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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遭遇

2024-09-12 21:47:32 作者: 溫芷呀
  「謝謝你,江隨之。」

  他們才認識半年之久,總給周兮一種錯覺,他們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

  「不用謝我,應該謝謝你自己沒有放棄你自己。」

  她很堅強,至少在他眼裡是這樣的。

  「江隨之,你知道嗎?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有被肯定過。」

  「無論我做什麼,得到的只有一味的否認,只有我做的不夠好。」

  遇到他之後,她是被否認的,是不被期待著,不管她做什麼,都得不到該有的期待的目光。

  遇到他之後,她是被肯定的,一件很小的事情,都會得到鼓勵,得到肯定,他看她一直是帶著笑容的。

  「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我的弟弟,出生就被期待著,有好多人愛他,照顧他,做錯了事也不會被挨罵。」

  「我甚至很羨慕我那個沒出生的妹妹,不用承擔這些痛苦。」

  「周兮,痛苦已經過去了,往後的路會繁花似錦的。」

  一個大爺們說著安慰女孩子的溫柔話,還有些彆扭,他說的很堅定,就像是她以後要走的陽光大道。

  「借你吉言。」

  「肯定的。」

  在這漫天飛雪中,他們對未來的光景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雪花是自由的,從天空中飄落下來的時候就是自由的,生命也是短暫的,從天空到地面,從晶瑩剔透的一片片雪花到一滴滴的水滴,匯聚成冰塊,久久不能融化,又或是落在掌心,轉瞬即逝。

  「江隨之,你說我會不會是一片雪花。」

  周兮伸手接了一片飄落在掌心的雪花,或許,不是一片,是好多片。

  飄無定所,轉瞬即逝,飄渺成空。

  「不會,你會比雪花自由,比雪花絢爛。」

  周兮一笑而過,雪花也是很漂亮的,只是存在的時間太短了罷了。

  「今天開心嗎?」

  「開心啊。」

  周兮又補充了一句。

  「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我們一起去更遙遠的地方,好不好。」

  周兮愣住了,更遙遠的地方嗎?她可以嗎?她有這個能力嗎?

  「我不喜歡下雪,我想去南方,四季常春的城市。」

  雲海是她一直想去的城市,她想去的大學也在那裡,想定居的城市也是那裡。

  四季長春,有熾熱的酷夏,有微風徐徐的晚秋。

  「雲海市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我想去這個城市?」

  「我們心有靈犀。」

  一個內心脆弱的女孩子,不要說所謂的愛情,友情都很難讓她相信。

  「你的成績去雲海市很虧的。」

  「不虧,雲大的法學系全國第一。」

  「我以為你會出國。」

  像他這樣的富家公子哥,怎麼會留在國內,都會選擇去出去鍍一層金回來。

  「家裡支持我留在國內。」

  他外婆還說過,去國外做什麼,國內的風土人情不比國外的好。

  「江隨之,講真的,我真的很羨慕你,做什麼家人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周兮,不用羨慕我,我的家庭是很完美,但是不見得我是完美的,我的童年是完美的。」

  站在光里的人並不覺得自己是光。

  「我七歲那年遭遇綁架,綁匪找我父母要5個億,不然就撕票。」

  江隨之說的輕輕然,像是過去很久,已經不在意了似的。

  周兮大驚,他……還經歷過這種事情……?。

  「後來呢?」

  周兮用手指勾著他的小拇指,一點一點的,似是在安慰。

  「後來,我父親帶著贖金到的時候,我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在重症監護室里呆了半個月,簽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病危通知書才撿回了這條命,醫生都說,我能挺過來,就是奇蹟。」

  當時的情景江隨之現在都該記得,綁匪給江驗打過電話之後,並沒有放過他,鐵棍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他身上,他暈過去就被冷水潑醒接著打,他當時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


  「是什麼人做的」?

