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俊濤開著免提,楊梅也聽得真切。
她先是驚愕,隨後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站起來準備回家。
鄭俊濤一把拉住她,提醒道:「你走錯方向了。」
楊梅愣了愣,臉上浮現笑中帶淚的表情:「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鄭俊濤握住她的手心,立刻領著她往回走去。
路上去醫院,楊梅始終緊握著手指,這個好消息她期盼已久,此刻的心情千頭萬緒,難以言表。
趕到醫院後,楊梅來不及等待鄭俊濤,徑直跑下了車。
她一路快步走向病房,甚至都沒顧上鄭俊濤。剛走近病房門口,正巧遇到出來的愛德華。
見到楊梅,愛德華微笑著對她說道:「你進去看看吧,你媽媽也很想見你。」
說罷,愛德華轉身離去。
楊梅立刻走進病房,就在邁進門檻的那一刻,恰好與卓母的目光交匯在一起——那一雙如同往昔般溫暖慈祥的眼神……
卓姆望著她,皺紋交錯的臉龐透出一絲虛弱,「感覺像是沉睡了半個年頭。」
聽到這話,楊柳的眼圈瞬間紅了,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滾落。
她邁開步子,徑直奔向卓姆,一頭扎進那個熟悉的懷抱,抽泣聲響徹整個小屋。
鄭大山此刻已在門檻邊駐足,看著屋內的場景,腳步不由得一頓,終究選擇了不打攪她們。
卓姆緊緊摟著女兒,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嗓音充滿母性的柔情:「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像個長不大的娃兒。」
楊柳依舊緊緊抱著卓姆,嗓音顫抖:「在您跟前,我一直都是個孩子。」
卓姆輕輕笑了,忽而想起什麼,便問:「丫頭,綿綿呢?我記得我沒換過醫院啊,剛才那些大夫我一個也不認得。」
楊柳略作遲疑,接著緩緩說道:「娘,您昏迷的時候發生了許多事,我把您轉院了,這兒的醫療設備是最先進的,主治醫生是鄭大山的親舅舅。」
卓姆擱在楊柳背上的手不禁顫了顫。
之後,楊柳便一五一十地講述了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種種。
聽罷,卓姆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問道:「他對咱家綿綿好嗎?」
楊柳淚如泉湧,連連點頭:「他很好,對綿綿也極盡照顧。」
卓姆沒再多言,過了片刻才悠悠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又陪伴卓姆片刻,李二狗走進來,準備帶卓姆去做詳細的複查。畢竟她剛剛甦醒,還需要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
楊柳依依不捨地擁抱著卓姆,不願放手。
這時,鄭大山自外頭步入屋內,朝卓姆鞠了一躬,恭敬地喚了聲:「丈母娘。」
卓姆望著他,最終微微點了下頭。
他轉向楊柳,語氣懇切地說:「梅兒,聽我的話,等丈母娘複查結束,若無大礙便可轉入普通病房。那時候你就留下來好好陪陪她,可以嗎?」
楊柳一聽,神色才稍顯舒展,深情地看著卓姆:「那我就在這兒等著您回來。」
卓姆被送去複查期間,楊柳和鄭大山留在醫院守護。
直到傍晚七點,複查完畢,鄭大山的父親鄭老漢帶著孫子小綿綿一同來到醫院。
小綿綿一見楊柳,便關心地問道:「姑姑,奶奶在哪裡呀?」
楊梅見到他們頗感意外:「姑姑,爺爺,你們怎麼都來了?」
鄭大漢拍了拍她的手,一臉關切:「她可是你娘,咱們自然得來看看。再說俊濤還說你晚飯也沒吃,哪能這樣呢?」
「姑姑,我真的不餓。」楊梅回答。
「那可不行,你還要在這兒守夜呢,不吃飯怎麼成?」鄭大漢說完,又看向鄭大山,「帶楊梅去吃口熱乎的,這裡有我和你爺爺盯著就行。何況不是還有你舅舅在這裡盯著嗎?你舅一會把人送回來了,我再通知她。」
「不用了姑姑,我真的……」楊梅還想堅持,卻被鄭老漢打斷了話頭:「不管吃不吃得下,都要去吃點東西,一會兒你娘出來了,我打電話告訴你。」
楊梅愣了一下,見狀也無法再拒絕。
鄭大山便領著她去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小店用餐。
菜餚雖已上桌,但楊柳始終沒怎麼動筷子,目光時常飄向窗外,滿腹心事。
鄭大山瞥了她一眼,並未立刻開口。
直至一碗稀粥擺在他面前,他不慌不忙地遞給楊柳:「你舅舅說,你娘既然已經醒來,說明病情恢復得還可以。下一步就是要針對她的病根對症下藥。」
楊梅聽見重點所在,焦慮的情緒頓時消散不少,急切地問他:「你是說她的喉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