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書塢也沒有給他辯解或推脫的機會，接著提出要求。
「最後，裁員問題，等集團團隊下廠後，希望周廠長帶頭辭職。」
周堰不解，「廠里要開除我也沒問題，可帶頭辭職是何意？」
「周廠長是明白人，又怎會不知我何意。」
周堰沒立即回應，又是一大難題在等著他。
「老廠到如今這個地步，不止是周廠長造成的，洪總等人也功不可沒。你走人，他們也必須走。對於那些已經越過底線的，集團不但不會補償，更不會賠償。如果他們不願接受廠里給的體面，那就接受審查。結果無非三種，一是規矩員工，集團補償，二是違反公司規定的，開除，三是觸犯法律的，進去。」
「這...」
顏書塢又接著喝茶，給周堰時間思考。
終於，「我明白了，我會給那些人做思想工作的。」
「好。對了，我打算讓周軒代理廠長一職。」
周堰還是有些驚訝的，他不自然地笑了笑，「阿軒啊，挺好的。」
從顏書塢下廠以來，周堰看得出來他重視周軒，但沒想到會讓周軒當這個代理廠長。
「周軒資歷尚淺，但是個做實事的人。他是您的侄子，麻煩周廠長帶頭支持他的工作，我相信在不久將來他一定能讓老廠改頭換面的。」
「顏總放心，我和廠里的管理層都會支持阿軒的工作。」
「好，過兩天我會讓人和您聯繫，您很快會收到錢，希望周廠長到時候第一時間解決客戶貨款問題。」
「我會的，您放心。」
本就是有目的的約談，顏書塢也沒和周堰多談其它的，倒是周堰提了些問題，顏書塢也簡單做了回答。
全程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他們就結束談話離開了。
茶館門口。
已經在等候的餘聲一見到顏書塢出來就從車上下來走上前，忽然，一片女生的笑聲將他的目光吸引過去，是隔壁咖啡館的門口傳來的。
顏書塢和周堰也循聲看了過去，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而那個背影似乎有些不願面對他們。
離得很近，餘聲已認出對方，拐了方向朝她們走過去。
「安經理，這麼巧呢。」
被周圓園給推出來的安靜不得不上前打招呼，「是好巧呢，余助這是來接人？」說著看向了顏書塢那邊。
「對，來接顏總。」
安靜點了點頭向身後的三四個朋友介紹餘聲，而後走向顏書塢，打了招呼後又給大家介紹了一下彼此。
周圓園笑嘻嘻地說道：「真的是好巧呢，書塢和周廠長在雲沐茶館，我們在雲沐咖啡館，這兩家的老闆可是夫妻呢。」
「是挺巧的，那你們現在是準備回去了嗎？」顏書塢餘光暼向了正在周堰說話的安靜。
「對，你們也是吧？」
顏書塢指了指餘聲，「讓阿聲送你們吧？」
周圓園沒直接答應，轉頭想詢問安靜，卻突然有了個主意，轉而笑盈盈看向周堰，「不知周廠長準備如何回去呢？」
周堰回道：「我兒子會來接我，已經在來的路上。」
「如此甚好。」周圓園雙手一拍，閃亮的雙眸看向顏書塢，「書塢，那我們幾個就麻煩余助理送我們了，至於你嘛，就讓安靜陪你走一走，她家離這很近的，你可以到她家坐會，等余助理送完我們幾個再去接你，如何？」
顏書塢心裡歡喜她的安排，「沒問題，就是不知道阿靜？」
周圓園再次將安靜一推，「她可以的，難不成讓我們踏步回去呀，我們家可都比她遠，你說呢，安靜？」
安靜輕微地白了她一眼，繼而笑著說：「可以呀，那就麻煩余助了。」
餘聲速度也快，立刻把周圓園等四人帶到車上，將車驅動駛離。
緊接著，周照就來了。周堰看出周圓園特意的安排是為了讓顏書塢和安靜獨處，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問要不要送他們。
安靜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讓周堰接送，「不用麻煩了，周廠長，讓我陪顏總走走吧。」
「好，那我們先回去。」
周堰道別後，安靜就帶著顏書塢踏步離開。
並肩走著的兩人沉默良久，還是安靜先開了口問他，「談妥了？」
「妥了。」
簡短的一問一答結束後，兩人又陷入沉默，不過而後是顏書塢繼續聊天的。
「阿靜知道我今晚約周廠長是為何事？」
「大概吧。」
「阿靜可願意說說具體？」
安靜側過臉仰起頭看他，昏暗的路燈映襯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增添了幾分硬朗，甚是好看，她沒有繼續盯看，而是看向了前邊。
「我們下廠也好些日子了，你和周廠長很少單獨相處談話，我想應該也極少談及老廠的那些問題吧。客戶回款、採購商等等，你早知道問題所在，不是不談，只是時候未到，老廠保留下來的文件發出去了，時候到了。」
顏書塢垂眸看她，欣慰一笑，「原來阿靜這麼清楚。」
「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猜到一些罷了。就好比你沒讓財務部門做正規的工作報告，不是不需要，而是你已經想要把整個部門的人都換了，對吧？」
「沒錯，老廠在帳務上能做到面上沒問題，整個財務部和周廠長的勾結是毋庸置疑的，必須換掉。」
安靜抬眼，用餘光看他，「那想來裁員之事，你也和周廠長都說好了。」
「是，那些和他狼狽為奸的必須走人，他答應會去給那些人做思想工作，讓他們自動走人。」
顏書塢忽然停下腳步，安靜也隨之駐足，彼此看著對方。
「裁員之事，該補償的人一分不少，不該補償的一分也不會給，這件事，到時候下廠團隊都會一一進行審查。」
安靜贊同地點著頭，「顏總好魄力。」
「聽阿靜誇我可真有點不習慣。」
安靜見他展眉笑了，沒理他，繼續向前走。
忽然，兩個小年輕騎著一輛大型摩托車快速朝他們駛來，顏書塢一個驚覺，迅捷將安靜往裡一抱，躲開了幾乎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摩托車。
呼嘯聲之大，嚇得安靜半天驚魂未定。
「沒事吧。」
聞言，安靜才反應過來自己倚靠在顏書塢的懷裡，眨了眨雙眼，立刻起身站定。
「沒事，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太猖狂了，這麼騎車也不怕出事。」
顏書塢回看了眼，那輛摩托車已經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