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與桑將茶推近，「喝吧，我對你們殿下還挺好奇，不如春嫵給我多講講。」
「真的？其實殿下以前溫柔愛笑，像暖陽似的，經歷得多了，慢慢...也就改變了...」
春嫵頭腦有些混沌，她用手肘撐著，「世子妃，這茶——」
聞與桑璀璨含笑，「噢，這茶是安神茶，你若是太累，喝下就會睏倦得想入睡。」
她抬手撫摸在春嫵臉頰上，「春嫵，你是不是照顧和瑾太疲頓了，去我榻上休息一會，我去幫你照顧可好？」
春嫵看著重影的聞與桑，用勁捶打腦部，「怎麼能讓世子妃，去照顧別人呢？」
她貼近，說話聲似催眠，落在春嫵耳畔，「沒關係的，春嫵，我很願意——」
春嫵靠在她肩頭，半睜開眼，氣息淺淺，像絲帶輕撓在她脖頸。
聞與桑將她扶坐在榻上，將後背靠於床檐，取下髮簪，輕敲在玉杯壁上。
發出清脆「郎當」。
「春嫵，聽得見我說話嗎？」
隨著敲擊聲，她漸漸睜開眼，木訥點頭，「聽得見。」
聞與桑嘴角上揚，溪暮給的東西就是好用，這真話散還是先前，她去妙巒閣，那傢伙塞的。
說是若遇上有人不配合，便可讓她乖乖聽話。
眼下用，真是最適合不過。
「春嫵，我是誰？」
春嫵視線從她手上移動，落在她臉上，「世子妃。」
「賀觀逸為什麼讓你們，叫我世子妃？」
「因為...你——世子妃，殿下不許我說，春嫵聽命，不能說。」
聞與桑微抿唇，「意志還挺堅定。」
她抬手再次敲擊杯壁，抬手按在春嫵手背上，循循善誘，「春嫵，沒關係的，你們殿下說，可以悄悄告訴我。」
「這裡沒有外人，你偷偷說給我聽，我會替你保密的，好嗎？」
春嫵喃喃道：「保密...」
「世子妃——因為你是殿下的妻子，我應該這麼叫。」
拿簪子的手頓住，聞與桑屏住呼吸，繼續問道：「春嫵，為什麼說我是殿下的妻子，我們什麼時候成婚的?」
「成婚，是三年前，我親自為世子妃梳妝打扮，雖然世子妃是乞丐，但她那張臉，很美，春嫵記得清楚...」
聞與桑手中水杯掉落，碎裂一地，玉片震顫，片刻才安穩下。
雙目陡然撐大，難以置信的光芒似漣漪蕩漾開，凌亂的心跳聲震盪耳膜。
「乞丐，難道真的是我...」
她緊抓上春嫵雙臂，「春嫵，是你記錯了，你看清楚，世上有許多相似之人。」
春嫵擰著眉，垂眸思考，「臉——不。」
她將聞與桑推開，「我伺候世子妃沐浴時，瞥見她後腰上，有一隻藍紫色蝴蝶刺身，我不會認錯，不會錯！」
聞與桑徹底崩潰，反手緊抓在後腰衣料上，回來這半月，春嫵從沒伺候過她沐浴，但刺身是真，所以——
見春嫵似被她的話刺激，試圖和她爭辯，所謂世子妃的真假，聞與桑反手劈在她後腦。
春嫵向前撲倒，暈死在毛毯上。
聞與桑急得來回踱步，印象中，暗衛、春嫵、和瑾，都曾叫過她世子妃，若真是賀觀逸為羞辱她。
應該是丫鬟、奴僕一類，更讓她生氣。
【小心臟，春嫵的話是真的嗎？】
見小心臟支支吾吾，半天嗆不出一句話，她心裡有了異樣懷疑。
【小心臟，別告訴我，你一開始就知道，就是故意讓我與賀觀逸有接觸的？】
小心臟連忙否認，【當然不是，因為宿主的身份並不是主角，在任務開始，權限不夠，是無法查詢的。】
【包括現在，我是前不久，無意聽見賀觀逸與溪暮的談話，當時宿主昏迷了，這件事，的確比較複雜，我也沒想好，是否要告知你。】
「我想起來了，記得你一開始說過，我的身份是已經死亡的乞丐，是被賀觀逸殺的？所以他才會留我在身邊。」
小心臟搖頭，【非也，宿主是來時剛剛死，並非三年前，也就是說，賀觀逸並沒殺你，或者宿主有幸活了下來。】
聞與桑以掌包拳，發出悶響，望向榻上人，「糟了，剛才敲早了，還有話沒問完。」
她靠近春嫵，輕拍在她臉頰上，「春嫵，春嫵，醒醒？」
聞與桑將茶壺中僅剩的茶水，餵她喝下，幸好還剩一些，應該還能乘機問幾個問題。
春嫵躺在她懷中，悠悠轉醒。
聞與桑迫不及待問道：「春嫵，三年前，是殿下親手殺了世子妃嗎？」
春嫵沒有回答，眼淚簌簌落下，哽咽多時，「是我...是我害了世子妃，和瑾交給我一瓶毒藥，放在膳食中...」
聞與桑冷哼。
「果然，原來是下毒，才沒毒死我，斷頭飯那次，他便猜到我不會死，賀觀逸，要不怎麼說，你是大反派呢？」
春嫵抓住聞與桑領口，「不是的，不是的，殿下也不想，都是四皇子，我們以為世子妃是他安插的眼線。」
「世子妃在合卺酒里也下了毒，只是殿下根本沒有同她拜堂，入洞房，所以才命我在糕點中下毒，送她一程。」
聞與桑大驚失色，「我，是四皇子的走狗？」
她感覺天都塌了，「怪不得原身武功那麼強，莫非是四皇子的暗衛？」
「才不是。」春嫵捂住她嘴，反駁道。
「殿下第二次給世子妃下毒後，才知道一切真相，調查過後發現，世子妃並不是四皇子的人，至於到底是誰的人。」
「我們都未曾查明，不過，不是四皇子之人就好，世子妃就可以永遠——」
春嫵倒在她脖頸處，戛然而止。
「永遠什麼？」
聞與桑將春嫵放平在床榻上，細心替她蓋上被褥。
仔細斟酌著剛才的話，她絕不可能是四皇子手下，若是，為何之前見她，沒有認出，以及暗中派發任務。
三年前，興許肖京墨確實利用過原主，不認得，大概率也是並未親自和她接觸。
所以，賀觀逸也是，毒死她之後，才對她身份起疑，可他是從何懷疑自己，與三年前一事有關？
聞與桑癱靠在床邊，這信息量太大，有些超過她承受能力。
自己就是原劇情中，一句帶過的炮灰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