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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沈泗

2024-09-02 17:42:48 作者: 幾夜蘭
  黎明時分,天空仍被一層薄薄的晨霧所籠罩,梅湘一家人早已踏上征程。見此情形,我匆忙套上衣衫,匆匆洗漱後便抓起那把砍柴用的利斧,忍著腿部傷痛,步履蹣跚地走出房門。

  儘管腳上的傷勢已有所好轉,但每邁出一步仍會感到隱隱作痛。梅湘也說了,傷筋動骨需百日調養。額頭處的傷口已然癒合無痕,可這腳傷恐怕還需要些時日靜養方能徹底康復。

  循著梅湘向我描繪的路徑,我小心翼翼地前行,一路摸索許久,最終抵達了先前失足墜落之處。凝視著眼前那架曾傾注無數心血、歷經晝夜雕琢而成的"翱鷹",心中一陣酸楚。然而,我咬咬牙,毅然舉起手中利斧,狠狠地朝其本已殘破不堪的骨架砍去。

  隨後我艱難地拖著劈開的木塊往回走,每一步都顯得有些吃力,但還是堅持將它們一塊一塊地丟進爐火里。看著火苗舔舐著木塊,逐漸將它們燒成灰燼,確保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呀!你做好飯啦!" 梅湘的聲音突然傳來,嚇得我差點跳起來。還好那些木柴已經被完全燒毀,不會引起懷疑。

  "嗯,腿好多了,就想著幫點忙,總不能一直在你家白吃白住啊!而且還用了那麼多珍貴的草藥。" 我故作鎮定地回答道。

  "這是哪裡的話,你送的銀鐲子,我娘可喜歡了,收下來就是為了讓你安心養病。快快快,去一邊歇著吧,剩下的活兒我來干就行。" 梅湘邊說邊起身要過來攙扶我。

  我心中一陣慌亂,連忙擺擺手拒絕。畢竟剛才劈碎的那些木柴並沒有真正燒掉,只是被我藏到了其他地方。儘管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但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原本應該越來越少的木柴堆卻絲毫未變。要是被她發現了,肯定會心生疑慮。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心虛,祈禱著她不要察覺到異常。

  「你去洗菜吧,我在這裡看著火。」我輕聲說著。

  「好啊,今天在山上還採了不少木耳呢,特別新鮮,等會我給你露一手。」她高興地回答道。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我輕輕撫摸著塗抹在腳踝處那冰涼的、散發著淡淡藥香的活血化瘀藥膏,希望它能快快消除腫脹。與此同時,梅湘正靜靜地坐在微弱的燭光下,全神貫注地繡著她美麗的喜蓋頭。

  看著她如此專注且認真,每一針每一線都傾注了心血的模樣,我情不自禁地將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手上。這雙曾經也被誇贊過纖細而修長的手,如今卻布滿了厚厚的老繭。此刻回想起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那些細膩的針線活了。

  記憶漸漸清晰,上次拿起繡花針還是多年以前,當時繡的好像是一方手帕,手帕上精心繡制了一節栩栩如生的桃枝,枝頭僅有一朵小巧玲瓏的桃花點綴其間。

  時光匆匆流逝,歲月悄然改變了許多東西。第二天清晨,當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又像往常一樣準備出門採藥。趁著這個機會,我迅速整理好衣冠,緊緊握著鋒利的斧子,毫不猶豫地朝著屋子後面的方向邁步前行......

  咦,下雨了,才發現外面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原本晴空萬里,陽光明媚,不知為何天空卻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緊接著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幸運的是,我剛剛踏出家門,察覺到天氣變化後立刻轉身回到家中,將屋外晾曬的珍貴藥材一一收拾進屋,避免它們遭受雨淋損壞。

  「如此細密的小雨,他們大概不會冒雨返回吧!」想到此處,我拿起一頂破舊的斗笠,重新邁步出門。由於對路途頗為熟悉,且腳部傷痛已大有好轉,此次前行並未耗費太多時間便抵達目的地。

  舉起手中利斧,狠狠地朝下劈去,隨著幾聲脆響,"翱鷹"已變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其各個組件皆被我砍成零碎細小的木塊。至此,任誰前來查看,怕是也難以辨認出它原有的模樣。

  唯有將這些殘骸帶回,盡數投入熊熊燃燒的爐火之中化為灰燼,我方可徹底心安。此外,必須儘快遠離此地,刻不容緩,畢竟已拖延數日之久,若再不離去恐怕會滋生事端。

  將全部的木柴綑紮好,用一隻麻繩牽著,一瘸一拐的努力的往回走去。

  雨依舊在下,地面有些濕滑,山路原本就崎嶇陡峭,再加上樹木高高矮矮參差不齊,身邊的樹苗綠葉鬱鬱蔥蔥,阻擋著腳下的視線,腳步不由得就慢了下來。

  "啊~~~"一聲驚叫響徹山林!

