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降神

2024-08-24 01:53:09 作者: 淺意
  好吧,這人的溝通難度,跟賀老怪有的一比。

  酒兒只好看向一旁的駱蓁:「這位姑娘抓我來時說,是要借我一用,想讓我幫個忙。」

  「你們既然是想請我幫忙,那總應該有基本的待客之道吧,將人強行擄走就算了,還一直這樣綁著,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話。」

  「我想孴族也不是如此蠻荒,基本的禮數也是該有的吧?」

  駱蓁被她說惱了,想要上前止住她。

  段婕卻輕笑:「幫忙也分很多種,有些忙不需要你配合也能完成,所以又何必費那些麻煩要去徵得你的同意,還以禮相待,將你這樣綁住不是最簡單嗎?」

  「我們孴族向來直爽,不會有你們漢人那麼多歪心思。」駱蓁道。

  酒兒聽得心中一驚。

  借用她一用,又不需要她配合?

  孴族擅長蠱咒之術,他們不會是從哪裡知道了她體內有千年蠱母續命,體質特殊,血還能解百毒,又想用她的身體幹什麼吧?

  酒兒目光一緊,眼中露出決絕:「你們是想借用我的身體,可如果這是一具屍體呢?你們還如何借用?」

  聽到這話,段婕和駱蓁的神色一頓。

  段婕看駱蓁一眼,駱蓁立馬朝酒兒移動過去。

  可酒兒後退一步,掙脫開手裡的繩索,下一秒手上的銀針已經對著了自己的死穴,分毫的距離,再進一步,就能刺下。

  駱蓁頓住腳步,不敢再上前。

  自己果然猜中了,只有自己活著才對她們有用。

  段婕從椅子上站起來:「酒兒姑娘何必如此,我們並不會害了你的性命,只是你的命格特殊,借你的命格一用,事後會安全送你下山。」

  「命格?」酒兒問。

  「不錯,你以為我們會拿你幹什麼?」駱蓁說。

  「你們如何知道我的命格特殊,能為你們所用?」酒兒不解。

  「自然是我們大祭司說的。」駱蓁回答。

  酒兒看著駱蓁,還想繼續問她要如何用她的命格,自己的命本就不好,不要再將她的命格弄得更差了。

  就在她分神之際,段婕突然靠近,扣住她拿銀針的手腕。

  酒兒意識到不妙,想要反抗,可手腕劇痛,銀針抓握不住掉落在地。

  剛才段婕與駱蓁在故意與她說話,讓她分心,好將她手裡的銀針打落。

  段婕眸色瞬間冷了下去,將酒兒的手反剪到身後,推向一旁的人:「帶下去。」

  酒兒還想掙脫開:「你將我的銀針打落也沒用,我對其他的東西不甚精通,但對毒藥頗有幾分了解,也擅長下毒,如果我想自盡,你們誰也攔不住。」

  「你懂毒藥?」段婕要走開的腳步一頓。

  酒兒:「略知一二。」

  「段族長,孴族內近來是否異象頻現?你們到定琅城也是為了調查最近頻繁出現的異象吧?」她問。

  她說出這些完全都是憑猜測,孴族擅長蠱咒之術,對異象也自然比常人更加相信幾分,所以外面有關它的傳言,定是有幾分真,再加上駱蓁昨日出現在果鮃鎮的河邊。

  當時她看到酒兒時,還是有些吃驚,第一句說的是「是你」,說明她不是專門去河邊堵截她的,那就是去河邊看那些死魚的。

  段婕看著她沒有說話。

  酒兒繼續說:「你們只當這些是異象,可懷疑過這些都是人為,是有人在下毒?」

  聽到酒兒提出這樣的猜想,她們竟然沒有震驚。

  酒兒心中明白了,她們早就有過這樣的猜想。

  「你覺得這些都是有人在搞鬼,在下毒?」駱蓁問。

  酒兒抬起頭:「其他的異象我並未親眼見過,不能確定,但果鮃鎮河中突然出現那麼多死魚之事,我可以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在河中投了毒。」

  酒兒話說得很肯定,目光也堅定,心中卻直在打鼓。

  她已經檢查過,果鮃鎮河中的死魚不是毒藥引發,可現在為了脫身,她不得不撒下這個慌。

  駱蓁看向段婕。

  段婕審視著酒兒,道:「甚擅毒藥的怪醫賀清都沒能看出來是有人下毒,我如何相信你的話?你又怎麼證明你比賀清的本事還大?」


  所以,她將賀清關在這裡就是讓他調查這些異象,見他調查不清楚,就將他囚禁了起來?

