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竹在心裡把自己譴責了一遍,決定放下他平時的面子和傲慢,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那就用行動證明吧。
他上前兩步靠近木清池,伸手抓住木清池下垂的手腕,木清池又一次掙脫往後退,重複幾次,木清池站在牆邊退無可退。
木清池躲避的動作讓他感到不開心,心裡偏執的占有欲在瘋狂滋長,再一次握住木清池的手腕,然後另一隻手同樣的去抓住他的另一隻手。
這一次林清竹用了極大了力道不讓木清池逃脫,他將抓住的兩隻手抬高,越過木清池的頭後單手按在牆上。
抵擋被挪開,露出了木清池那張美如冠玉的臉,微紅的眼尾和濕潤的睫毛,眼裡帶著驚愕和茫然無措。
此刻的木清池與平時遊刃有餘挑逗他的木清池判若兩人,見到木清池這樣,他感覺自己的魂被勾走,心跳莫名其妙就亂了。
林清竹單手捧起木清池的臉,對著他的唇吻了下去,木清池渾身都僵硬住了,一時間忘記了掙扎。
林清竹先前與南鳶打架時將自己的嘴唇咬破,現在他感覺唇上傳來疼痛,但伴隨而來的是柔軟和溫熱。
他有些氣,氣木清池躲自己,他一下子忘卻掉痛,加深了這個吻,強行撬開木清池的唇齒,肆意的汲取著。
……
林清竹放開了他,往後退了幾步,一吻結束,木清池看向林清竹,那人卻抱胸偏開頭,什麼也不說。
他無需說明什麼,一吻便能讓木清池完全明白。
木清池摸了摸自己的唇,方才感覺自己的唇被輕咬了一下,他又看向眼前有些生氣的林清竹,
這是……在跟自己耍小脾氣?
他立刻懂了方才林清竹為什麼要咬自己的唇,是在發泄自己的不滿嗎?他一下子覺得林清竹有些可愛。
就像……一隻貓,看起來傲嬌死了,特別不好親近,但實際上生氣了只會用爪子拍你一下,連指甲都不會露出來。
林清竹對他從來不會有這種小動作,現在有了,還是在吻他的時候,想到這木清池先前的胡思亂想消失的一乾二淨。
只是他現在生氣,是因為剛才我說的不信任嗎?木清池如此想著,走到林清竹身邊,歪頭看他。
林清竹餘光瞥見了他,輕哼一聲,又偏了偏頭,木清池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心已經化成一灘水。
只是按照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好好哄人的,他故意裝作看不出林清竹的刻意生氣,帶著疏離的語調道:
「兄長,你那樣我真的……」
他頓了頓,偷偷瞥了一眼林清竹的神色,見他佯裝高傲的臉上帶著一絲探究,他強壓住笑意,繼續道:
「我真的會胡思亂想……」
為了讓自己說的話更有說服力,木清池垂下眼皮,裝出一副憂愁又克制的樣子,此時他不用想都知道林清竹已經完全上鉤。
「你……」林清竹放棄了抱胸,欲言又止的看著木清池,但腦袋裡已經開始吵架了。
是我做的不夠明顯嗎?他不明白?不對,他明白了,但是不敢相信?還是不相信?!
