛醒來，不宜過度勞累，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到點就各自回家，除了楊梅留下來陪伴。

  臨行之際，鄭俊濤握緊楊梅的手，關切地說：「病人的情緒要穩定，缺什麼就發信息告訴我，明個兒我給您帶來。」

  楊梅點點頭應允。

  鄭俊濤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對她說：「那我帶著綿綿和爺爺他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這兒好好歇息。」

  「好的。」楊梅看著他，應答道。

  待鄭俊濤一行離去後，護士送來了特意為卓母熬製的米粥。長時間的昏迷，卓母的胃腸道需小心呵護。

  楊梅接過粥，坐在床邊一口一口餵給卓母吃。然而，卓母只吃了幾口便沒了食慾，推開楊梅手中的碗，說道：「咱娘倆好好聊聊天吧。」

  楊梅餵粥的動作稍作停留，卓母看著她，眼中多了幾分溫和：「我心裡明白自己的狀況，這次能醒來只是僥倖，並不代表以後就能安然無恙。事實上，死神可能隨時降臨，只是不知何時罷了。趁著我現在頭腦還清醒，我們多聊聊。」

  楊梅一聽，淚水再次滾落下來。

  卓母嘆了口氣，安慰道：「哭什麼呢？生死由天定，誰也活不過百年，想開些，嗯？」

  楊梅趕緊抹掉眼淚，順手把碗放在床頭柜上，走到床邊放平病床，對卓母說：「大夫說了，您剛醒來得好好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可以嗎？現在您得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