  一隻冰冷而有力的手如同鬼魅般突然抓住了我的腳腕,突如其來的驚嚇和劇痛讓我不由自主地發出尖叫。手中原本緊握的木柴瞬間失去控制,紛紛散落一地。


  我驚慌失措地垂下眼睛,目光所及之處,只見身下陡峭的斜坡上正趴著一個男人。他渾身血跡斑斑,鮮血與泥土混雜在一起,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翻滾。此刻,他的右腳懸在空中,左腳勉強踩在一棵小樹的樹根處,艱難地支撐著身體的全部重量。那隻緊握住我腳腕的手,成為了他不至於滑落陡坡的唯一依靠。

  "救......救我......"

  男人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的殘燭,透露出無盡的疲憊和絕望,但他手上的力量卻絲毫未減,仿佛將生存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我身上。

  面對這意想不到的狀況,我驚恐萬分,完全不知所措。一時間,我只能傻傻地愣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當回過神來後,第一個念頭便是儘快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畢竟,在這荒無人煙的山野之中,遇到一個滿身鮮血的陌生男人,實在太過詭異,我哪裡還有膽量去施救呢?然而,就在我試圖邁步離去時,卻猛然想起自己的腳腕仍被對方牢牢抓住,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那股強大的力量,似乎註定了我無法輕易脫身。

  「救我…」

  這聲音比剛才的又弱了幾分,嘴裡似乎還混淆著其它的東西,含糊不清。

  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站起身來,準備將他從坑裡拉上去。我緊緊地抓住他的一隻手腕,使出全身力氣往上方拉扯,但無奈對方身材魁梧壯碩如牛,以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你倒是自己使勁往上爬呀!我真的快拉不動了......"

  正當我感到精疲力竭時,卻見他突然將另一隻手伸向我這邊,似乎想藉由我的力量把自己拽上去。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猛然發力一扯,我那嬌小瘦弱的身軀完全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一個趔趄便連帶著他一同摔倒在地。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睜開雙眼時,只覺得一束耀眼的光芒正直直地灑落在身上。

  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嗎?雨水是否已經停歇?環顧四周,只見此處樹木林立,枝葉繁茂交錯,濃密的葉片遮擋住了大部分陽光,導致周圍的光線異常昏暗,宛如黃昏降臨一般,只有微弱的幾縷亮光透過縫隙映照在遙遠的地方。

  我低頭審視自身所處的狀況,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置身於一個土坑之中,而頭頂上方則是用乾草隨意搭建而成的頂棚,看起來酷似......用於捕捉獵物的陷阱?

  不過看樣子,這陷阱應該是已經被遺忘了很久的,而且從沒有捕到過獵物。

  「姑娘……」

  忽然傳來男子微弱的聲音,嚇得我手腳並用的爬到了一邊。一回頭竟看見了之前的那個男人,就在我剛才的位置旁邊,被乾草埋了大半個身子。

  「你是什麼人?」

  我警惕的往後縮了縮身子,這裡是兩國的交界之地,又是荒山野嶺。這男人滿身是血,但是衣著華貴,不像是山匪逃兵,更不像是上山採藥的,就算是行商之人,也都是走官道,斷不會走連路都沒有的無名山林。

  看樣子,倒有幾分像是遇著山匪,或是被仇殺的,他肩膀上那整齊的傷口,絕不會是摔下山坡樹木劃傷所致。

  等了半天,卻不見他回話,只是呆在那裡一動不動。我壯著膽子湊了過去,顫巍巍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還好,人還有氣,只是失血有些多,要馬上止血才行。

  我解開自己腰間藍色的腰帶,用來給他傷口止血。他的臉上都是血污,但嘴唇上沒有一點的血色。需要馬上醫治,要越快越好,可現在手裡什麼都沒有,怎麼救他?

  對了,梅湘家有啊!他們原本就是採藥為生,梅叔還做了不少的藥膏和藥丸,那些東西肯定能救他。

  看著眼前不省人事的男子,我拿了些一旁的乾草把他蓋上,然後手腳並用的從坑裡爬了出去。

  「我回來了。」

  回到梅湘的家裡,屋裡屋外看了一圈,怎麼沒人?都這個時辰了,他們怎麼還沒有回來?