怎麼辦?再來一次?那樣是不是顯得太沒誠意了?那如果他又誤會了呢?林清竹腦子裡的問題一連串的冒出來,他面上有些為難。
木清池準備再添把火,他長嘆一聲,裝出得不到答案的失落模樣,確保林清竹看見後便轉過了身。
「看來……是我痴心……」
妄想兩字還沒有說出,就聽見身後那人彆扭的搶先開口:
「不是……」
「不是什麼?」木清池轉身凝視著他的眼睛,重複問道:「不是什麼?」
林清竹扭捏的咬了咬牙,合上眸又睜開,像是下定了決心,他嘗試著開口:
「不是你痴心妄想,你對我的愛意我能感覺到,以前是我不懂愛,直到你死的那一刻,我才幡然醒悟,」
「以前我不明白心裡的那份觸動,我現在明白了,」
林清竹說到這已經沒有方才的彆扭和猶豫,迎上木清池的目光,與他對視,他抬手附上木清池的側臉。
他摩挲著,眼裡翻滾著複雜的情感,語氣有些沉悶的道:
「我想吻你,想占有你,想……」林清竹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才道:
「或許我感悟出來的愛根本不對,幾乎病態,甚至會傷害到你,但我還是想說出來,」
林清竹垂眸:「或許你會罵我,但我不在乎,自私自利也好,小人也罷,我都認了……」
「我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你,通俗一點,我想跟你在一起,想跟你結成道侶,」
木清池聽到這已經完全麻了,在他印象里,林清竹如此真摯的說那麼多還是頭一次,看來他真的給人家逼急了。
他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木清池低眉看去,發現是林清竹攥著自己的手,有些疼,剛想說話,便聽見林清竹道:
「我就是自私,我不管,你先撩撥我的,要對我負責。」林清竹語氣帶了點兇狠。
木清池在心裡哎呀了一聲,隨後挑了挑眉,調笑道:
「你還無賴上了?」
「對,我就是無賴,我這輩子就賴上你了。」林清竹佯裝威脅的眯了眯眸。
木清池打算繼續開玩笑逗逗他,聽見他道了一聲所以,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木清池立即豎起耳朵認真聽。
「……所以你不能再拋下我了。」
木清池知道他說的拋下是指他死的那一次,笑著點了點頭,正打算承諾,就感覺手上傳來一疼。
「嘶……鬆口。」木清池看向自己的手,見林清竹咬著,他皺了皺眉,道:「你屬狗的?趕緊放開。」
聽到這林清竹才悠悠鬆了口,木清池連忙查看自己的手,白皙的手背平白無故多出一排牙印,此刻已經微微泛紅。
木清池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他疑惑道:「你咬我幹嘛?」
林清竹並未回答,只是問道:
「疼嗎?」
「……」木清池對於林清竹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有些無奈,但還是老實回答:「疼。」
聽到回答後,罪魁禍首淺淺的笑了,露出了一顆常年潛藏的虎牙,他聲音裡帶著勝利者的滿意和驕傲:
「疼才好,這樣你才能記我記的久一些。」
木清池被他的笑容迷了眼,不自覺的看呆了,聽到他這句話才猛的回神,看向坐到桌邊的林清竹。
現在他對林清竹的印象已經一百八度大刷新了,這人跟之前差距也太大吧?他們才分開多久?兩年?三年不到吧?
那人感受到木清池的目光,也抬眸看向他,兩人目光交匯,木清池感覺那雙眼睛看起來不再讓人捉摸不透了。
先前在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裡很少能捕捉到真實的情感,相較於莫清幽寫在眼裡的冷漠,林清竹的眼睛則是給人一種恐懼……
比起擺在明面上的冷漠,大家更害怕神秘,透過那雙漂亮的眼睛,只能看見一片虛無,留著讓人猜不透的神秘感。
現在就能在他眼底看見情感了,是明顯的愛意,還有……
許多他看不明白的感情。
或許……林清竹說自己的愛比較病態,是真的……
不過沒關係,他可以完全包容戀人的缺點與不足。
木清池如此想著,走到林清竹身邊坐下,繼而聽見林清竹開口問道:
「你……先前不是說你是掌管星座的神手下的一個打理人嗎?」
「可先前祈之浣說你來自世界之外,是怎麼回事?」
木清池想了想,自己先前死的時候確實說過這個事,笑著道:「打理人是編的啦。」
他邊說邊看向林清竹,朝林清竹眨了眨眼,卻看見他額角的一抹紅,猛的想起不久前林清竹和南鳶打了一架。
雖然林清竹身上的傷已經在自己跟祈之浣交手期間被林清竹自己治療的差不多了,但身上出現的血可不會消失。
好吧,林清竹此刻就跟一隻打完架的野貓一樣,看起來非常狼狽,但當事人好像也忘了自己此刻的樣子?
