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的躺回床上,腦海里走馬觀花的過著今天發生的所有,還是毫無睡意。
不知是不是她在床上翻滾的運動太大引起了江隨之的注意,敲門聲錯落有致的響起。
「睡不著的話可以出來看電視。」
周兮騰的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房門,門外的江隨之已經換上了純白色的浴袍。
「你怎麼還敷上面膜了?」
一張動物圖案的面膜張貼在江隨之的臉上。
「給你帶的,看你困困的,就沒說,起來一起敷啊。」
於是,畫面就怪異的演變成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敷著面膜,電視裡放著搞笑的綜藝。
「你也睡不著嗎?」
「嗯。」
「好巧,我也是。」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你想好怎麼過了嗎?」
「我在這裡過年,不能陪你一起跨年了。」
周兮心裡空落落的,不就是不能一起跨年了嗎?他沒有出現的時候,她不也一個人跨年了嗎。
「那……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也祝你新年快樂。」
房間裡很安靜,安靜到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有睡意了嗎?」
周兮還是搖了搖頭,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神經系統控制著大腦,她到現在也沒有一點的睡意。
「我們出來堆雪人吧」。
多多少少有些離譜的訴求,周兮也是隨口一說,剛想說算了。
「走吧。」
什麼?她幻聽了嗎?江隨之說的是『走吧』而不是算了吧,別了吧,不去吧。
「走啊,不是要去堆雪人嗎?」
「外邊還在下雪。」
冬天的第一場雪,下的時間格外的長。
「穿厚點。」
「你不介意嗎?」
江隨之:「介意什麼?」
「我想一出是一出,還讓你陪我一起。」
江隨之輕笑一聲,揭下臉上的面膜,笑著說。
「你怎麼知道我也想去堆雪人,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
「快去穿衣服,我們馬上下去。」
酒店是在院子裡,有足夠大的一片空地讓他們來發揮。
周兮身著羽絨服,帶著一頂毛絨帽子,圍著一條棕色的小熊毛巾,是江隨之給她買的那條,她就想穿個羽絨服下來,江隨之好說歹說,她才願意再戴條圍巾。
「哇,雪下的好大啊。」
周兮激動的在雪地里跑了幾圈,留下了一串串的痕跡。
「我們去那裡吧,那裡雪層堆的厚。」
腳踩在雪上,發出知啊知啊的聲音,像是在給他們奏樂。
「江隨之,別玩手機了,快來幫忙。」
「這就來。」
江隨之聽到召喚,淡然的將手機放在口袋裡,朝著女孩在的方向走去。
「我堆雪人的頭,你堆身子。」
分工明確,江隨之沒有任何意見。
從一片片的小雪花到一堆堆積雪,再到有弧度的圓形腦袋,雪人已經初見雛形。
眼看著上手速度賊快的周兮手中的小圓球逐漸變成一個大雪球,江隨之對著在雪地里跑的歡快的小姑娘拍了張照後,認真的弄著手中的雪球。
「哎呦,你那個身體要再大一點,不能和我的腦袋一樣大。」
腦袋和身體一樣大的雪人,周兮還是第一次見。
「別了,就這樣子吧,挺獨一無二的。」
周兮看著兩個大小一樣的雪球,忍不住嘴角上揚。
這默契,連雪球都是一樣大小。
「現在要把這個雪球放在另一個上面。」
這需要兩個人將雪球給搬起來。
「我來。」
「一起吧,我害怕雪球想不開自爆。」
江隨之「…………」還不如說不相信我來的更實在一點。
身子和腦袋一樣大的雪人就這樣誕生了。
「眼睛,鼻子,手臂……」
「你去找兩個樹枝,我去找些裝飾品。」
他們的雪人勢必要把的頭像,一舉成為最好看,最獨一無二的雪人。
「還挺漂亮的。」
周兮將自己的帽子也摘掉給了它。
嬌憨老實用來形容這個雪人再合適不過了。
「來,合張影。」
「江隨之,你真的好喜歡拍照啊。」
「記錄美好生活。」
女孩配合的看向鏡頭,男孩感覺手機,定格了這美好的畫面。