  「賀清?可是已經隱退江湖十多年的聖盜子賀清?」酒兒故作一臉驚訝。

  正所謂仇人的朋友也是仇人,如今段婕和賀清有仇,她自然是不能說早就認識賀清了。

  段婕點頭。

  酒兒欣喜:「竟然是賀老前輩,他竟是在此?」

  隨即她又道:「不過賀老前輩畢竟隱退江湖十多年,而江湖上的事日新月異,每天都在變化,自是有一些他也趕不上的。我也不敢承認自己的本事比賀老前輩強,只是或許我正好知道一些。」

  「不知段族長可聽過前段時間南陽九莊鎮的事情?」她問。

  段婕點頭:「聽說過,九莊鎮突遭花疫,卻不想是東烏人作怪。」

  酒兒暗自吃驚。

  他們雖然深居山中,可對外面的事情卻很是了解,竟然知道九莊鎮花疫的背後是東烏人作怪。

  這件事就連九莊鎮上的百姓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是黎府的公子黎沛宇利用佛香下的毒。陸槿調查出真相後,對外也是這樣宣稱的。

  酒兒笑了笑:「解了九莊鎮花疫之毒的人正是我。」

  段婕眼中閃過一絲亮色,駱蓁也倏地抬眉看她。

  「是你?」她不敢相信地問。

  酒兒點頭:「的確是我,從培育蠱蟲的辦法中得到靈感,找到了鬼見青的解藥。」

  駱蓁看向段婕。

  段婕看著酒兒好一會,才點頭:「好,我相信你,如果你能調查出果真是有人下毒,我就放了你。」

  酒兒高興,可還沒高興完,段婕又道:「但你只有三天的時間。」

  「才三天?時間是不是有些太趕了?」酒兒道。

  段婕:「只有三天,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酒兒趕忙點頭:「好,三天就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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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樣至少給自己爭取到了三天的時間,總比一直綁著,坐以待斃要強。

  「三天後你如果沒能調查出結果,你必須獻出你的命格。」

  酒兒咬牙:「好。」

  段婕回到座位上坐下,抬眸看她一眼:「今天已經是第一天了。」

  酒兒:「……」

  既然是要調查異象,就不能一直被綁著了,酒兒算是暫時獲得的自由,只是並沒有完全自由,駱蓁一直跟在她身邊。

  段婕答應讓她調查後,酒兒就被帶了下去,安排進另一間房間,待遇明顯提升,至少晚上有床睡覺了。

  駱蓁將孴族發生的異象跟她大概說了一遍。

  異象最開始出現是在三個月前,族中突然有人瘋癲,說出很多胡話,過段時日又突然好了,好了之後對瘋癲時所做的事和所說的話一點記憶也沒有。

  一開始沒有人在意,直到後來瘋癲的人越來越多,從他們口中說出的話也大同小異,像是在警示眾人。

  他們意識到他們並非普通的瘋癲,而是降神。

  而他們所說的瘋癲之言的意思就是:盲春至,災荒來;哀山倒,萬事衰!

