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落魄的賀清

2024-08-24 01:53:08 作者: 淺意
  酒兒自覺從沒有虧待過雪寶,它怎麼就這麼饞,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吃的。

  又一聲輕微的落地聲,雪寶從上面跳了下來。

  它將燒鴨往酒兒面前推了推。

  酒兒咬牙:「我是讓你去拿刀,不是拿燒鴨!」

  酒兒艱難的挪動手,拽住一點網繩示意:「刀,能割開這個網的刀。」

  雪寶歪著腦袋看她,這次它好像是真的懂了,跳上房梁又走了出去。

  山中的夜間格外的冷,酒兒蜷縮在角落裡面,直等到後半夜,雪寶才回來,這次它是真的叼著一把匕首回來了,想必是費了不少功夫。

  酒兒欣喜地挪動身子,從網眼裡探出兩根手指握住它嘴裡的匕首。

  完全割斷網還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

  割開網後,酒兒沒急著逃出去,這裡人生地不熟,又是夜間,逃出這個屋子也找不到下山的路,乾脆等到天亮。

  陸槿回到果鮃鎮發現酒兒擺在豆腐攤邊上的攤位又沒有人。

  他尋去酒兒和顧大娘居住的房子,酒兒和雪寶都不在,只有顧大娘一人在家中。

  昨天晚上,他跟在酒兒身後,本是想在暗中陪著她,跟她多待一會,可是鎮外卻突然出現了異樣。

  他將雪寶放下,讓它回到酒兒身邊,等酒兒帶著它回去後,他出了鎮子,尋到了那伙在鎮子外面鬼祟的人。

  他們一行人,身穿黑衣,在鎮子外的河邊佇立了一會,然後趕馬往定琅城而去。

  陸槿和青山跟著他們一直到定琅城中,入城後,他們四下散開隱去。

  跟蹤目標一下子就分散開來,陸槿他們最多也只能跟住兩人,他跟住的那人在一處暗巷脫掉黑衣,再出來時已經是一副尋常打扮,走入一間客棧內。

  青山過來跟他匯合,所說的情況差不多,那黑衣人換了衣裳後,直接進入了一戶農戶家中。

  這些黑衣人的情況很是可疑,陸槿讓青山繼續在城中盯著,自己回到了果鮃鎮,可等他回來後,卻發現酒兒不見了。

  而且他還聽說果鮃鎮外的河道里出現了大量的死魚,他不禁又想到了昨晚在河邊見到的那群黑衣人,河中的死魚是否跟他們有關?

  他來到河邊,查看那些死魚的情況,也順便尋找酒兒,在河邊見到一個在撿死魚的老人家。

  他走過去,問:「您這是在做什麼?」

  老人家抬頭看他一眼,繼續撿魚:「撿回去曬魚乾啊。」

  「您一直在這撿魚?可看見一位臉上有紫紅色胎記的女子?」陸槿問。

  老人家頭都沒抬:「你說的是鎮上賣手帕的那個丑姑娘吧?」

  陸槿點頭:「對,就是她。」

  老人家搖頭:「不行咯,她今日早上被孴族抓了去了。」

  「孴族抓了她?」陸槿有些吃驚。

  老人家點頭:「她本來也在這裡撿魚,可是孴族的人突然出現,就將她抓了去。」

  陸槿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孴族在海州向來不受州府管制,自行權利極大,而且因為它的特殊地位,一般人還不敢動它,如今酒兒竟然是被他們抓了去,她在他們手裡的危險程度可不亞於那晚偷渡時的危險。

  只是,他們為何要抓酒兒?

  他們雖然不受管制,可也不是隨意滋惹生事的人,要不然皇上也不會這般容忍他們。

  「她被抓去多久了?」陸槿問。

  老人家撐著腰杆想了想:「總有兩個時辰了吧。」

  酒兒被關在屋子裡凍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終於聽到門口有開鎖的動靜。

  她急忙將雪寶藏起來,然後將那張網往自己身上套好。

  門被打開,一個人用盤子端著食物走進來。

  「吃飯了。」那人蹲下來,拿起饅頭餵她。

  酒兒往後退了退,沒有吃,而是問她:「你們抓我來幹什麼?」

  那人不答,執意餵她。

  酒兒就是躲開:「你不告訴我,我不會吃的。」

  那人冷笑:「你不吃也可以,餓的是你,反正就算你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不會影響大禮。」