「不知道明天早上起來,還能不能看到他。」
雪停了,出太陽了,它就該消失了。
「會的。」
江隨之堅定的說著。
已經凌晨兩點多了,再不睡就真的通宵了。
「洗個熱水澡再睡。」
「嗯。」
周兮回房間洗熱水澡,江隨之不知道在外邊忙碌著什麼,隱隱約約的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來,把感冒靈喝了,預防感冒。」
「哪來的感冒靈?」
「外賣。」
透明玻璃質地的玻璃杯里放著褐色的藥水。
外賣送過來也需要半個小時,天氣嚴寒,也就是說在她提出來下來堆雪人這個建議的時候,江隨之就已經點好了外賣。
一個男生的心比女孩還要細,她自愧不如。
「有什麼話說。」
在女孩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向他又不開口說話時,江隨之忍不住了。
「啊,沒事,就是,你考慮的…………沒事,就是我有點餓了,想問問你餓不餓。」
男生應該都不想聽到別人誇他心思細膩吧,話到嘴邊,周兮拐了個彎。
「想吃什麼?」
「有什麼吃什麼。」
大半夜的,她也挑不得,餓但是真的有點餓。
在外賣平台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找到了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店。
「我想喝可樂。」
「碳酸飲料喝多了不好。」
眼看著江隨之又要開始嘮叨模式,周兮自動封麥,反正都和他說話了,他肯定會買的。
正和周兮想到一樣,外賣送過來的時候果然有可樂。
「去臥室待著,等到外賣員走了再出來。」
敲門聲一下接著一下的落下,江隨之將周兮推到了臥室。
「尾號2458,江先生。」
「是的,謝謝。」
外賣員是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性,和江隨之說話的時候眼還時不時往屋裡瞄。
「可以走了嗎?我要關門了。」
「哦哦,不好意思。」
外賣員,雙人套餐,戀戀不捨。
聽到關門的聲音,周兮才慢慢的從臥室走出來。
「怎麼這麼長時間?」
從聽到開門聲到關門,中間的時間可不短。
「和外賣員聊了兩句。」
「外賣員也挺辛苦的,這個點了還不能睡覺,還要繼續奔波,話說,你剛才為什麼要讓我進臥室里去啊。」
「拋頭露面的活我來就行,你只需要乖乖等吃就好。」
半夜三更的不適合講嚴肅的話題,影響到小姑娘的睡眠就不好了,原本就休息不好。
「還嘴硬說碳酸飲料喝多了不好,不還是給我買了。」嬌嗔的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在撒嬌。
「偶爾喝一次沒事。」
「嘴硬。」
漢堡,薯條,披薩,可樂,雞塊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她很喜歡吃的芋泥球。
「吃的也不少啊,怎麼還是那麼瘦呢?」
「我營養吸收不好。」
她從小就吸收不好,小學時更是矮出同班同學一大截,又瘦又小,一陣風吹過就能把她給吹跑。
身體裡的營養只能維持身體機能的正常運行,怎麼會長胖呢。
「從小沒胖過。」
周兮稍有自豪的說著。
「可樂別喝了。」
周兮?!「…………」
變化這麼快的?
「垃圾食品,喝多了更不長肉了。」
周兮?!這毫無理由的歪理,並沒有說服她的理由。
「你不讓我喝,我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就會提不起來興趣,沒有興趣,我就更不想吃飯,不想吃飯…………」
「給,給你。」
自己的歪理沒有被認同,反倒還被洗腦了。
周兮:小樣,跟我斗,還有點太嫩了,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大口可樂。
睡得晚,醒來的也晚,偏偏某個人還有嚴重的起床氣。
在江隨之第三次敲響臥室門的時候,周兮忍無可忍的說了句「進」。
門外的江隨之在聽到『進』後,呆了一秒,怕不是小姑娘還沒有睡醒,神志不清時脫口而出的。
「我就不進了,你快起來,早餐要涼了。」
什麼鬼?不進了?早餐要涼了?
