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到底想怎樣?

2024-10-03 15:23:25 作者: 鹿明凰
  忙碌的時間過得很快。

  整個臘月都不太平,前半個月除了太子被廢,皇上出人意料地立下皇太女,引起滿朝文武反對之外,要屬楚家和平陽侯府被查抄最能震懾人心。

  一個家族問斬,一個家族下獄。

  而平陽侯府涉嫌給儲君下毒,最終定然也免不了一死。

  後半個月大臣們在朝政上配合得好,為了讓君臣都能過一個好節,晏東凰於臘月二十六之前,就把所有急需處理的大事都處理完畢,二十八正式放假。

  因為皇上龍體抱恙,大臣們除夕夜不用進宮守歲,特允留在家裡陪妻兒老小。

  青鸞軍七位將軍中,穆雲帆出門辦差,其他六位將軍輪流當值。

  以除夕為限,二十八到年三十由鳳搖光、顧池然和秦楊三人輪值,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三由謝雲間、蕭青梧、蕭南風三人輪值。

  宮裡宮外,朝堂上下,布置得有條不紊。

  盛景安在長公主府度過了難忘的七天。

  臘月二十六日早,盛家老夫人親自抵達長公主府外求見長公主。

  她姿態放得很低,再沒有此前趾高氣昂的架勢,低聲下氣只求見上景安一面。

  晏東凰大發慈悲,命人把盛景安帶了出來,盛家老夫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幾乎沒有認出那是自己的兒子。

  盛景安整個人瘦了一圈不說,眼下烏青發黑,臉色蒼白憔悴,整個人看起來頹靡而木然,儼然換了個人似的。

  老夫人臉色驚變,端詳好一會兒,才確定這就是她的兒子盛景安,一時之間又驚又疼,差點沒暈過去。

  尤其盛京安一隻手被包紮了起來,明顯受了傷的樣子,看得老夫人一陣陣心慌,忍不住想把他帶回家。

  可即便她搬出已故的丈夫,搬出盛景安和晏東凰的婚約,甚至施展苦肉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在重重精兵鎮守的長公主府,她也是白費唇舌。

  晏東凰鐵石心腸,根本不理會她的請求。

  跟盛老夫人見過一面之後,盛景安又被帶回府里,跟那四位男寵一起學規矩。

  至於規矩要學到什麼時候,晏東凰沒說,負責教規矩的嬤嬤也沒問——哦對,晏東凰還特意從宮裡挑了兩個教導嬤嬤,輪流教他們為人男寵的規矩。

  晏東凰相信,再怎麼桀驁反骨之人,在兩位嬤嬤手裡也能被整治得服服帖帖。

  盛老夫人回府之後,越想越氣,越想越恨,無助之下,不由想到了進宮告御狀。

  「景安跟她有婚約在身,就算晏東凰現在是儲君,又怎可如此侮辱自己的未婚夫?」盛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面上又忍不住焦灼擔憂,「我必須進宮問問皇上,晏東凰她到底想幹什麼?她到底要幹什麼?!」

  她以為她是鎮國公府老夫人,皇上也要給她面子,殊不知從晏東凰攝政監國開始,她想見皇上的面已是難如登天。

  直到臘月二十九,盛景安大概是熬不住了,也深深明白,晏東凰是鐵了心要整治他,而他毫無反抗之力。

  所以他主動提出求見,就是在示弱求饒。

  見到晏東凰時,盛景安面色蒼白而僵硬,嘴唇乾裂,眼底沒有情緒波動,看著晏東凰的眼神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指責,更無往日未婚夫妻之間的親昵……雖然往日的親昵不知含了幾分真,幾分假。

  但此時來說,頗有一種恩斷義絕的平靜,以及對絕對強權的妥協、隱忍和屈服。

  無端讓人想到了話本中委曲求全的美強慘。

  「我不是你的對手,在兵權面前無力反抗,無力掙扎,更無法維持自己的驕傲。」盛景安垂眸看著地上青磚,「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突然如此憎惡我,但我還有母親要照顧,有國公府要撐著……」

  說到這裡,他閉了閉眼,屈膝跪下:「皇太女殿下,我屈服了,求你放過我吧。」

  晏東凰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聽著他這番自暴自棄的言論,聽他不得不隱忍屈服的語氣,嘴角揚起的弧度透著刺骨的嘲諷。

  「沒骨氣就說沒骨氣,倒也不必拿國公府和你的母親做藉口。」晏東凰語氣漠然,「況且從你父親過世之後,國公府已經不再是國公府了。」

  盛景安臉色煞白,猝然抬頭看向晏東凰:「你……你說什麼?」

  晏東凰冷冷看著他。

  盛景安搖頭,語氣明顯帶著慌亂:「皇上之前說過的,皇上親口說過,我……我可以繼承國公爵位……」

  他沒有兵權,沒有仕途,若是連爵位都無法繼承,盛家還剩下什麼?

  「那是因為你跟本宮有婚約在身,而本宮立下的功勳足以助你承襲國公爵位。」晏東凰冷笑,表情鄙夷而不屑,「憑你自己能力,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做國公?」

  盛景安怒道:「皇上金口玉言——」

  「盛景安,你不是好奇本宮為什麼突然間憎惡你嗎?」晏東凰聲音驟冷,眼神如冰刃一般鋒利,「你母親發帖子邀請本宮去國公府做客那天,是打算給本宮下毒吧?」

  盛景安瞳孔驟縮,面上血色一點點褪去,不敢置信地看著晏東凰,眼底划過震驚駭然之色。

  「你……你說什麼?」他聲音有些不穩,聽得出顫抖,「你是長公主,又是皇太女,之前……之前更是我的未婚妻,我怎麼可能給你下毒?東凰,我怎麼可能給你下毒?如果這是你厭惡我的理由,我保證我……我保證這是謠言,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我……求你相信我,我絕沒有如此歹毒的想法……」

  晏東凰不發一語地看著他,眼神清清冷冷。

  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像是看透一切似的瞭然譏誚,讓盛景安的辯解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盛景安仿佛如遭雷擊,整個人癱跪在地。

  「你是打算對本宮下毒的,雖然你不敢,你膽怯,明知毒害公主是死罪,可巨大的利益誘惑依然使你蒙蔽心智。」晏東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以為父皇很快就會駕崩,只要本宮一死,你扶持的那個人就能坐上皇位,你這個親手對未婚妻下毒的人,就可以得一個從龍之功,繼承國公爵位,從此風光耀眼,顯赫無雙?」

  「我沒有!」盛景安站起身,咬牙看著晏東凰,幾乎失控地怒吼,「皇太女殿下,你不就是想要解除婚約嗎?何必用盡心機栽贓陷害?我答應你,我同意解除婚約行不行?!我都答應你!」

  「當然不行。」晏東凰嗓音冷硬,「聖旨賜下的婚事,豈容你想解除就解除?」

  盛景安僵住,臉色蒼白如紙:「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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