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島上的新居剛剛落定,小夭便再也等不及了,她和璟提出要給苗圃和左耳辦婚事。
苗圃和左耳互有情意,願相伴此生。小夭很早就想為他們操辦一場婚事。但是一路走來幾經波折,竟拖到了如今。於是,小夭決定要選定時日,準備一場溫馨且莊重的婚事。既是為苗圃嫁人,也是為左耳娶妻。
璟也覺得小夭的提議很好,連連讚許。小夭讓璟試探左耳的意思,自己則套出苗圃的想法,並帶著苗圃置辦嫁妝。
璟暗自找到了左耳,和他單獨說了此事。左耳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紅,但看得出他很高興。和苗圃成親,有一個自己的家是左耳內心的渴望。但他平時不善言辭,也不知道怎麼逗苗圃開心,更怕苗圃不願意,因此不敢提親。如今,有小夭和璟幫忙操持,左耳心中很是感激。
「左耳,你可知成親之後就不是隻身一人了?」璟問道。
「嗯嗯。」左耳點頭說道。
「那你會對苗圃好?會負起照顧她的職責嗎?」
「會。」左耳抬頭,肯定地說道:「和你,一樣好。」
苗圃很快就被小夭藉口帶出門了。一路上小夭盡挑些珠寶鋪、絲綢鋪、胭脂鋪逛。小夭挑了些上好的珠寶,讓苗圃幫忙試戴,並讓她評價哪些好看,哪些不太好看。
苗圃暢所欲言,嘰嘰喳喳說了很多。最後表示只有鋪里的鏤空蘭花珠釵、鏨花墨玉簪、玳瑁銀紋手鐲和蘇貝珍珠耳墜看著還不錯。
小夭大手一揮,全都買下了。並俯身到苗圃耳後說要給她置辦嫁妝,和左耳成親的時候可以用。
苗圃的臉噌的紅了一片,又急又惱道:「小姐!奴婢只想服侍小姐,並未想其他的!」
「你未想其他的,不代表左耳未想其他的 。苗圃,左耳喜歡你。他想和你成親,和你組成一個自己的家,你願意嗎?」小夭認真地問道。她知道苗圃羞怯,此刻未必願意承認,於是又耐心地說:「璟問過了左耳的想法,左耳很高興,他一直想娶你,但是因為自己嘴笨所以不敢開口。苗圃,左耳性格與常人稍有些不同,但是他一直在慢慢的改善,也在學著能給你歡喜。他承諾婚後家裡的銀錢全交由你來管,而且他也會對你好。苗圃,你和左耳都是我親近的人。我很願意看到你們在一起,但是我更想你順應自己的內心做決定。你是否願意嫁給左耳呢?」
苗圃沉默了半晌,而後肯定地說道:「嗯,我願意。」
「那好,回去我挑個好日子給你們辦婚禮。」小夭拽著苗圃的手開心地說道:「苗圃,婚後你和左耳可以選擇去一棟新的宅院住,過自己的日子。也可以選擇同我和璟住。我們就在島上,離得不遠,若是左耳哪裡做得不好了,我替你撐腰!」
「我就和小姐一起住,絕對不搬走。」苗圃堅定的說道:「好,以後有小姐給我撐腰,左耳絕對不敢欺負我!」
小夭開心得連連點頭。她又帶著苗圃逛了許多地方。買了些新的胭脂,定製了婚服,又買了不少綢緞。等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日薄西山了。
小夭抱著一大堆東西往前走,隱隱中,她看見一抹青色的身影越來越近。璟快步走來,他把小夭的東西從手中接過。小夭又幫苗圃提了些東西。回去的途中,小夭對璟笑著點頭,表示事情已經辦妥。
璟和小夭並排走在前頭,苗圃在身後跟隨。清風掀起兩人的衣擺,璟和小夭相視一笑,恍若神仙眷侶。
回到院子裡,小夭一把躺在床上,今天逛了那麼多地方,可把她累壞了。
璟用靈力給小夭緩解疲累。她看小夭今天逛了一整天,但是並沒有買一樣東西,於是問道:「小夭,為何沒見到你的東西?」
「嗯~~」小夭雙手交疊,將手枕在後腦上,慢悠悠地說:「衣裳我已經有很多了,不需要再買。首飾的話,我沒有看到喜歡的,而且我已經有最好的首飾了,不需要旁的首飾。」
「最好的首飾?」璟有些好奇。
「嗯嗯。」小夭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戴著的龜丹,然後跑下床從柜子里找出一個妝匣,順手把妝匣遞給璟。
璟緩緩打開匣子,發現裡面靜靜躺著的是是一個玉鐲,青碧的軟玉,色澤晶瑩,質地細膩,但還未做好,形狀也還沒出來。
璟的內心猛然一震,這枚玉鐲本是大婚前璟親自雕琢,打算送給小夭的。但還未完成,璟便出了意外。他本以為這枚玉鐲已經湮沒在滔滔河水中,沒想到竟又被小夭尋回來了。
「小夭,這枚玉鐲怎麼在你這兒?」
「自收到你在清水鎮的消息,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找你。胡啞他們判定你可能躍入了河中,我就去河中找你。我們大家一起尋了你很久,但是沒有發現你的一點蹤跡,唯一的收穫就是這枚玉鐲。靜夜告訴我,這是你特地為我做的。我把這枚玉鐲收下,藏了很久。但是我不敢打開,我怕我一打開它就會提醒我你不在了。」