  我找到藥櫃,在藥櫃裡來回的翻找了一遍,找出來兩盒止血的藥膏,還有護心固本的藥丸,又找來了水袋和乾糧。

  他那麼大個人我想拖也拖不回來,梅湘她們也都不在家,只能先拿些藥去找他了。

  著急忙慌的拿好了東西打算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為什麼?我為何非要救他不可呢?他的生死與我有何關聯?心中這般想著,我緩緩轉過身去,一屁股坐在門口那張破舊的椅子之上。而原本被我緊緊抱在懷中之物,則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散落在地,仿佛也在無聲地表達著它們的不滿。


  我無力地靠在椅背之上,大口喘息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向門外。此時此刻,天空再度飄起細雨,起初還是稀稀拉拉的雨點,但很快便變得密集起來,且有愈演愈烈之勢。沒過多久,這場雨已然化作傾盆大雨,狠狠地砸向大地。

  「這雨怎會愈發猛烈了?」我喃喃自語道,「梅湘她們出門時並未攜帶雨具,想來此刻應當正在某處尋找地方躲避吧……」

  提及「避雨」二字,我的腦海之中忽然閃現出山林間那個滿身鮮血的男子身影。他……是否正在雨中受苦呢?一時間,我的內心陷入了極度的掙扎之中。

  仿佛有兩個聲音在我腦海中不斷爭吵,一個聲音告訴我必須前去營救,另一個則堅決反對。前者認為不能坐視他人生命受到威脅,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不去施救,將來必定會心懷愧疚,以至於每次回想此事都會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然而後者卻警告我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可能引火燒身。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輕者難以脫身,重者危及性命,絕不能多管閒事。

  救還是不救?

  同樣是來路不明,身上負傷,梅湘她們一家能救我,我為什麼不能去救別人呢?我在怕什麼?怕身份暴露?怕惹禍上身?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可見死不救......我終究還是無法做到啊!心中這般想著,身體已不由自主地行動起來。轉眼間,斗笠已然戴於頭頂,蓑衣也披在身上,帶上必備的藥物與食物後,我毫不猶豫地邁步而出。

  由於腿腳不便,平常只需一盞茶時間就能走完的路途,如今竟花費了我將近小半個時辰。而這場雨更是令道路變得濕滑難行,天空中那低沉厚重的烏雲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一般。

  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眼前卻空無一人。原本應該待在坑中的那個男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積聚其中的大量雨水。他人究竟去了哪裡?莫非發生了什麼意外不成?

  我憂心忡忡,開始在四周焦急地尋覓。一次又一次,來來回回,不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終於,在一片泥濘的土地上,我發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鮮紅色。湊近細看,原來竟是血跡!它與雨水相互交融,如果不是特別留意,幾乎難以覺察。

  循著這道若隱若現的血痕一路前行,沒過多久,我便看到了那個趴在地上、渾身沾滿泥巴的男人。從現場情況來看,他似乎曾艱難地爬行了很長一段距離。順著他爬行的方向望去,不遠處有一棵異常粗壯的梧桐樹,其根部依稀可見一個狹窄的洞穴入口。

  壯著膽子過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命真大,人居然還活著,不枉我跑這一趟。

  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嘆了口氣。沒辦法,只能先把他安置在樹洞裡面了。

  於是,我開始連拖帶拽的把他往樹洞裡拉,一不留神又摔了一跤。一身泥巴也就算了,本來走路就疼的腳,現在更疼了。

  半晌,終於把他推了進去,真是死沉死沉的,我倒騰了他半天,他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洞口雖然看起來很小,但裡面空間還挺大的,他這樣一個大個子進去,居然還算寬敞。

  怕山裡的野獸聞著血腥味尋來,又去處理了地上的血跡還有腳印,找了些枯草擋住了洞口,又把斗笠和蓑衣放在裡邊,防止雨水刮進來。

  面對外面的瓢潑大雨,我選擇留在樹洞裡躲雨。正好,勉強可以擠進來兩個人。一切收拾妥當,我這才有功夫歇上一會兒,喝上一口水。

  無意間看到的他肩膀上的傷,解開先前綁著的腰帶,藍色的腰帶已經被血浸染了大半,伸手扒拉開他的衣服,仔細看了看。傷口很平整,果然是利器砍傷的。

  好在我找到了止血的藥,從懷裡拿出藥膏就抹了上去,小心翼翼的給他包紮了一下傷口。

  嗯~還不錯,別的地方還有傷口嗎?

