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化為人形之後,府上又熱鬧了不少。珺兒本來對突然化為人形的鹿還有些不習慣,但在鹿一番高強靈力的「炫技」之下,珺兒化身為鹿的小跟班,天天纏著鹿要變戲法。
鹿日常陪雪兒,偶爾帶帶珺兒。孩子們有時也會聚在一起靈修。
珍兒寶兒繼承了左耳的機敏和苗圃的氣度,行事做派都很有大家風範。珍兒機靈,寶兒雖活潑憨實,但明辨是非。而且璟和小夭都是大荒風雲人物,珍兒寶兒在璟和小夭身側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雪兒自不用說,雖然年紀尚小,但絕代姿容,見之忘俗。一雙眼眸如一池秋水,輕輕一瞥撥動心弦。可見到雪兒時,與過人的容貌相比,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出塵的氣質。燦如春華,皎如秋月。質傲清霜色,香含秋露華。
珺兒是雪兒的弟弟,容貌自不遜於旁人。珺兒非常像璟,與璟的溫潤相比,他多了幾分灑脫。平時珺兒安靜的模樣如水中望月,雲邊探竹。小夭會恍惚,好像見到了小時候的璟。事實上,璟看到雪兒時,有時候也會恍然仿佛見到了小時候的小夭。
可珺兒這孩子除了偶爾感懷之外,少有安靜的時候。大多數時候,他都吵吵鬧鬧的。去一趟街上,可以把街頭到街尾的八卦風聞一字不漏的說給爹娘聽。且眉飛色舞,就好像是親身經歷一樣。這時候的珺兒,如烈陽般耀眼,溫暖亮麗。透過他的眼睛,你會覺得他似乎很喜歡這些見聞,但又好像毫不在意。這孩子明明還這么小,小夭卻覺得他眼神如鏡,映照真實。
鹿的氣質要穩重內斂些。如果說珍兒像大姐姐的話,那麼鹿像大哥哥。他照顧著雪兒珺兒,也照顧著寶兒。鹿喜歡雪兒,也喜歡珺兒。他喜歡在葉府的日子。作為暗衛,從前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聽命於主人,其餘的時間也多是提升靈力術法,鹿並沒有想過自己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可在島上的這些年,見到了恩愛的公子夫人,融洽的左耳苗圃,善良的雪兒,鹿發覺自己貪戀這樣的生活。他希望時光就這樣靜靜流淌,自己的目光可以悄悄投射到一人身上。
鹿對璟請求道,他想跟隨雪兒一起去學堂。
璟放下手中的杯盞,抬眸看著鹿道:「你對雪兒是何意?」
鹿撩起衣袍,單膝下跪,鄭重行禮道:「家主,我想隨雪兒去學堂,既是想伴一人身邊,也是想學些經世致用,安身立命的才學。我知道雪兒尚小,自不該起些旁的心思,也絕不會有逾越之舉。我只是想陪在雪兒身邊,和從前一樣做他的玩伴和兄長。若她願意,今生今世我都想伴她身側保護她。若她不願,如現在這般也已很好。鹿不敢奢求其它。」
「若她日後知曉你的心意,但卻不能回應你,你又當如何?」
感情之事講究兩情相悅,璟不願鹿過早情深似海,日後無可自拔。也擔心雪兒大了後太過為難,分不清親人之情與男女之情。
「感情之事自然不能強求,雪兒有權喜歡任何人。鹿不敢肖想得雪兒青睞,若她對我有一二分的喜歡,我已是喜不自勝。若她對我無意,我便當她的兄長。只要她不厭煩,我便日日陪著她。請家主放心,我定不會讓雪兒為難!」
鹿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璟自是知曉鹿的為人,但此事他尚不能做主。
「我還需問過小夭的意思,你先退下吧。」
「是。」鹿應聲而去。
璟將此事細細道與小夭聽,小夭的臉色從平靜到驚訝,再到糾結,最後是猶豫。
「璟,你的意思是鹿對雪兒有意?」雪兒還這么小,不可以!小夭覺得不可以!
