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荒島尋蹤

  紫金頂上，瀟瀟來報：「尚未發現王姬與塗山族長的行蹤。清水鎮、草凹嶺、五神山、龍骨獄、軒轅城，大荒各處都布滿了暗衛與眼線，只要王姬與塗山族長甫一出現，定能立刻上報。」

  瀟瀟在余光中窺見了王座上的男人。帝王寶座高懸於大殿之上，將端坐在座椅上方的男子襯得更加莊重肅穆，堅毅挺拔。瑲玹在聽完瀟瀟的匯報後，眉眼之間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落寞神色，很快他又平復道：「加派人手，繼續搜尋。一旦發現蹤跡，切勿打擾，只需遠遠跟隨，時刻保護小夭的安危。」

  瀟瀟告退後，整個大殿寂寂無聲。瑲玹眺望遠方，鳳凰花如火一般染紅了遠處的一片山林。若隱若現之間，他仿佛又看見了那位在樹下盪鞦韆的女孩兒。

  肩上的重擔並沒有為這位帝王留下太多可供喘息的時間，很快，瑲玹又埋頭批閱起了案前高高摞起的奏摺。

  東海荒島。

  璟和小夭飛行三日後，來到了東海的荒島上。這便是璟受傷昏迷長達七年的地方，小夭對島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整座小島面積適中，既不會顯得過於狹小，又不至於廣袤無邊。它靜靜的矗立於茫茫大海之中，聆聽著海浪的起伏聲。靠近大海的邊緣，是一片細軟的沙灘，金黃的沙粒與碧藍的海水交相輝映。岸邊散布著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巨石，它們或突兀而立，或傾斜相依。那一塊塊怪石猶如沉睡千年的巨獸般悄然佇立，它們默默無語，仿佛與世隔絕。然而，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些怪石身上遍布粗糙而深邃的紋理，就像是歲月留下的印記，無言地訴說著它們所經歷過的滄桑和孤獨。

  那種源自時間深處的沉寂，使得這些怪石宛如被遺忘的守護者，孤獨地守望著這片天地。小夭不知道這些石頭是從什麼時候就立在這兒了，是女媧大帝造人之時？亦或是更早？

  從海邊往裡走，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林蔥鬱，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蜿蜒而過，流水潺潺。空氣中瀰漫著海水的濕潤氣息與花草的清香，令人感到平靜和愉悅。

  島嶼的最深處，是一道起伏的山巒。山間雲霧繚繞，給人一種朦朧迷離的感覺。登上山巔，可以將整個島嶼的美景盡收眼底，也可以眺望四周的碧海藍天。

  狸狸載著璟和小夭繞島飛行了一圈，沒有發現鮫人的蹤跡，隨後在一處淺灘上落了下來。

  「璟，這便是你受傷昏迷的地方嗎？」小夭看著眼前的海灘與幾處掩映的怪石，疑惑地問道。

  璟嘴角揚起微微笑意，對小夭說：「就是這兒。小夭，你且隨我來。」

  璟牽著小夭的手往前走，愈往前，小夭眼界愈開闊。原來眼前的怪石像是一堵高牆，隔絕了來路。但只要再往前走幾步，便會看到曲徑通幽處。裡面是由怪石組成的天然洞穴，洞穴寬數十丈，亭午的陽光如金色瀑布般從高處傾瀉而入，照亮了整個洞穴。

  小夭四處張望，突然她發現了一張古樸的石塌。這塊石榻很大，它靜靜地躺在此處，看起來已有些年頭。其形靈巧，有一天然凸起處，如同冰枕。小夭摸了摸這石榻，見它質地溫潤，於傷者養傷倒不乏好處，內心更是一陣竊喜。

  「璟，你受傷昏迷的時候便是躺在這兒嗎？」

  璟摸了摸小夭的臉，溫柔地點點頭。雖然他僥倖死裡逃生，重回小夭身邊。但只要一想到這些年小夭的絕望，璟便感到心痛。甚至，倘若他醒來略遲些，小夭接管王母之位，他們二人便又將錯過。想到起，璟感到深深的後怕。如今重回此處，不免有些傷感。

  小夭也感受到了璟的情緒，她環抱著璟，把臉埋進璟的肩膀中，說道：「璟，十七，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邊，你也在我身邊。我是小夭，是小六。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分開，永遠永遠也不分開。」

  「好，永遠永遠也不分開。」璟把小夭攬進懷中，聽到永遠永遠的誓言時，他笑了。笑意從眼底蔓延到嘴角，最後令緊蹙的眉頭也一展笑顏。仿佛所有的傷痛、不安在此刻都冰消瓦解。

  小夭抬眼望去，璟的眼眶早已盛滿了淚意。晶瑩的淚珠宛若光華的珠寶，更顯出眼前人的虔誠與純淨。

  「傻子，不要掉眼淚。」小夭很自然的抬手幫璟擦拭淚水，一如多年前在龍骨獄那般。「你傷勢尚未痊癒，切勿感懷，以免傷到脾胃。」

  「我沒有難過。」璟握著小夭的手說道：「我是太高興了。「

  「高興？」

  「能與你長相守，就這樣陪在你身邊，是我此生所願。」

  「也是我此生所願。」小夭有些羞澀。不管過了多久，不管與璟有多少情意濃濃的時刻，每當望著璟真摯的眼神，聽著他笨拙但直白地表露心聲時，小夭總是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璟，我喜歡這兒。」小夭不想讓璟察覺異常，趕緊轉移話題說道：「這裡是你之前待過的地方，到處都有你的氣息。而且，這裡很大，我們稍微收拾一下，便可以舒舒服服的住下。你不用擔心，我會陪著你。你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況且，救了你的鮫人若有機緣，也許還會回到這裡。璟，將附近的海域尋遍定是要費一番時間，在此之前我們就住在這裡吧。你覺得呢？」

  「很好。」璟笑著說道：「你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倒顯得我多餘了，怎麼還需問我的意思？。」

  這若是換成別人，定是會羞惱璟的打趣。但偏偏小夭是個不經夸的。只見她仰起頭，正色道：「那可不，這位公子，你跟著我可算是撿到寶了。有我為你出謀劃策，調養身體，保證你生活美滿，笑口常開。」

  「有勞小姐了」。璟雙手作揖，朝小夭「鄭重」地拜了一拜。

  小夭也學著回禮，喃喃說道：「好說，好說。」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都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