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京城。
鬼市拍賣場內。
「五百兩!」
「一千兩白銀!」
「我出兩千兩白銀!」
身披黑袍的競拍者們像是陷入了狂熱當中,叫價一個比一個凶。
而他們所有人的灼熱視線,幾乎都牢牢黏在了拍賣台中央軟榻上,此時眼神迷離的清雋少年。
少年全身僅有一件破破爛爛的白色內衫蔽體,裸露在外的一雙白皙修長的腿,此刻上面帶著道道血跡未乾的鞭痕。
手腕、腳腕皆被人手法殘忍的挑掉手筋、腳筋,用粗糙的染血白布捆綁著,起一個簡單止血的作用。
可即使是滿身狼狽不堪,依舊擋不住少年那驚為天人的容色。
被下了藥的少年,此刻沒有半分自主意識,半睜著那好似透著霧氣的眼眸,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像一隻溫順可欺的綿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危險。
而那半遮半泄的春光,更是引得在場眾人獸血沸騰!
台上少年,乃齊國護國公世子謝言韞。
全京城赫赫有名的高嶺之花,仿若仙宮下凡的謫仙。
從前,雖排在齊國男男女女最想春宵一度之人的榜首,卻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
如今突逢劫難,功名顯赫的護國公府已倒,各路豺狼虎豹都亮出獠牙,想親嘗一番謝世子的美妙滋味。
「區區兩千白銀,哪裡配得上我們世子爺的身價,我出一萬兩白銀!」
此話一出,大堂上的其餘競拍者都噤聲了。
這時,頭頂的天字房包間才不緊不慢地開始叫價。
「天字房二號,兩萬兩白銀。」
「天字房七號,兩萬零一兩白銀。」
「天字房三號,五萬兩白銀。」
「天字房七號,五萬零一兩白銀。」
「天字房一號,七萬兩白銀。」
「天字房七號,七萬零一兩白銀。」
「……」
漸漸的,眾人察覺出不對勁了。
這天字房七號裡頭究竟是何人,每次加價無論多少,都只比上一個多一兩銀子,這……這確定不是在羞辱人嗎?
只是大堂眾人無人敢出聲腹誹。
能坐進天字房的神秘客人,即使是排名最次的天字房七號,也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此時,天字房七號內。
一名身著紅色勁裝的女子正緊張兮兮地扒拉著房門,生怕下一秒就有人破門而入。
「主子~你確定這樣不會被人打麼?玄影那小子不在,我最多只能打十個而已。」紅衣女子小聲提醒。
最重要的是……她們來齊國時沒有帶這麼多銀子啊!
屋內另一名坐在主位的女子,同樣一身英姿颯爽的白色勁裝打扮,只是姿容更為雍容明媚,那微微上挑的眼角,透著獨屬於上位者的鋒芒。
在大周,幾乎人人都知曉,深受兩代帝王寵愛的朝陽長公主故靈君,生性喜怒無常,專橫獨斷,更愛玩弄人心。
偏生她權柄滔天,義父乃當朝丞相,兵家師父乃軍神永冠侯,九歲龍椅隨便坐,奏摺隨便看,滿朝文武無人敢質疑。
因而,身為下屬的紅衣女子,沒想著真能阻止成功,就是嘴上吐槽兩句。
「急什麼,還會有人叫價的。」
故靈君的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頭響起一聲:
「天字房一號,一萬兩黃金!」
「……」
又一輪激烈的競拍開始,最終的競拍價停在四萬兩黃金上,被天字房二號的競拍者給拍走了。
眼看著台上少年被帶走,故靈君站起身,往門口方向而去。
「走了,救人。」
「哎~」
故靈君兩人一出房門,便各自施展輕功飛至屋檐上,順著一間又一間的屋頂,最終來到了一間掛著紅燈籠的屋子外。
繞過護衛,行至窗邊,故靈君便聽見了屋內傳出一道略顯慌張的少年聲音。
「順郡王……你走開!」
緊接著,便聽到另一人的猖狂大笑:
「謝言韞!你以為你還是那個目中無人的護國公世子嗎?」
「護國公府早沒了!你現在就是一個被賣到鬼市的低賤奴隸!」
「本王想玩你就玩你!這是你這賤人的榮幸!」
故靈君眼神一冷,迅速從窗口翻身而入,在見到屋內的大腹便便中年男人時,一根泛著青光的銀針自指尖射出,精準無誤地扎入了中年男人的後頸。
下一秒,原本還囂張跋扈的人就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門外也響起了幾道沉悶的落地聲。
紅衣女子一手拖著一個,把順郡王的幾個僕從都拖了進來,再關上門。
這期間,紅衣女子的眼睛始終往地上看,就算去掐斷香爐里的助興香,也沒膽子往床榻那邊瞄一眼。
「都處理乾淨了?」裡間傳來故靈君那帶有冷意的聲音。
聞言,紅衣女子無聲地撇撇嘴。
殿下玩什麼不好,非得玩英雄救美!
說什麼要等到最後一刻再出場救人,這樣會讓謝世子更心動阿巴阿巴……
現在好了吧?
謝世子真的受人欺辱了,殿下自個又不高興了吧?
不停在心裡腹誹的紅衣女子,面上恭敬回答:「回主子,都處理乾淨了。」保證沒人打擾您的美事!
顯眼的大紅床榻前,故靈君並不知曉自個屬下的腹誹,此時她的心神已經被榻上的俊美少年給占據了。
少年眼蒙白布,面若脂色,唇齒緊緊相依,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身上依舊僅穿著那件單薄的內衫,風光半露,大片雪白的肌膚同斑駁的鞭痕交錯在一起,令人忍不住生出凌辱之心。
故靈君眼神一暗,本來欲取下少年眼布的手一頓。
世人見著跌落神壇的高嶺之花,從來不是想著將月亮重新捧上天,而是將其徹底踩爛在泥潭之中,以滿足內心的惡劣。
「是誰……」
少年的身體往床榻里縮了縮,帶動著腳上的細長金鍊,即使他極力隱忍著,可臉上的無助之色依舊清晰可見。
真是個可憐人兒呢。
故靈君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她改變主意了。
英雄救美個屁!還是強取豪奪更合她意!
「謝世子覺得我是什麼人?」故靈君的手抓向少年繫著腳鏈的左腳,避開了傷口,將腳鏈打開。
謝言韞感覺到腳上沒了束縛,連忙縮回腳。
「……多謝。」
雖然不知此人的意圖,不過一碼歸一碼,謝言韞很感謝對方制止了順郡王。
故靈君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嗤笑出聲:「謝世子遭此劫難,怎麼還如此單純呢?」
「謝世子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只是我沒那麼多黃金,但也想品嘗一番謝世子的滋味,所以才做一回梁上君子。」
似乎要印證她的話,故靈君伸手捏住了少年的下顎,迫使對方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