「小夭,我覺得鹿對雪兒確有情愫,但並非男女之情所能簡單概括。他們相伴多年,有玩伴之誼,親人之情,以及鹿對雪兒的在意與喜悅。正因如此,鹿對雪兒是珍視的,所以他並未隱瞞我們。」
「嗯,」小夭點點頭,手指在桌案上有規律地敲打著:「璟,鹿不說還好,一說吧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你說這要怎麼辦才好呀?」
小夭為難,這要是別人家的孩子,她說不定還樂呵樂呵,覺得少年好樣的!可這事發生在雪兒身上,小夭當娘親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小夭,不如我們問問雪兒的意思?鹿承諾不會逾矩,不會讓雪兒為難。我們就按雪兒的心意來吧!若雪兒同意,我會提點鹿,讓他先做好雪兒的哥哥。若雪兒不願意,一切還是按原來的樣子。」璟覺得不管他和小夭怎麼想,還是要看看女兒的意思。
「好!璟,那我去問問雪兒吧。雪兒還小,只怕還不懂感情是什麼,我只問她願不願意讓鹿陪著她上學堂。」小夭想著順便她還可以囑咐女兒兩句。
璟笑著應好,如此再好不過。
晚些的時候,小夭打開自己的首飾盒,笑著對雪兒說:「來看看,裡面可有你喜歡的?」這裡的首飾大多都是璟描了花樣,送去鋪中定製的。當然,雪兒也有,但畢竟她年紀尚小,所以璟還是送給小夭居多。
雪兒的眼神仔細地落在首飾盒上,只見盒子裡的首飾並不繁雜,但每一件都精緻無比,獨具匠心。看來爹爹在勾勒描繪這些首飾時,定然是花費了不少心思。這些精美的首飾,讓雪兒不禁想到了爹爹和娘親深厚的感情。有時雪兒也感慨:「爹爹娘親實在太過恩愛了!」
「娘親,這些首飾都很漂亮,很襯娘親。」
小夭摸摸女兒的頭:「那你有喜歡的嗎?」
「這個!」雪兒選了一款簡單雅致的玉簪。
小夭把玉簪戴插入雪兒髮絲中,仔細端看:「很漂亮!還有喜歡的嗎?」
「沒有了,娘親,謝謝娘親。」雪兒伸手抱住小夭。小夭覺得女兒真的太好帶了!簡直乖巧無比!
「雪兒,鹿哥哥說想和你去學堂上學。雪兒願意讓鹿哥哥陪你嗎?」
「願意。鹿哥哥和我還有珍兒姐姐,寶兒哥哥一起,肯定很熱鬧,那弟弟怎麼辦?」雪兒覺得不能留弟弟在家裡。
對哦,還有珍兒寶兒!小夭竟把珍兒寶兒也忘了。
「那好,雪兒跟著珍兒姐姐,寶兒哥哥和鹿哥哥一起上學。珺兒爹爹娘親會看著,雪兒不用擔心。還有一件事雪兒要和娘親保證可以嗎?」
「娘親,雪兒要保證什麼呀?」雪兒有些不解。
「如果學堂里有別的男孩子喜歡你,甚至纏著你,雪兒要以學業為先。等你大了,懂得感情是什麼了再說可以嗎?」小夭很擔心女兒。
「好!雪兒保證!娘親~~」雪兒拉著小夭的衣袖道:「學堂里有男孩子送我東西,我都拒絕了。還有人把東西偷偷放到我的書案上,不知道是誰送的,女兒都給珍兒姐姐和寶兒哥哥了。娘親,雪兒沒有瞞著娘親。」
「好好好!」小夭有些汗顏,沒想到這麼早就有人給女兒送禮,但女兒並無任何不妥。雪兒和小時候的小夭相比,還是要穩重很多的。
「雪兒做得很好!日後雪兒和珍兒寶兒以及鹿同行,如果有不愉快什麼的,要好好解決哦。也可以告訴娘親和爹爹,不要憋在心裡。」
雪兒不覺得會有不愉快,但她覺得娘親應該是關心自己,於是雪兒連連應好。小夭問過她一些問題,就讓她去玩了。
出了門外,就見到了璟,璟似乎一早便等在這裡。
「爹爹!」雪兒喊道。
璟也端看了雪兒兩眼,笑道:「娘親送的玉簪很適合雪兒,我的孩兒又大了不少。」
雪兒聽到璟的誇讚很高興,被爹爹娘親疼愛的感覺很好。
「雪兒要盪鞦韆嗎?」
「嗯!」
雪兒坐上鞦韆,璟在一旁輕輕推著。
「雪兒~」璟喚道。
「爹爹~」雪兒回頭看著爹爹。
「鹿哥哥陪你上學堂,你高興嗎?」
「高興。」雪兒很肯定地答道。
「對雪兒來說,鹿哥哥是誰呢?」璟緩緩問道。
「鹿哥哥是陪著我玩照顧我的哥哥,鹿哥哥對我很好,我很喜歡他!」
「是喜歡珍兒姐姐寶兒哥哥那種喜歡嗎?」璟繼續問道。
「嗯嗯。爹爹不想雪兒和鹿哥哥一起上學堂嗎?」雪兒覺得今日爹爹和娘親都有些奇怪。
「沒有,爹爹希望雪兒開心。雪兒在學堂也要開心些。雪兒開心,爹爹娘親才會放心。」璟聽到雪兒的回答,知曉她對鹿並無不同,心中更放心了些。
「我很開心,爹爹再高些。」
「好!」璟聽了女兒的話,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將鞦韆推得更高了些。
鞦韆在空中來回晃動,揚起了雪兒的裙裾,仿佛翩翩起舞一般。月光灑落在雪兒身上,宛若仙子下凡。院子裡迴蕩著雪兒銀鈴般歡快的笑聲,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