周兮剛開機的大腦還沒有接受到這震驚的消息,只是在嘴邊默默的重複了幾遍,機械般的坐起身子,伸手摸到手機看了眼,已經快要十點了,江隨之怎麼那麼精神,睡那麼晚,還能起這麼早。
她沒有記錯的話,她昨晚回房間睡覺的時候天都已經微微泛起白來了。
等等,哪裡不對勁,下雪,堆雪人,夜宵,江隨之……對,江隨之?!她剛才說了什麼?!她讓江隨之進來,她怎麼想的。
周兮將頭蒙進被子裡,自己的光輝形象啊,在今天這個陽光不明媚的早上因為一個字而崩塌了。
江隨之會不會覺得她特別不矜持啊,可是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啊,都是沒睡醒惹的禍,還是怪江隨之,要不是 他叫自己,她根本就不會說出這種話。
幸好,江隨之沒有進來。
「起來了就趕緊洗漱,出來吃早飯。」
真是熬夜怪物,睡得晚,早上起來還這麼有精神,不像她,像個轉世的女鬼。
透過鏡子,周兮看到了自己早起的邋遢模樣。
那眼袋大的恨不得能隨機砸死一個人,那黑眼圈,可以和熊貓媲美,怎麼,大早上的是要她去玩cosplay嗎?!
這么小眾的賽道也是讓她給闖進來了。
洗臉,打哈欠,刷牙,打哈欠,無論做什麼,周兮都在打哈欠,包括和江隨之坐在桌子上吃飯,一碗粥,她恨不得喝上一個小時。
「這麼瞌睡?」
「嗯,睡的太晚了。」
昨天的症狀完全符合她失眠時的狀況,只是她以為是激動造成的,事先也沒有準備自己常吃的安眠藥,江隨之又任由著她鬧騰,起不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一件事情。
「吃完飯再去睡會兒,等睡醒了我們再出發。」
「還要去哪裡嘛?」
遊樂場已經去過了,江隨之還安排了其他的小行程。
「附近還有一個寺廟,聽說裡邊祈福很靈的。」
「好啊,不過,要等我再補個覺。」
這個狀態周兮肯定自己提不起來興趣,她真的急需馬上得到床的安慰。
「下午的高鐵,我們中午去也不遲。」
意思就是說,她還有很長的補覺時間。
「你把我叫醒做什麼?」
江隨之沒有回答,將目光放在了正在吃的早餐上。
「不吃早餐胃會不舒服的。」
其實,在七點多的時候,江隨之就已經叫過周兮,無人應答,八點多的時候,他也去敲了敲門,結果是一樣的,再次敲門,才有了一絲絲的反應,這些,江隨之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你是怎麼做到睡了幾個小時還這麼精神的。」
江隨之:「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根本就沒有睡呢。」
周兮「……不排除這種可能。」
「等會兒你去補覺,我也要睡一會兒。」
只要一想到喜歡的女孩就在隔壁,江隨之就激動的睡不著覺,看了一遍又一遍今天拍的照片,要麼是周兮個人,要麼是兩個人的合照,他笑的像個傻子一樣。
就這樣,看照片,激動,激動,看照片,他失眠了。
看著時間還不多了,叫了客房服務送早餐進來。
「我吃好了,先走了。」
周兮往嘴裡塞了一個奶黃包後,回房間補覺去了,真的要瞌睡死她了,睡了幾個小時的都覺得困,不知道一夜未眠的困不困。
看著女孩背影,江隨之笑了笑,起身走到沙發跟前,閉目養神。
周兮醒來的時候江隨之還在睡,她雖說困,但也只睡了一個小時就做夢不斷,一番掙扎後,還是選擇醒來了。
看到江隨之還在睡,她下意識的放輕腳步,他才睡了一個多小時,還是讓他再睡會兒比較好,以免猝死。
睡夢中的男生也很規矩,像他這個人一樣,有分寸,懂分寸。
江隨之雙腿伸直,放在沙發的另一頭,雙腳還懸空出來一部分無處安放,孤零零的垂放在那裡,雙手交叉,老實的放在自己的胸口處,雙目緊閉。
連睡覺都這麼老實。
不像她,睡覺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被子和床從來沒有在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