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越的一番話,不知道戳到了姜檸心底的哪個地方,一向反應很慢的她卻很快的回覆:「沒有這回事。」
像是在否認什麼一樣。
「那你上你的節目,我找我的真愛,又互不干擾,你怕什麼。」席越嘲道:「你身上還有錢麼?違約金將近上千萬,你去哪兒掏?其實你要是問我借的話,我也會借你,不過你用什麼身份找我借,前女友?」
短短一晚上,席越像是找大師進修去了一樣。
幾句話把姜檸說得沒法接。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對席越說:「謝謝你的好意,那節目我就不退了,也希望你不要在節目裡對我做出任何親近的行為。」
席越的神色淡了下來,但他一頷首,依舊道:「好說。」
姜檸真的沒辦法再和席越待下去了,她客氣的和二人道別,借著休息的名義離開。
被迫聽了全程的導演總算是沒辦法再在角落裡裝背景板了。
導演默默開口:「我成了你們play中的一環了是吧?」
席越看著姜檸離開的方向,冷笑一聲:「那我走?」
導演果斷開口:「我自願的。」
……
姜檸只能配合做宣傳,等著開拍。
導演這人很知道抓熱點,他沒公開席越,等著製造一個大爆點,其他官宣的嘉賓都是放了照片的。
到了姜檸這裡,就變成了一個剪影,並配文。
#著名童星姜檸時隔六年後復出,大家期待她到底長什麼樣嗎~#
這的確吊起了好多網友的胃口。
當年姜檸出演的很多劇,都已經成了被眾人回顧多次的經典,經久不衰。
鏡頭裡靈氣十足且長相貌美的小女孩,外加上這些年謠傳的姜檸「長殘」了的傳聞,讓網友們更為好奇。
【看這個側影和身材不像是長殘了啊。】
【不好說,剪影殺手也不是沒有。】
【導演你是懂吊胃口的,開播我第一個來看!】
等所有嘉賓都來到了拍攝地點之後,導演舉行了一次破冰聚餐,讓大家都先提前熟悉熟悉。
姜檸是很不想去的。
但所有人都在,她這樣又顯得極度不合群。
一共六位嘉賓,四男二女,除了席越,咖位都不是很大。
女嘉賓沈一喬在十來歲的時候和姜檸搭過戲,飾演一對姐妹。
她一見到姜檸,就自來熟的湊過來,高高興興的和姜檸嘮嗑。
緊接著。
席越一出場,險些沒把其他幾位嘉賓給嚇死。
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嗷嗷嗷尖叫著衝過去。
不是合影就是要簽名。
對比起其他幾位嘉賓的熱情,坐在原位上到現在都沒有反應的姜檸,就顯得格外冷淡了些。
「怎麼姜小姐看著像是不喜歡我一樣。」席越裝得像模像樣,散漫的一彎唇:「是我的黑粉嗎?」
「怎麼會。」姜檸平靜道:「我對哥哥的愛就像尿褲子一樣,別人都看不到,只有我能感覺到那股暖流。」
席越:「……」
風水輪流轉,這回被噎的變成了席越。
姜檸的美貌攻擊力過於強悍,往那一坐,不說話的時候就像是一個不好親近的冷傲美人。
姜檸一說這話,把其他幾個嘉賓逗得哈哈大笑。
冷傲美人的形象一瞬間就破裂了。
連帶著幾個嘉賓都敢和她說話了。
只要不發病,很多時候,抑鬱症患者並不是都是要死要活的。
基本上和正常人沒有區別,甚至表現得過於開朗健談。
所以姜檸和席越交往的那一年,除了姜檸會經常吃「維生素」之外,席越基本上沒有看出她的任何異常。
姜檸的教養很好,只要是她願意接觸的人,和她聊天,都會覺得很舒服。
被排擠的反倒成了席越。
畢竟頂流光環太強了,他們的咖位差距簡直是天上和泥地,在互相熟悉之前,還真的聊不到一起去。
年輕人之間聚會,當然少不了喝酒。
姜檸也跟著喝了幾杯。
但她明顯是低估了國內酒類的酒精度數,就像是在當時的歸國宴上,幾杯就讓她有些暈暈乎乎的了。
聚餐到了尾聲,嘉賓們幾乎都熱絡了起來。
有一位男嘉賓叫衛瀾,是個三線男團愛豆,他見姜檸神色倦怠,主動提出去搭節目組工作人員的車,送美女回酒店。
很明顯的意圖,讓飯桌上的人「yooo~」成一片。
兩人離開之後,席越也起身,只丟下一句「我也走了」,轉身出去。
剩下的幾個嘉賓面面相覷,小聲道。
「剛剛咱們沒跟席哥說話,他是不是生氣了?」
現場唯一的知情人士導演,眼觀鼻鼻觀心,沒敢說話。
……
衛瀾剛把姜檸攙扶到路邊,準備坐節目組的車回去,邊上就走過來一個男人,遞給了衛瀾一張名片。
「麻煩你了衛先生,我是姜檸的經紀人,我送她去就行。」
衛瀾一看名片,星耀娛樂,宋嶼山。
衛瀾也喝得有些飄飄忽忽,腦子不清醒,聽是姜檸經紀人,居然也不驗證一下對方的身份,就直接把姜檸交給他了。
直到衛瀾見宋嶼山將人攙扶進一輛價格不菲的保姆車,衛瀾才終於酒醒了一點。
姜檸一個剛準備復出的小演員,哪兒能配得了這麼貴的保姆車。
我靠,這真是姜檸的經紀人嗎?