  我試圖將他翻過身來再仔細檢查一番,但無奈之前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而洞穴內的空間又極為狹窄,最終也只能作罷。於是我拿起水壺,小心翼翼地往他嘴裡灌了幾口水,並讓他連同我帶來的藥丸一起吞下。

  「你一定不能出事啊!」

  我看著一旁一動不動的人,在心中默默祈禱道。

  洞外的暴雨依舊傾盆而下,似乎完全沒有停歇的跡象。一想到要和一具屍體共處一室,我就感到毛骨悚然。我實在不願與死亡如此接近,便不再去看他一眼,轉而開始收拾起自己那滿是泥濘、濕漉漉的衣物。這種黏膩潮濕的感覺真是令人難以忍受,如果樹洞裡面也進水了,那情況恐怕會更加糟糕。


  「快點搜索,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突然間,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

  有人?我心中一驚,立刻起身,輕手輕腳地爬到洞口的縫隙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緊張地向外張望。

  只見外面竟有十幾個身影,他們手持各種不同的兵器,帽檐壓得極低,不停地四處張望,仿佛正在找尋某樣東西。

  難道真的是在尋找他嗎?心中暗自思忖著,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但就在這一剎那間,一隻沾滿泥濘的手掌突然伸了過來,緊緊捂住了我的嘴巴!

  原來,他不知何時已經甦醒過來,此刻正瞪大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死死地凝視著洞外。我們彼此都害怕對方發出一絲聲響,從而引來那群虎視眈眈之人。因為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被外面那伙窮凶極惡之徒察覺到我們的存在,那麼等待我們的必將只有死路一條!於是乎,我和他就這般僵直地佇立在原地,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此時此刻,外面的雨勢愈發狂暴起來,傾盆而下,而樹洞內部的氣氛卻是詭異得令人窒息,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我似乎只能夠聽到自己因極度緊張而產生的急促呼吸聲,在這靜謐的環境之中顯得格外清晰響亮。

  緊接著,只見他們如鳥獸散般向四面八方散開,其中有一個身影竟然直直地朝著我們所在的方位走來。眼見著那人漸行漸近,我的心臟幾乎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就在剛剛,我擔心野獸會順著血腥味找到這裡,於是特意去掩蓋了那些血跡,但此刻我不禁有些擔憂:這些血跡會不會被雨水沖刷出來呢?幸運的是,樹洞的位置很低且非常狹小,而且外面我還放置了許多乾草作為掩護,理論上來講不太容易被人察覺。

  我緊緊盯著身邊的男人,看著他慢慢地將手從我眼前移開,並朝著自己的後腰摸索過去,然後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與此同時,他伸出另一隻手向我示意後退。無需言語交流,我們便心有靈犀般地開始交換位置——他移步至洞口處,而我則挪動到他身後。

  如果真的被敵人發現,以他目前所受的傷來看,無論如何都無法與外面那十幾個虎視眈眈之人抗衡啊!更何況此時我的腳疼痛難忍,根本無法逃跑。這可如何是好?難道我們註定要命喪於此嗎?

  突然間,只聽得「嗖」的一聲,那個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距離我們僅有十幾步之遙的地方縱身躍上了一棵大樹,想必是要登高遠望、偵查周圍情況。

  怎麼辦?心臟跳動的好厲害,仿佛是想從胸腔里跳出來似的。

  「去那邊找。」

  帶頭的人發了話,所有人都跟著他,往別的地方找去了。

  我們在洞裡依舊不敢放鬆警惕,良久,估摸著他們大概是走遠了,我才敢稍稍放鬆下來,癱在原地大口的喘著粗氣。他也倒在一邊,漆黑的眸子上下打量著我。

  呸~真晦氣,拿起水袋大口的喝了起來,心裡憤憤不平的看著洞外。

  我要知道他的被人追殺,打死我都不會救他,勞心勞力不說,還差點把自己的小命給搭上,為的一時的善意大發,為的所謂的問心無愧,我呸…這會子心臟還砰砰的想要蹦出來似的。

  他看著被包紮起來的傷口,雙手抱拳衝著我感激的說道。

  「在下沈泗,多謝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如何稱呼?」他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激和敬畏。

  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便被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你閉嘴!」我氣呼呼地瞪著他,心中滿是惱怒。

  要知道,如果不是外面的雨勢如此之大,將道路變得濕滑難行;如果不是我此刻腿腳不便,行動遲緩,我怎會在此處與這陌生男子糾纏不休?我定會立刻轉身離去,頭也不回,更不會有絲毫猶豫!

  越想越氣,我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咒罵起來。從今往後,再也不去做那所謂的好事了!什麼見義勇為、拔刀相助,統統都是浮雲!所謂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是書中的理想化情節罷了。現實告訴我們,有時候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吃一塹就要長一智,我可得牢牢記住今日的教訓,日後決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別說話了,保持體力,莫要再把他們引過來。」

  不再理會眼前的男子,我扭過頭去,默默地在心底祈禱著這場雨能夠儘快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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