小夭說到後面,聲音有些哽咽,她深吸了一口氣,復又說道:「現在好了,它在我身邊,你也在我身邊,以後我打開時,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璟眼眶濕潤,淚珠潸然落下。強烈的愧疚與悲痛湧上心頭,他把匣子放下,緊緊抱住小夭,顫抖著說道:「小夭,對不起!對不起,小夭!我總是讓你等待,是我的錯,是我讓你這麼難過!」
小夭把臉埋在璟的肩膀上,搶著說道:「不是的,璟。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留心,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一直以來你都在因為而受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出事。」
「不是的,小夭。」璟鬆開小夭,鄭重地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不要責怪自己。遇見你是我此生之幸,能夠長伴在你身邊,是上蒼對我最大的賜福。」
小夭很感動,但她還是有一絲猶豫地問道:「璟,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有沒有後悔過喜歡上我?」
「從未。」璟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
小夭很震撼,她攬住璟,高興地說道:「璟,我就喜歡這樣的你。我喜歡你把我放在心上。我喜歡你不管有任何選擇我都是你的第一選擇。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從前,小夭雖然心悅於璟。但她一直不敢相信有人會陪著自己一輩子,也不敢相信有人會把自己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畢竟連自己的父王、娘親都會拋下自己。但是,現在小夭被璟的愛填得很滿很滿,她不再患得患失,不再封閉自我。她找到了那個和她相伴一生的人。
「小夭,我亦心悅於你。我心悅你勝過所有!」璟一反從前的羞澀與靦腆,直接而熱烈地宣示自己的愛意,小夭既驚訝又喜悅。
璟把玉鐲拿回去了,說等他重新雕琢好了,再還給小夭。於是接下來的時日,小夭把精力全都放到了苗圃和左耳的婚事上 。
苗圃與左耳的婚事定在了九日後,那是一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他們成親的儀式並不複雜,但是並沒有疏漏任何一個環節。
在行完夫妻拜禮,苗圃與左耳正式結為了連理。小夭和璟在涼亭上置了酒席,為二人進行慶賀。
酒席上,璟和小夭,左耳和苗圃相對而坐。左耳依舊寡言,但是不停地偷望苗圃。苗圃白了他一眼,讓他專心吃飯。
看到苗圃和左耳結為夫妻,小夭很為她們高興,不由得多飲了些酒。
期間,小夭趁著酒意尚淺,對左耳說:「左耳,恭喜你娶媳婦兒了。以後你就不是一個人了,有苗圃陪著你。苗圃是你的媳婦兒,媳婦兒是要用來疼的。你要對她好,萬事和她商量,這樣她才會對你好,你做得到嗎?」
左耳的腦中迴蕩著一句話,「媳婦兒是用來疼的」。他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看著苗圃一字一字地說道:「我、會、的。」
苗圃既高興又羞愧,她低著頭不吱聲,算是應下了這句話。
「左耳,苗圃這是聽到了,她應下了你的話。」
隨後小夭又對苗圃說:「苗圃,左耳話少,遇事不要急,慢慢說清楚。給左耳一個機會,讓他做得更好。夫妻之間把話說開了,就會少很多煩惱,再給左耳多一點耐心,可以嗎?」
苗圃知道,小姐這是在提醒自己。讓自己少走小姐之前淌過的彎路。於是苗圃點點頭,也飲下的杯子裡的酒,說道:「我會的,謝謝小姐。」
很快小夭就藉口酒意湧上來了,讓璟扶她回房休息,留給小兩口更多獨處的時間。璟把小夭扶回房,端了碗醒酒湯給小夭喝,小夭只飲了少許。
身邊最親近的兩人走到了一起,小夭很為他們高興。但不知怎麼的,她想到了麻子春桃、串子和桑甜兒,以及老木。從前的一切恍如隔世,但又好似就在昨昔。
「小夭,你不高興嗎?」璟出聲問道。
「我既高興又難過,璟,你說麻子春桃、串子桑甜兒他們是幸福的嗎?」
「小夭,麻子春桃、串子桑甜兒他們的日子雖有曲折,但仍是順利走完了一生,且溫飽有餘、兒女繞膝,想來並無遺憾。他們餘生安好,我們雖不曾參與其中,但亦當為之高興,無需感懷。」
小夭聞言心情輕鬆了很多,她點了點頭說:「璟,你陪我說說話,我要玩你的頭髮。」
璟於是俯身躺在小夭身側,小夭拉著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