  更有甚者還說出孴族將會覆滅的恐怖言論。

  盲春是指新年的第一個節氣立春在年關之前,也就是年關之後的第二年新年沒有立春這個節氣,被視為最不祥瑞的年份,在這一年,萬事皆休。

  族裡面對這個預言一開始也是懷疑,可後來越是接近盲春,異象越是接二連三的出現。

  塘中魚群突然翻出水面離奇死亡;黑鳥繞哀山不去;哀山上本在這個季節開的花都沒有盛開;後來孴族千年常綠的神木林一夜之間也全都枯黃落葉。

  這對孴族來說是一個極其不詳的徵兆,神木林被他們視為精神象徵,突然出現凋零,這不得不讓他們擔心哀山是否真的要倒,孴族真的要滅了。

  直到此時,他們才真正覺得那些人降神時發出的預言可能是真的。

  「所以,段族長將賀清找了來?就是為了調查這些異象的真正原因?」酒兒問。

  駱蓁點頭:「他是一個月前到這裡的,可是什麼也沒有調查出來,還胡說八道,惹怒了族長,將他關了起來。」


  酒兒點頭,段婕既然找賀清來調查,說明她心中對這些預言是持懷疑態度的,所以今日她才會那樣輕易的答應讓她調查。

  在孴族這樣奉崇神秘之力的部落能保持頭腦清醒,是多麼的不容易。

  「我想見賀老前輩。」酒兒道。

  駱蓁眉頭微蹙,不太情願。

  酒兒解釋:「賀老前輩來了這麼久,說不定調查出了些東西。我只有三天時間,時間緊迫,想去問問他,如果能問出些眉目來,會省去很多時間。」

  駱蓁:「問不出來的,我們已經問過了。」

  酒兒卻不依:「那是對你們,也許對我這個同樣擅長毒醫之理的人,他會透露些呢。」

  駱蓁只好帶酒兒去關押賀老怪的地牢,進去前囑咐她:「此人甚是狡詐,又擅長下毒,你下去後注意,不可太接近他,也不要太輕易相信他的話。」

  酒兒點頭答應。

  賀老怪果然不是一般人物,關押他的地牢光門就有三層,每一層門之間都隔了一段空白的距離,定是為了跟賀老怪保持距離,防著他下毒吧。

  賀老怪雖然是被關著的,但他們想必也在賀老怪手下吃了不少苦,不然不會弄出這三道門。

  駱蓁並沒有跟進去,只是最外層的門口等著。

  酒兒跨過三道門,走進去。

  囚禁賀老怪地牢很寬敞,比她的房間大好幾倍,也算是囚禁中的頂級待遇了,只是這地牢太寬敞了,即使牆上點了數支油燈,還是有些昏暗,只能看見賀老怪坐在前面的一團灰白影子。

  賀老怪聽見聲響抬起頭,見到是酒兒走進來,眼睛瞬間一亮。

  酒兒怕他突然跳起來叫她酒丫頭,趕忙向他使眼色,又擔心他看不見,搶先開口道:「您就是怪醫賀清賀老前輩吧?」

  「晚輩酒兒,見過何老前輩。」酒兒向他行了一禮。

  賀清看外邊的駱蓁一眼,收回目光,向後靠了靠,立刻露出一副不想理人的欠扁模樣:「我活這麼幾十歲,可從沒見過你。」

  酒兒咬牙笑了笑:「前輩是沒見過我,但晚輩早就聽聞前輩的大名,仰慕前輩已久,今日總算是見到活的了。」

  賀老怪努了努嘴,聽著這話怎麼這麼怪,是誇人的話嗎。

  「前輩,今日晚輩連夜前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前輩。」酒兒道。

  「我今日受孴族段族長所託,調查近段時日孴族的異象,晚輩聽聞前輩在晚輩之前已經調查了一番,前輩可否將先前調查到的情況同晚輩分享一二,以便晚輩能更快地調查出真相。」

  賀老怪:「真相又不是一,也不是二,我怎麼分享一二。」

  酒兒抿著唇怒目瞪他,想要打人。

  她很認真地問他,他卻這般敷衍糊弄人,也太讓人討厭了,難怪駱蓁提到他就一臉嫌棄,說他不靠譜。

  門外的駱蓁再次聽到他這些說辭,忍不住翻一個白眼,他永遠都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沒有一點正經,真是受夠了。

  她退出去幾步,免得看到賀老怪心煩。

  「你要問我一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四五,再要問其他的就更是什麼也不知道。」賀老怪說著瞥見駱蓁退了出去。

  他趕緊湊近酒兒小聲道:「死丫頭,你怎麼也摻和進了這趟渾水?」

  酒兒看身後一眼:「我也不想啊,但被他們強行綁了來,沒辦法。上午我本來是要逃走了的,可你在下面一陣叫喚,我又被發現了,還被她們打了一悶棍,這筆帳要算在你頭上。」

  說完酒兒放高聲音,道:「還請賀前輩賜教,多多指點晚輩,晚輩定當感激不盡。」

  賀清也拔高聲音,對著門口喊:「被關在這裡這麼久了,腦子不太清楚了,讓我想想,想不想得起來就不知道了。」

  他用綁住的手念經一樣地扣著地面,故意發出煩人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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