衛瀾見車子已經開走了,只能打電話去詢問導演。
導演聽說那人是宋嶼山後,沉默了一下,而後說:「你就當他是姜檸的經紀人吧。」
……
車上,宋嶼山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席哥,去哪兒?」
「XX酒店520號房。」
那是姜檸的房間。
姜檸迷迷糊糊,半醉半醒。
保姆車行駛的過程中有些顛簸,姜檸的身子無意識的往一邊倒。
姜檸被驚醒的同時,席越也伸手扶住她。
她的腦子雖然暈,但還能認出來眼前人是席越,掙扎著遠離他。
席越臉色陰沉,任由姜檸坐到靠近另一邊車門的位置上去。
她揉了揉太陽穴,問道:「衛瀾呢?怎麼是你。」
席越陰陽怪氣道:「孤男寡女,兩個酒鬼,你真讓他送你回去?」
姜檸腦子裡想的是還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順路,什麼叫孤男寡女。
但她說出來的卻是:「不用你管。」
席越怒極反笑:「那誰能管你,周燃嗎?」
姜檸又不說話了。
席越真的很討厭姜檸這種用沉默待人的方式。
關鍵他發現,席間姜檸和所有人都聊得很愉快,輪到他,姜檸就老是用這種態度來牴觸他。
席越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等自己氣消了點,才繼續嘲諷她:「你說不過就只會當啞巴?」
他許久沒聽到姜檸回話,還以為她是依舊不想說話。
席越不由得側頭去看姜檸,卻見她又靠著車窗睡著了。
席越無聲的罵了句髒話,一向矜傲的他連聲音都沒出。
他臭著一張臉,把姜檸抱回了酒店房間。
姜檸作為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即使是在M國都有姜錦濤專門請的傭人來監視並照顧她,自理能力可以說沒有。
她這段時間估計沒讓酒店的工作人員進來收拾房間,所以顯得有點亂。
昨天的泡麵桶倒是丟了,今天中午沒吃完的外賣還沒來得及丟。
席越抱著姜檸,從套房的客廳繞回房間,把她放進柔軟的大床里。
姜檸長而黑的睫毛,宛如水墨畫一般,從下頜到耳後的那段弧度清晰而瘦削,透露出一種和姜檸這個人的性格完全相符的、漠然又脆弱的感覺。
席越想伸手去幫姜檸整理一下散亂的頭髮,但又覺得自己真像一隻深情的舔狗。
他便挪開視線,沒事找事去給姜檸把一邊沙發上堆著的衣服給收拾好。
衣服都收拾了,乾脆挽起袖子把其他地方也收拾收拾。
這是當初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年裡,席越被姜檸調教出來的習慣。
當時姜檸和姜錦濤吵翻了,跑出來自己住,公寓裡被她造得亂七八糟,以前尊貴的席大公子當然也不會做家務。
純純都是被姜檸逼出來的。
當時姜檸理所應當的說:「不喜歡外人進我的地盤,我不會收拾,你幫我收拾行不行?」
「我不是人?」
姜檸的眼眸澄亮且無辜:「你又不是外人。」
就這句話,把桀驁的席大少爺釣成了翹嘴,每次都屁顛屁顛給姜檸收拾東西。
想著一些往事,席越的心情逐漸趨近平和。
他收拾到一半,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分手六年了。
他怎麼還在給姜檸當免費保姆?
席越頓時把手上的抹布一丟,圍裙一甩。
草。
這他媽的比舔狗還舔狗。
席越越想越窩火,去把姜檸給搖醒,惡聲惡氣道:「吃不吃解酒藥?」
姜檸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尾染著一絲帶著酒意的緋色。
她一把開拍席越的手,側開頭:「你怎麼還在這。」
席越冷笑一聲:「抱你進來的時候我都沒處下腳,我不幫你收拾,你躺都沒地方躺。」
姜檸:「那你可以走了,我自己能行。」
「連句謝謝都沒有。」席越又開始了,把陰陽怪氣的功底發揮到了極致:「你相親對象也會像我這樣當狗一樣的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