  「什麼大禮?」酒兒抓到了她話中的關鍵信息。

  那人自覺失言,癟了癟嘴又不說話了,掰住酒兒的下巴,強餵她東西。

  酒兒將頭扭過去,突然掙脫網,對著她的面門撒出一把迷藥,那人兩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她將她捆起來放在里側牆角,然後帶著雪寶出門,將門又從外面鎖上。

  這裡是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抬頭四處看去,只看見前後左右都是高聳的山峰,就如她昨晚被帶來時看到的一樣。

  而且這裡的房屋建築跟定琅城的也很不一樣,酒兒可以確定,自己這是被帶到了孴族居住的哀山上了。

  酒兒也辨不清方向,帶著雪寶小心尋出去的路,走了好久,還是沒繞出屋子,走到一處怪石林立的花園時,雪寶突然從她肩頭跳下,朝一邊跑去。

  「雪寶。」酒兒攔都攔不住。

  它這又是怎麼了,不會是又尋到了什麼好吃的了吧?

  她小步追上去,雪寶跑得並不快,似是在有意等她,追到一處怪石堆里時,剛才還在眼前的雪寶卻突然消失了。

  「雪寶。」酒兒繞著怪石堆輕聲喊,尋找它們的縫隙,發現怪石中間有一處小洞,拳頭大小,雪寶一定是鑽到裡面去了。

  「雪寶,你在裡面嗎?」酒兒趴在洞口喊,「快出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

  酒兒努力往裡面看,想看清裡面的動靜,突然黑漆漆的洞穴里傳出一個低啞的聲音。

  「酒丫頭?」

  酒兒猛的一怔。

  這聲音怎麼這麼像賀老怪的,雪寶鑽到地下成精了?學著賀老怪說話了?

  「雪寶?」酒兒試探著喊。

  「酒丫頭,果真是你。」下面又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賀老怪?」酒兒驚訝地問。

  「嘿嘿,剛才看到這隻小白毛我還以為認錯了,果真是你,快下來救我。」賀清壓低聲音喊。

  酒兒用手遮著洞口使勁往下面看,下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賀老怪,你怎麼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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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清重重嘆一口氣:「唉,一言難盡,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你快下來救我。」

  酒兒:「我怎麼下去?這么小的洞只有雪寶能進去啊。」

  「找門啊!」賀清喊。

  「門在哪裡?」酒兒問。

  「我怎麼知道,這地牢總有個門的嘛,要不然我怎麼被關進來的。」

  酒兒:「……」

  「你自己怎麼被關進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人都被關進去了,連個門都不知道在哪裡?」酒兒忍不住跟他斗上一嘴。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地方被關進來的,因為他是在失去意識後被他們抬進來的,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困得住他。

  酒兒起身,想去周圍尋找地牢的入口,好解救賀老怪。

  自從在槐山一別,已經四個多月了,酒兒還以為他回了槐山,仍然好生的待在藥廬裡面,沒想到他被關在了這裡。

  她心中不免八卦起來。

  這裡是孴族居住的哀山,段婕是孴族的族長,是賀老怪的老情人,他不會是來找老情人未果,反而被她給關起來了吧。

  他當時做得那麼過分,段婕一定恨極了他,想要好好懲罰他一下。

  酒兒這樣想著轉身,突然眼角一道陰影晃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腦後就猛地一疼,然後眼前一黑,朝地上軟倒下去。

  「哼,還挺機靈,竟然能逃脫。」那日在客棧內幫助過酒兒,又將她抓到哀山的女子駱蓁冷笑著說,「將她帶下去好生看管著,再讓她逃脫,定要拿你們是問。」

  駱蓁看著酒兒被帶下去,然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來到一處屋中,屋裡坐著一個身著孴族服侍的中年女子,頭髮灰白,並沒有用錦蘭布編發,而是用布盤在頭上。

  「族長,那女子已經被抓回來了。」她稟告。

  段婕看她一眼,點頭:「定要讓人看牢了,時間已經不多了,再不能生出亂子。」

  駱蓁答應一聲,猶豫了一下,又道:「族長,她果真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段婕看向她:「你懷疑大祭司的話?」