虧他還有潔癖呢,這次居然不在意形象了?木清池如此想著,被林清竹打斷。
「好好,木清池你有能耐,騙我?」林清竹被氣笑了。
「這雖然是騙你的,但隱藏靈力是真的。」
木清池知道他現在有些氣,決定暫避鋒芒,他將林清竹拽起來,催促他去沐浴,然後問他是否有帶多餘的換洗衣物。
林清竹:「……沒有。」
這也不能怪林清竹,今天這種特殊日子,他今天為了簡便,放衣服的儲物袋並沒有帶在身上,他怎麼可能想到會打架呢?
木清池將自己的一件衣服塞給他,讓他趕快去沐浴,卻感覺林清竹在看自己。
林清竹:「你不一起?」
「嗯?兄長是在邀請我嗎?」
木清池意味深長的看了林清竹一眼,「沒想到像兄長這樣喜歡獨來獨往的害羞人士,居然會邀請人?」
「雖然我已經洗過了,但不介意陪兄長,不過……」
木清池湊到林清竹耳邊,輕聲道:「我去了,你確定你還洗的下去?」
「你!」
林清竹惱羞成怒的往後退了兩步,漂亮的柳葉眼下泛著紅,平時生人勿近的氣息此刻被打散,如勾人的鬼魅。
木清池見他這副樣子,只是笑,林清竹知道自己被調戲,偏開頭惱怒道:
「不管你了!」說罷林清竹摔門而去。
木清池只覺得林清竹這害羞的樣子有趣極了,還是經不起撩啊,木清池淺笑著如此想。
林清竹洗完回到房間,木清池看見他後眼睛一亮,「兄長,你真應該嘗試一些其他顏色。」
林清竹的穿搭一直都是以鴉青色為主色,很少穿其他顏色,此時難得穿了一襲金色。
「不用,我習慣穿鴉青了。」
見林清竹拒絕,木清池故作遺憾的想要勸說,卻被林清竹打斷:
「打理人是編的,然後呢?你不解釋解釋?」
木清池無法,只能繼續先前的話題:
「當時我的身份不好跟你說,所以只能『打理人』來騙你,實際上……」
木清池只是遙安在這個世界的一個分身,目的就是為了修命軌,結果他來時太早,距離脫軌的時間線還有一大段距離。
沒辦法他只好在卦星派待著,後來受冤被送上天律司,當時他想著動用命軌直接讓世界完蛋算了。
結果他在天律司看見了林清竹,那個他找尋了許多個世界的人,就放棄了摧毀這個世界的想法。
他來這個世界時本來想著趕緊修好命軌就走,於是給那個分身待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並不多。
等了幾百年,可距離脫軌的時間還長,他的分身到了回去的時間,但他不想回去,因為這個世界有他要找的人。
那麼多崩壞的世界命軌,這一次他的分身回去,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找到這個世界了。
而到時間未回的分身,如果使用靈力會被強制召回,想到下一次很難找,便不打算使用靈力了。
但這樣他也無法修脫離的命軌,無奈之下從總部調來了007和005幫忙,007負責變成系統融魂。
融魂林清竹是知道的,先前莫清幽性格大變時,就是木清池找到他跟他說了莫清幽如此的原因是少了一魂。
但他不知道木清池如何找回的這一魂,只是在前幾年的收徒大典才知道莫清幽找回了魂。
如今聽到木清池這麼說,才明白原來這麼麻煩。
005則化成一個名為寄月的弟子,在暗中與他加快命軌的前進速度,本來會如此,直到神魔之戰。
木清池在命軌里查看了林清竹的星座,發現林清竹會死,他只好冒著被召回的風險前去打破命軌的死局。
然後才編了那個謊言,木清池這個分身死了,他回去廢了一番功夫才鎖定到005,然後親自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現在的你是真身?之前那個木清池是分身?」林清竹聽完他的講述後,問道。
「是的,遙安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瑤安……瑤安?」林清竹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好聽是好聽,只是……林清竹開口問道:
「哪個謠?」
旁邊的木清池苦笑道:
「走之底的遙。」
「……」
遙遙無期的安寧。
哪個謠都是不錯的,可他偏偏是走之底的遙,林清竹嘆了口氣,突然感覺這名字挺不吉利的,父母真的會給他起這種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