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患有自閉症的小男人

  秦怡不知從哪兒掏出的煙，點燃，猛吸了一口：「在這老頭兒跟我有點兒親屬關係，作為晚輩終歸是要露個面的。不過這小老男人也真是的，上午退休就退休，去廣場幹嘛呢！要不然也不會死了！」

  沈瑤挑眉，興趣盎然：「哦？此話怎講？」

  秦怡：「唉，要我說，小男孩就是小家子氣，終歸掙不到大錢！登不上大雅之堂！不就是看到自家老伴在廣場上，跟一個比他英俊的小老頭兒跳廣場舞？看著自己坐輪椅，再看看跟自家老伴兒跳的開心的陌生老男，一氣之下也就怒了一下，結果下午通知吃席，把自己怒沒了！」

  沈瑤頗為認同地喝了一口：「要我說，小氣的男人發不了財。我們這些大女人在外打拼，在家操內的小男人真是不知好歹！咱們這些大女人哪像他們那種直播小男孩，說什麼79塊的眉筆，這麼多年了都這個價，自己這些年到底有沒有努力！」

  她頓了頓，繼續道：「結果自己轉頭下播，一個帶貨的去什麼......斬棘節目？我特爹的，爹了個雞扒的，天天特喵的瞄著這個破班，老娘才叫披荊斬棘吧？」

  「一個唱跳節目，唱也不會唱、跳也不會跳，日薪208個！這有什麼可以斬棘的？小男人這種待遇叫斬棘！咱們大女人上這個破班，休是調開的、加班是常態的，月薪資是3000的，單身還要交稅的，我特爹的，這特爺的叫斬首啊！」

  「要我說大女人在外掙錢養家操碎了心，小男人的到底懂不懂大女人的苦楚啊！這世上沒了小男人可以，離開了大女人可能怎麼辦吶！」秦怡啐了一口，彈了彈身上的衣灰，她的眼眸看向沈瑤——

  「這老頭兒是我大姑媽表叔媳婦的小姨的三舅的孩子，聽說家裡有礦。有礦又如何？小老頭兒沒志氣管不住自己的Y基因，生了個小男人。這小男人呢，還患有自閉症。」

  秦怡頓了頓：「這小男人有自閉症不說，家裡的礦產推辭不要不說，轉頭去做了廚子！他爹的！這可把他爺的老血栓氣出來了，這也導致這筆礦產在小老頭兒最後氣死的時候，將這筆礦產財務列為遺贈，並且要求所有跟他有關係的人和事分不到他半點遺產，只有幫他兒子治好自閉症的人才可以擁有。」

  秦怡：「我可打聽了，這小男人在廚師界雖有點名氣，但因為自閉症很不受人待見，給他分配的房屋也只是一個集體宿舍。小老頭兒遺言，要在他頭七的那天，讓小男人自己選擇能讓自己的自閉症舒緩的人，所以咱們還有6天時間。小男人的宿舍鑰匙我已經托關係拿到了，你的屋子就在他旁邊。我對自閉症小男人不感興趣，只對錢有意思，事成之後，咱們四六分成，我四你六，如何？」

  沈瑤拿過鑰匙，在秦怡對面搖了搖：「也行，大女人無所不能，在外跑腿兒，下班給自閉小男人開導當心理醫生，也當兼職了！」

  這個世界，大女人談的是事業，用的是格局；哪像家裡小男人家家除了家庭煮夫，做飯洗碗，還能幹些什麼？！

  他們這些小男人所依偎的，不都是她們這些在外打拼的大女人嗎？！

  大女人可太偉大了！

  兩人一拍即合，秦怡給沈瑤看了自閉男人所居住的地址，打算明天去。

  可正當沈瑤剛出大廳，兜里的手機便發出一陣震動，看著熟悉的『黃臉公』備註二字，原本放鬆的柳眉瞬間擰緊，按下接聽鍵，還沒等她開口，對面一陣怨夫的聲音撕心裂肺、啼血嘶鳴：——

  「沈瑤！這日子到底還能不能過了！你竟然把我們的小家給賣了！還讓我去給別人當男傭！沈瑤！三年感情，你到底有沒有心！」

  沈瑤將聽筒離耳邊遠了一米，她眯著眼眸滿眼不屑，苦口公心，那叫一個有理——

  「是，房子被我賣了。我不過是將固定資產轉為流動資產，你看看外面，出門在外，誰家大女人手裡不捏現金的？別忘了房產證上寫的可是我的名字！我想怎麼用，那是身為我大女人的自由！」

  「給你找了份差事讓你日夜實現家庭煮夫自由，給你找了個職業，你反倒是怪起我來了？你看看現在外面，像你這種過了30的黃臉公，打著適婚的牌子不結婚，不就是耍流氓嗎？」

  「你這種小男人人渣，這世上除了我，誰還會要你？我給你找職業你感恩厚德暫且不論，反倒是用言語擠兌我！唾罵我！質問我！你看看現在就業市場，30歲之後的黃臉公，有幾個能在外找到工作的？身為小男人，他們27歲就失業了，哪能等到70歲退休？！」

  「說句母道話，你他爹的，從三年起就看不起我！」

  沈瑤聲音發顫，慘然一笑：「是，你爹說的對！三年前我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要工作沒工作，要經歷沒經歷，除了年輕和耐看漂亮的臉蛋我在你爹眼裡一無所有，跟你不合適。我也尊重你的選擇，是你死皮賴臉跪著、哭著、求著，把你的房子過戶給我，存款給我，我才勉為其難地留下來的。」

  「我也知道你爹說我是個鳳凰女，處處看不起我，你們家處處貶低我。我一大女人在外為了小家拼搏打工，回來還要看你小男人臉色不說，你這小男人就喜歡往家裡告狀，三天兩次的，你爹來我家，比我回家都還勤快！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家你是爹的！」

  「念在房子的份上，你這個爹寶男的性格我也就處處忍讓了，只是沒想到你變本加厲！我原本剛托關係找到一份兼職，只為了讓你爹看得起，讓小家生活過得好，原本明日任職的，就憑你今天的話，好，我現在就去任職！」

  「就讓我這種一心只為大女人事業的人死在職場上，你這種小家子男人才能安心，我知道的，你跟你那屁爹一樣，都他爸的看不起我！虧我還租了一個房子，看來現在，那房子也不需要了！」

  「大女人戰死職場、小男人氣死家裡，這不省了房子月租嗎？」

  秦然聽到沈瑤義正言辭且悲憤的話語，戀愛腦蹭蹭上漲——

  原來她是為了他們的小家。

  原來沈瑤是愛他的。

  原來她為他付出了這麼多！

  秦然氣焰瞬間消散，唯唯諾諾，聲音放柔放緩，喃喃道：「原來你付出了這麼多，我只是被突然闖進來自稱未來新房的房客沖昏了頭腦，我不該質疑你的......」

  秦然話剛說到一半卻聽見電話被對方掛斷，眼眸瞅著熟悉且留戀的電話號碼，滿眼都是後悔。

  他心思下沉，翻找出熟悉的電話號碼，朝對方打去：——

  「爹，幫我查查沈瑤最近在蜂擁中介租的，是哪一套房子，我要去給她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