  「我們家的競爭對手,我父親常年給我身邊安排的有保鏢,那伙人觀察了我將近半年,熟悉了我所有的生活習慣後,才動手。」

  只聽江隨之說,周兮就隱隱後背發涼,被不知道的人觀察半個月,想想都毛骨悚然。

  「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眼皮昏沉沉的,我那時候就想著,我要是就這麼沒了,還挺不值的,居然被壞人給打*了,真憋屈。」

  江隨之開玩笑的說著,那天的場面他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江驗抱著渾身是血的他,邊跑邊喊醫生,他的父親是一位高知分子,那是江隨之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

  他的眼神很沉,頭也很暈,想睡覺,好睏,就在他要睡著的時候,聽到江驗在耳邊叫他的名字,祈求他不要睡,剛開始是江驗後來是藍鈺優,是媽媽,年幼的江隨之聽到媽媽的聲音,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媽媽,他還聽到媽媽哭了,他想為媽媽擦擦淚,爸爸說過,身為男孩子,不能讓女孩子哭,他的胳膊好沉,抬不起來。

  前後兩次重大手術,三次小手術,江隨之戰勝了死神,挺了過來,在聽到手術順利的時候,堅持了幾天的藍鈺優終於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哭泣,她的兒子救回來了,她的兒子救回來了。

  從抖著手簽第一份病危通知書,藍鈺優沒掉過一滴淚,安靜的等在手術室門口,雙眼緊緊的盯著手術室的門,她害怕她眨一下眼她的兒子就會消失不見,醫生進進出出,簽了又一次的病危通知書,主刀醫生說他心跳微弱,還伴隨著缺血。

  江驗被護士帶去抽血,藍鈺優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手術室門口,母子想通,她堅信她的兒子可以挺過這次難關。

  簽病危通知書的時候她沒有哭,醫生說95%下不來手術台的時候她沒有哭,她知道兒子在和死神做鬥爭,她要相信她的兒子,在醫生說手術成功的時候,她哭了,忍了多少的淚水在這刻全部涌了出來,哭紅了眼睛,江驗上前抱著他,嘴裡說著:「我們的兒子很堅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江隨之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小小的身子上插滿了管子,還有檢測器隨時檢測著他的心跳,脈搏。

