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滄的情報來源，竟然連他的心腹張諫都不知情，難不成張諫不是高滄真正的心腹？而是另有其人？」方明瓊猜測道。
故靈君搖了搖頭：「若張諫不是高滄的心腹，以往又怎麼會讓張諫去經手一些不可告人的骯髒之事呢？」
「那就奇了怪了。」反正方明瓊是想不明白了。
以高滄的太子地位，想要培養心腹不難，可有些不可告人之事，越多人知道，就越容易暴露。
所以通常情況下，為了保密，上位者身邊真正的「心腹」並不會有太多，一兩人足矣。
諸如故靈君，她的心腹便只有方明瓊和玄影，方明瓊負責明面上的大小事宜，而玄影負責背地裡的一些陰私之事。
心腹之人，貴精不貴多。
「對了，殿下，玄影那邊還傳來一個消息，早在幾個月前，高滄就派遣數名探子潛入大周，至今一直監視著朝陽長公主府的動向。」
方明瓊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就只升起一個想法：高滄哪來的自信？覺得派幾個暗探就能時刻掌控她家殿下的行蹤？
誰給他的自信？
老天爺嘛？
故靈君同樣有些意外：「監視我？你確定不是要監視皇帝舅舅或者太子表弟？」
「確定。」方明瓊點點頭。
「玄影再三確認過了，就只是監視殿下您，高滄似乎對您很是戒備，甚至是痛恨，並認為您狼子野心，隨時都有可能謀反上位。」
說到最後一句，若不是跟隨故靈君多年，兩人關係匪淺，方明瓊可不敢如此直白說出口。
先不論自家殿下是什麼心思，反正大周那邊……確實有不少官員都有這樣類似的想法。
都覺得自家殿下想把皇帝拉下馬，然後自己當第二位大周女帝。
「有趣。」
故靈君像是發現了某種有趣新奇的事物，眼底泛起了一絲興致：「所以，高滄是知曉我志在齊國，所以提前防備我，監視我，可如今的他，並不知道我不在大周境內，而是來了齊國。」
方明瓊撓了撓頭。
完了。
她有些跟不上殿下的思路了。
殿下的行程一直都是高度保密的，更別提這次秘密入齊，那高滄不知道也很正常吧？
方明瓊提議道：「殿下，要不要傳信回大周，派人處理了那些探子。」
「不用，只把人盯緊了就行，別讓他們接近皇宮。」
「殿下是怕那些探子膽大包天，去皇宮行刺陛下和太子？」
「誰知道？萬一高滄真的腦子一抽，就這麼幹了呢？提前防範一下，有備無患。」故靈君倒也沒覺得就那幾個已經暴露行蹤的暗探，可以在大周順利行刺皇帝和太子。
可小心無大錯，多幾分謹慎總是不吃虧。
「另外，派人繼續盯著張諫，此人意志不堅，稍稍用一些迷香，就被輕鬆套話，日後若是想得知什麼消息，可以先從他那裡下手。」
醉風閣內的「如煙」，並非真如煙，而是故靈君臨時調遣了先前撤離京城的一名女暗探，假扮成花魁如煙，利用迷香，來套話張諫。
那名女暗探原先的藏身據點，並未在查抄的七個據點中，所以，故靈君才冒險將人調派回來。
她身邊就方明瓊一名女子，讓方明瓊去打架還好，可要論魅惑男人的功力，不及專業的女暗探。
「好，我等下就傳令，讓鄔月繼續用著『如煙』的身份，把她安插在張諫身邊，隨時傳遞情報。」
商量完張諫的後續事宜，方明瓊又提起了據點之事：「殿下，現在要不要將那些沒有暴露的據點都恢復如初，並安排一部分人手回來。」
故靈君思索再三，還是搖了搖頭：「眼下，還無法完全斷定，高滄是只知道那幾處據點，還是知曉了所有據點，卻假裝不全部端掉，想放長線釣大魚。」
「高滄連我們的人手剛撤離出京城都不曾察覺分毫，想來應當不是個心思縝密的。」
方明瓊語氣不屑：「而且，高滄如今已經中計，把查抄據點失敗的原因，都算到了禮王頭上，當初殿下你備下的這一步棋，如今倒是發揮了奇效，幫我們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當初，故靈君往齊國安插據點，可不是一件簡單之事。
若想讓各處據點安穩紮根於齊國，不露出馬腳，遭人猜疑，自然是要上下打點齊國的官場。
而禮王府也是「打點」的其中一環，在送了幾次禮後，便能名正言順打著禮王府的名頭在齊國行事，在關鍵時刻，還是一個十分好用的擋箭牌。
對於禮王高泓此人，故靈君有過幾分了解。
高泓是曾經寵冠後宮的蔡貴妃所生的三皇子，因著生母受寵，高泓也子憑母貴，很受齊國皇帝的喜愛。
年幼時，高泓曾一度壓過太子高滄的風頭，可自從踏入朝堂後，高泓目光短淺，只看重眼前得失的淺薄性格，在對上心機深沉的高滄時，吃了不少的暗虧。
這樣的人，便於掌控。
將來大周攻破齊國，首當其衝的，便是要做好恩威並施。
而高泓，便是故靈君挑選的適合「施恩」的對象。
屆時，只需給個空有名聲的爵位給高泓，便能安撫一大幫的齊國宗親和官員，對大周日後治理齊國領地也能少一些阻力。
「既然高滄這麼愛盯著我們的據點來搗亂，那就先給他找點事干，比起恨我，高滄想必也同樣恨高泓。」
對於將禮王府推出來擋刀，故靈君並無半點猶豫。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且讓高滄和高泓狗咬狗去，她再從中得利。
「明瓊，高滄如今疑點頗多，不可大意，你就當高滄是在扮豬吃虎，務必要謹慎對待。」
「殿下，我曉得滴~我就是嘴上吐槽一二，心裡同樣重視的。」方明瓊嘿嘿一笑。
聞言，故靈君也沒有再說什麼。
方明瓊平時看起來咋咋呼呼的，但每次關鍵時刻都不會掉鏈子。
「不過，你所說的目前京城內沒有太多人手，確實是有點麻煩。」故靈君輕嘆一聲。
她如今將所有的據點人手都撤離出京，手頭上確實是有些人手不夠，不然也不會冒險將鄔月又調遣回來。
「那殿下接下來要如何打算？」
「人手方面，我已心有成算，高滄身上的種種疑點，我還需要最後一步的驗證，才能決定接下來的行動。」
其實，關於高滄身上的疑點，故靈君心底有些猜測了，只不過太過神乎其神，她目前也不能完全確信。
方明瓊眨了眨眼，有些好奇：「什麼驗證？」
故靈君勾唇一笑，笑容意味深長：「這最後一步的驗證，就要看我們的世子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