  駱蓁急忙否認:「蓁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那女子看起來實在普通,並無什麼過人之處。」

  「你是如何找到的她?」段婕問。

  駱蓁:「我按照大祭司的吩咐,事先趕到了定琅城,果鮃鎮河邊出現異象後我立刻帶人趕了過去,在河邊發現了她。」

  「其實頭一日我在定琅城中見過她,卻沒想到,她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

  這次果鮃鎮的異象被大祭司預言測中,他還預言出,能解如今種種亂世異象之人也會隨著這次異象的出現而出現。

  駱蓁不敢質疑大祭司的話,不僅是他在族中長久的威望,還因為他數次預言中了未來的事情,所以對於酒兒,她沒有懷疑大祭司的話,只是心中有疑慮,懷疑是不是自己抓錯了人。

  段婕目光微垂:「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試一試。」

  酒兒再次醒來只覺得後脖頸痛得頭都抬不起來。

  她又被捆了起來,塞進了那間屋子,這次他們更加小心了,門口守了兩個人。

  雪寶也跟著回到了屋子裡面,見她醒來了,這次學乖了,主動叼著一把匕首到她面前。

  它倒是學聰明了,但酒兒還是不得不訓一訓它。

  酒兒有些不滿地瞪它一眼:「雪寶,以後你行事能不能小心一些,也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你發現了賀老怪,我知道你是想帶路,告訴我賀老怪在哪裡,可你也要考慮一下我呀。」

  「你從那個小洞裡面鑽了進去,可我身子比你大這麼多,鑽不進去啊,只能在外面干著急,還引來了其他人,以後再要遇見這種情況,麻煩你找個門行不?」

  雪寶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有聽懂,跳到她懷裡一陣哼哼唧唧。

  酒兒看著門上映出的兩個人的身影,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能再像剛才一樣莽撞行事了,自己對這裡完全不熟,出去也找不到出路,逃出去被他們發現後照樣會被抓回來,還會被她們變本加厲的更加惡毒的對待。

  而且賀老怪也被關在這裡,她要想辦法見到賀老怪,問清楚情況,將他救出來和他一起逃出去。

  抓自己來的女子當時說是借自己一用,要自己幫忙,那定是拿自己有用處,不會輕易害了自己,這點就是自己現在最大的籌碼。

  心中有了主意,酒兒在屋中一陣呼喊,將門口的兩個人叫了進來。

  「麻煩兩位幫我傳個話,我要見將我帶來的那名女子,或者見你們的族長段婕。」酒兒對他們道。

  那兩人互看一眼,沒有答話退出去又將門帶上。

  沒過一會,他們推門進來將她帶了出去,在院子裡七繞八拐地走了好一會,來到一間屋子。

  坐在屋子中間的是一名中年婦人,將她抓回來的女子站在一邊。

  那中年婦人必定就是孴族的族長,賀老怪的老情人段婕了。

  酒兒忍不住打量她。

  她的頭髮灰白,但臉上卻沒有一絲褶皺,看起來完全不像賀老怪他們那一輩的人。

  駱蓁見酒兒這般無禮,直勾勾地看著段婕,有些惱了:「見到族長竟然這般無禮。」

  段婕抬手制止了她。

  「你要見我們?」段婕也打量她一眼,問。

  酒兒收回審視的目光:「我聽聞孴族雖然深居山中,鮮少與外人往來,可卻並非荒蠻部落,做事向來有理有據。我並沒有得罪你們,跟孴族無冤無仇,你們為何將我抓來?」

  段婕聽了她的話輕笑,想不到這小丫頭的嘴巴還挺厲害,先給他們戴一頂高帽子,再質問他們,好讓他們下不來台。

  「那只是你聽聞,我們孴族何時承認過要依理依據辦事?」段婕道。

  酒兒被她堵得有些啞口,這人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啊,別人誇讚她,她怎麼還不接受呢,非要自我貶低。

  酒兒繼續:「可您既然能穩坐族長之位,定不是不講理之人,要不然如何服眾?」

  段婕勾唇一笑:「我能坐穩這個位置,憑的可不是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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