  這件事過後,江驗又在江氏集團呆了8年後辭職,江老爺子挽留無果,給他安排了了個學校校長的身份,並一直為他保留著該有的職位。

  江驗帶著妻子兒子來到了封江,遠離紛爭,安靜的當著一個學校的校長,時不時的帶母子二人出來旅遊,生活也是愜意美好。

  「壞人呢?」

  「監獄。」

  無期徒刑,用權威的做法讓他痛不欲生,這輩子是別想從那個地方出來了。

  周兮眼神里有說不出的心疼。

  「我沒事,經歷了這些只會讓我變的更加強大。」

  大雪慢慢的停了下來,沒有剛開始的肆意張揚,現在沉穩而寧靜。

  江隨之又給她講了一些小時候發生在他身旁的趣事,這才讓小姑娘開心了些。

  「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嗯。」

  周兮早就餓了,也不再客氣,在遊樂場門口找了家燒烤店招呼著江隨之坐下來吃。

  「我們等會兒住哪?」

  等燒烤的時間,周兮突然間想起來他們現在居無定所。

  江隨之聞言指了指不遠處的酒店,城堡的建築,遊樂場旗下的主題酒店。

  「公主就應該住在城堡里。」

  生意太火火爆,江隨之訂的時候就已經剩下一個房間,套房的設計,沙發還挺大。

  他有想過帶周兮去他市中心的那套公寓裡入住,來回旅途遙遠不說,害怕她不自在。

  「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

  周兮是真的餓壞了,一串接著一串的吃著,吃到好吃的還不忘再給江隨之拿一串,實打實的小饞貓做派。

  不愧是經濟發展繁榮的地方,將近凌晨1點的道路上依舊很多人,賣東西的小鋪子更是數不勝數。

  「他們都不休息的嗎?」

  「都是為了生存。」

  是啊,都是為了生存,如果不是為了生存,誰願意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裡奔波。

  「你先吃,我去買奶茶。」

  隨著江隨之走過去的地方,周兮看到了一個老婆婆,一個賣梔子花的老婆婆,怪不得江隨之的眼睛剛才一直往那裡瞄,他似是在和老婆婆說著什麼,老婆婆很熱情的給他裝了梔子花。


  周兮突然想到一句話,你要喜歡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一個只對你好的人。

  本身就很好的人,他不就是嗎。

  果不其然,江隨之回來的時候手中不止拿了奶茶,還有梔子花。

  一隻又一隻的梔子花插在花泥上,剛澆過水的緣故,袋子上還有細小的水珠。

  「這個季節還有梔子花?」

  寒冷的冬季,梔子花生活在溫室里,這個季節很難活。

  「老婆婆溫室培養的。」

  是在紀念她的孫女,她的孫女生前很喜歡梔子花,自從孫女去世後,她就一直在賣梔子花。

  「老婆婆好可憐啊。」

  周兮帶著憐憫的目光再次看向老婆婆,又有人來買梔子花了,她還是很熱情的給客人包裝,收錢,又默默的坐回到凳子上,周邊的熱鬧同她毫不相干。

  「很香。」

  江隨之買了三束。

  一束給了周兮,一束給他那個到處旅遊的媽媽,還有她那個冤種姐姐,雖然不知道後兩者什麼時候可以見面,沒關係,他先替他們養著。

  沒過多久,老婆婆就收攤子了,小三輪車上剩下一束梔子花。

  「老婆婆每天都會剩下一束不賣,是留給她孫女的。」

  江隨之說著,他之前經常來買老婆婆的梔子花,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

  「她一定很傷心吧。」

  「失去至親的痛,是沒有人可以感同身受的。」

  她不敢想,如果是她,蔣紅梅會有多麼的傷心。

  「所以呀,要好好的活著,這樣牽掛你的人才不會傷心。」

  江隨之給她面前的碟子裡夾了一個剝好皮的大蝦。

  「吃吧。」

  周兮也是沒有想到江隨之只訂了一間房間,當看到一張大床的時候,她目瞪口呆的看了許久。

  「我們…………這…………只有…………一張床……我們……」

  「又結巴了?」

  周兮也發現了自己的這個毛病,一緊張就會不自覺的結巴。

  「放心吧,我睡沙發。」

  沙發也只有一米六幾的長度,他睡上去肯定是不舒服的。

  「別,不不不……我睡沙發吧。」

  「怎麼,想讓我和你一起睡床?如果你願意,我也沒什麼意見。」

  江隨之挑眉。

  周兮搖頭。

  「我以為……你會訂兩間房間。」

  「我也想啊,酒店的生意太過火爆了,時間不早了,快點休息吧,明天還有行程呢。」

  「還有行程?」

  她以為明天睡醒就要離開了呢。

  「當然,不能白來。」

  「睡覺的時候把臥室門從裡邊鎖上。」

  周兮不解但照做,江隨之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後來,周兮才知道,江隨之是真的在尊重她,在照顧她的小情緒。

  道了晚安,落了鎖,梔子花擺放在床頭,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尖,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大學,可能是他們回酒店的時候,也可能是他們在吃飯的時候,不知道那位老婆婆到家沒有,有沒有淋上這場雪。

  周兮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急躁躁的穿上拖鞋,走到窗戶前,隱隱約約的還可以看到遊樂場最中心的城堡建築,再往遠處看,是一棟棟高樓大廈,紙醉金迷。

  這就是富人的世界嗎?那一棟棟的高樓就像是等級的劃分,來這座城市旅遊的客人,想要在這座城市生存下去的趕路人,以及對這裡充滿嚮往的有夢想的人。

  在這個城市生活會累的吧,會輕鬆嗎?周兮不知道,她也只是一個過客而已,匆匆來,匆匆去,她感到傷感,自己好像並不喜歡繁華的景象,相對於這裡的海市蜃樓,她更想借著晚風在小城市的街道里穿梭,掉下來的樹葉為此添彩。

  這些被周兮歸之為矯情,在封江呆的時間長了,想要出來看看大城市的繁華,來到了這裡又想念小城市的平靜,真的矛盾呢。

  她一把拉過窗簾,隔絕了外邊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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