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何連城開著一輛吉普車,載著大鬍子和八字鬍走在山路上。
「兩位神使大人,能交代的事情我都交代了,兩位能繞我一命嗎?」何連城邊開車邊問道。
八字鬍坐在副駕駛上冥想,沒有回答。
大鬍子坐在后座上,答道:「如果你能帶我們找到寶藏和那個叛徒,我會放了你。」
「真的嗎?」何連城又驚又喜。
大鬍子眉頭一皺:「神使難道會對你撒謊嗎?」
「不、不會!」何連城連忙笑著點頭。
在漆黑的山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後,吉普車終於停下。
「兩位神使,冬先生想要得到的寶藏就在前面,按照施工的時間來算,他應該還沒有得手。不過前面已經沒有路了。」何連城說道。
八字鬍睜開眼,率先下了車。
大鬍子吩咐道:「你在這裡等我們,如果逃了,你知道下場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何連城賠笑,「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大鬍子點了點頭,和八字鬍一起下車趕路。
漆黑的小路上,大鬍子時不時停下來仔細檢視周圍的環境:「這附近有很多新腳印和新土,的確有施工過的痕跡。」
八字鬍點了點頭:「這個人扛過了測謊,情報沒有問題。唯一的需要擔心的是,會不會是冬這個叛徒故意引我們上鉤。」
大鬍子表情疑惑,問道:「可是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背叛教會,只有死路一條。」
「總之小心一點,」八字鬍看向周圍的幽深處,「這地方太適合設伏,我們不要著了叛徒的手段。」
大鬍子點頭承應。
兩人放輕腳步後,立刻不發出任何聲音,仿佛已經融化在了這片夜色之中。
一路上並無什麼埋伏。
兩人很快就到了一片臨時工地,地上散落著許多工具,吊起的燈泡隨風輕輕搖晃,周圍卻看不到半個人影。
八字鬍看向周圍,隨即閉目進行了冥想狀態。
——他看到了許多人在這裡忙碌的場景,隨即有什麼兇險的東西出現,嚇得這裡所有的人扔下工具,四散奔逃。
「這裡的人都逃跑了。」八字鬍睜開眼,「不過應該有人沒有逃遠。」
他往一個蓋著塑料布的工具堆走去。
大鬍子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跟上,並且做出了警惕的動作。
八字鬍揭開塑料布,一個躲在工具堆里瑟瑟發抖的男人地抬起頭,望向這兩個忽然出現的外國人。
大鬍子有些著急,下意識用外語問了一句話,隨即反應過來這個男人應該是冬先生招募的工人,可能不懂外語,於是轉而用中文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
「有鬼!有鬼啊!」工人用手捏住塑料布的邊緣,顫聲說道。
「鬼?怎麼會有鬼。」八字鬍皺起眉來。
工人用手指向最大的土坑:「我們挖出來一個罐子,本來以為是個值錢的古董,沒想到……沒想到罐子裡有鬼!」
「僱傭你的人呢?」大鬍子比較心急。
「你說出錢的鬼佬?他第一個被鬼抓走了!」工人往樹林裡伸手一指,「就是那個方向!」
雖說手頭沒有測謊工具,但八字鬍仔細觀察了這個工人的頭髮、指甲、手心的繭以及手臂、腳踝出裸露出來的肌膚。
無一例外,這個男人身上全都充滿了長期從事體力活動的痕跡,這是再精良的化妝技術都不可能做到的。
「你放心,我們是驅鬼的教士。」八字鬍安撫這個被嚇破膽的工人,「你會很安全。」
接著,他看向大鬍子,提議道:「這裡實在是太詭異,我去追他說的『鬼』和叛徒,你送這個工人下山。」
「不行!」大鬍子連忙勸阻,「太危險了,那個叛徒可是冬!我們必須一起行動。」
八字鬍搖了搖頭;「別忘了教義,我們不能讓無辜的凡人受難。保護他這樣的凡人不受邪惡的侵害,是你我的職責。」
大鬍子不好反駁,只能同意。
「來,我帶你離開這裡。」他一把將躲在工具堆里的工人扶起,「周圍還有其他人需要解救嗎?」
工人顫聲回答:「我、我不知道。」
大鬍子猜測他是被嚇壞了,於是也不再問,準備將他送到何連城那裡去。
八字鬍不再多說,順著工人所指的方向追了過去——他已隱約感覺到今晚的一切都不對勁,但是心中的教義驅使著他不得不這麼做。
另一邊。
一路上,大鬍子都將工人護在身後。
沒走出多遠,兩人頭頂傳來一陣響動,竟然是一隻雙目通紅的大蝙蝠倒掛在樹枝上看著他們。
「鬼、有鬼啊!」工人大叫一聲,忽然衝進了旁邊的樹林裡。
「不要亂跑!」大鬍子剛要阻攔他,林子裡亮起密密麻麻的紅光,黑夜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隻蝙蝠!
「真的有邪祟!」大鬍子這才知道工人不是在撒謊,還想要追過去救人,但數隻蝙蝠向他涌了過來。
大鬍子揮拳就打。
但這些蝙蝠只是由純粹的黑影組成,竟然沒有實體。他的拳頭因此穿過蝙蝠的軀體,沒能造成任何傷害。
一隻蝙蝠趁機落在了他的後頸上,狠狠咬了他一口。
只是一口,大鬍子就感到鮮血從自己的身體裡快速抽離,強烈的目眩感侵襲過來。
「神明,賜我神力與勇氣,驅逐邪祟!」
大鬍子咬緊牙關,給自己套上了六芒星手套,往後頸處一拍。
黑影蝙蝠被直接打散,同時一陣灼燒感落在他的後頸上——大鬍子借用這一拍,不僅驅散了蝙蝠,還給後頸的傷口止了血。
但這點努力顯然還不太夠。
大鬍子抬起頭,看到一個小姑娘坐在纖細的樹枝上,輕輕搖晃著白皙的雙腿。
「大叔,您看上去沒有之前那個金髮的傢伙厲害。」小姑娘第一句話就令大鬍子生氣地皺起了眉。
「你就是鬼?我不會因為你是個小孩就手下留情,我會抓住你,然後——」
小姑娘打斷了他的發言:「然後把我送去實驗室切片,對嗎?真是夠了,讓我們跳過戰鬥前的狠話環節,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