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和小夭如願甩掉了跟蹤者,在一山谷停了下來。
「璟,太好了!我不樂意有人跟著我們,讓他們找去吧。」小夭開心地說道,她的呼吸因為剛剛劇烈的飛行而有些急促。
「小夭,剛剛急於甩掉他們,狸狸飛得很快,你可還好?」璟關心的問道。
小夭歪過頭,眉眼彎彎似有星星點點,笑著說道:「我很好,一點都不累。璟,一想到可以見到苗圃和左耳,我就很開心,你開心嗎?」
「開心。」璟先是肯定地說道,後又有些躊躇:「小夭,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為安全起見,這些日子我們可能都不能召喚狸狸了。」
「沒關係。」小夭絲毫不擔心地說:「我們有手有腳,不需要狸狸也可以回去。而且不用坐騎,一路遊山玩水也很有趣。」
於是璟和小夭一路走走停停,先行陸路,後轉水路,約莫行走大半個月,回到了新澤州。
璟和小夭回到了位於新澤州的住處。他們先是進行簡單的易容,幻化為尋常夫妻的模樣。等進了院門後,再現出原本的面容。
苗圃原還疑惑,一對素未謀面的夫妻為何出現在眼前,等看清兩人的真容時,不免大喜過望,高聲喊到:「小姐!公子!你們終於回來了!」
左耳雖然不似苗圃那般激動,但他此刻也睜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夭好幾眼,確認她一切皆好後才說道:「你沒事,好,很好。」
小夭也發現了左耳的不同,驚奇地說道:「左耳,你的耳朵怎麼變好了?」
「是公子。公子在信里給我們留了地址,我們循著地址找到了精於修容的醫師,給左耳修補了容貌。」苗圃搶先說道。
小夭心中疑惑頓解,璟辦事向來周全,左耳只有一隻耳朵,面部特徵太過明顯,如今修復了容貌,再加上左耳向來沉默寡言,於人群中倒不顯得突兀。
「璟,真有你的!」小夭開心的說道。
璟當眾被誇,既欣喜又有些羞澀。他摸了摸筆尖問道:「小夭,你餓了嗎?」
小夭原不覺得餓,被璟一問倒真的覺得確實有些飢腸轆轆。於是小夭大聲地喊道:「我餓了!我餓了!」聲如洪鐘,在整個院子裡迴蕩。
苗圃立刻回道馬上備飯,左耳也立即躥到了鎮子上買好魚好肉,璟也挽起衣袖,準備給小夭洗手作羹湯。
小夭則萬事不管,優哉游哉的看著眾人忙碌。
晚飯在一陣其樂融融中度過。小夭許久未曾這麼熱鬧的用餐了,她很高興,繪聲繪色地說著許多有趣的事情,把苗圃哄得滿是崇拜的眼神。璟則嘴角含笑,側目而視,隨時幫小夭添餐布菜。只有左耳依舊不動聲色的用飯。
院子裡的煙火氣直到月上西樓才慢慢消散。
神農山,紫金頂。
瑲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剛才瀟瀟奏報發現了小夭的行蹤,瑲玹喜出望外。小夭自軒轅城一別再未出現過,她走時決然,甚至連一句道別也不曾留下。瑲玹雖然面上不顯,同往常一樣處理朝政,但他的內心時常是一片哀寂。那個讓他甘以整個大荒為庇佑的女子,不僅離開了,也帶走了他的生氣。此刻遺留下來的,不過是一具徒受眾人景仰膜拜的帝王外殼罷了,再也不復往昔那個能言善道、丰神俊朗的西炎瑲玹。
「不過,西陵小姐和塗山公子有所察覺,縱使我們全力追尋,也還是在靈渠山附近失去了蹤跡,是屬下辦事不力,請陛下責罰。」 瀟瀟話鋒一轉,面有愧色道。
瑲玹靜默了半晌,既然能發現一次蹤跡,定然也能再次發現。於是他收起失落,示意瀟瀟起身。
「謝陛下。」
「發現小夭行蹤的暗衛共幾人。」
「共八人。」
「即刻傳召,我要親自問話。」
「是。」瀟瀟不敢耽擱,欲轉身告退,卻聽見瑲玹用不辨悲喜的口氣說道:「命大荒暗網暗自尋找小夭,傳令下去,若有發現重重有賞。」
瀟瀟得旨,不敢怠慢,立即領命告退。莊嚴肅穆的大殿中,只留下瑲玹煢煢孑立的身影。而他孤坐於案牘中,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新澤州,翌日清晨。
小夭許久未曾睡得這般香甜,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倒騰了許久,才悠悠睜眼。卻見到璟側立於身旁,也未醒來。
「我早起不了也便罷了,怎的塗山族長也疏懶懈怠起來?」小夭調侃道。
「我已不是塗山族長,自然可以與夫人偷得浮生半日閒。」 璟也醒了,他反手把小夭擁入懷中,閒適地說道
「哼,就你有理!」小夭發覺璟竟是越發愛逗弄人,常常讓自己戲弄人不成反被戲弄,不過小夭喜歡這般活色生香的璟。
用過早膳後,璟和小夭變換了容貌在新澤州閒逛。他們來到了昔日尋找小夭母親之地。從前此地烈焰燃燒,寸草不生。如今,卻開出了大片桃林。桃花如同花瓣雨簌簌而落、滿天飛舞,無限曼妙。
小夭望著這桃林怔怔出了神,璟知曉小夭重回故地難免想到了娘親和爹爹,出聲詢問道:「小夭,新澤州建城不久,地廣人稀,人口駁雜。若是想在此地隱居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你若喜歡,我們可以搬來這桃林深處,此為岳父岳母仙逝之地,也可以慰藉你的一番思念之情。」
小夭眉目流轉,輕鬆地說道:「不用了,璟。爹爹和娘親一直在我心中。哪怕遠隔千里,只要有所記掛,心也總能相依。我們去尋一處好山好水之地,過我們逍遙自在的日子,想必爹爹和娘親也會為我們高興的。」
「好。」
回到住處後,璟和小夭便著手收拾行囊,準備去一方無人認識的天地過全新的生活。
璟少時多年遊歷大荒,對許多地方的地理特徵、風土人情都很諳熟。結合相柳的海圖和璟多年遊歷的見聞,小夭和璟決定去皓翎東海外的乾方島定居。
乾方島是大荒外一散落的島嶼。該島背山繞海,靈氣充盈,盛產珊瑚、原石和靈芝。島上與清水鎮相似,也是人、神、妖三族混居。
該島與附近的島國令丘國、周饒國聯繫密切。島上也有不少令丘國人、周饒國人定居。想來在島上的日子也不會無趣。
收拾妥當之後,璟置辦了兩輛車馬,一行四人半是行路,半是遊玩,向乾方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