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

  一間堆滿了書的教室內，講台上的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穿著泛白的藍色牛仔褲，留著平寸的男老師，他的嘴裡唾沫橫飛，雙手在身前胡亂的比劃著名，如果沒有認真聽講的人甚至會認為這是一堂機械舞蹈課。

  講台下方，一屋子的小眼鏡齊刷刷的看著講台上還有幾分姿色的老男人，露出羨慕的、心儀的目光。

  好似恨不得要和這個老男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一題講完，男老師口乾舌燥，走到講桌旁，露出了身後黑板上的幾個醒目的字跡「距離高考31天」。

  這是高三三班，物理老師的課上，距離高考僅僅31天。

  男老師拿起講桌上的保溫杯喝了兩口，便看向教室後方牆壁上的掛鍾，還有掛鐘下方睡了一整堂課的程明同學。

  男老師拿起所剩不多的粉筆，抬起手臂，對準程明，一個個同學隨著男老師目光，看向教室後方，只見粉筆好像加了八倍鏡一般，直直的命中程明的頭，完全沒有一點弧度，看起來就很疼。

  但是即便看起來那麼疼，程明卻依然無動於衷。

  安靜片刻，教室內一片哄堂大笑。

  「程明真他嗎強，睡了四堂課了。」

  「你們昨天去網吧包宿了？包一宿也不至於睡一頭午吧。」

  「程明這個傻缺，昨天晚上自己干拉了一瓶白的，半夜吐了一屋子，我現在都特麼犯噁心。」

  「……」

  「就這樣還考什麼大學，除了包宿就是喝大酒，專科都考不上。」

  「能考上大學就見鬼了。」

  「……」

  叮鈴鈴……教室的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同學們的小聲議論。

  不等男老師喊下課，一個男同學早就衝出了教室，就這個速度劉翔都追不上。

  沒辦法，高中就是這樣，中午吃飯的食堂是需要排隊的，早去可以省下好多時間。

  像這樣的男老師也不多見，可以為學生著想，可以把要講的東西控制在一節課時間內不壓堂。不像許多自以為是的老師，恨不得讓你去食堂只喝湯。

  教室里漸漸空了起來。

  「程明，程明。」

  一個悅耳的女聲，有些擔心的在程明耳邊響起，程明覺得這個聲音好似在哪裡聽過，努力動了動身。

  「你沒事吧，午休了，你想吃什麼，我幫你買。」

  還是那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不過這時程明已經醒了過來。

  程明有些茫然看了看四周，書桌、講台、黑板、橫幅，一切都似曾相識。

  轉過頭看著眼前的女孩，大大的眼睛，扎著普通高中生款式的馬尾辮，瘦瘦的小身板卻有著傲人的胸脯，全年級公認身材最好的女同學。

  這是他的高中同學李小冉，他高中的飯票。

  因她是西城區本地的，一個小富婆，身上總是帶著幾百塊。

  住校的他，月末只能啃饅頭吃榨菜，月底的幾天總是要找人借錢，於是就盯上了他前座的李小冉。

  眼睛看著前面的李小冉。

  心裡卻在想，「我真的穿越了！」程明心裡激動著、興奮的想著。

  程明不敢相信昨日的夢居然是真的，那個童聲沒有騙他，他真的穿越了……

  見到程明激動的樣子，眼睛直直的看著李小冉，李小冉不覺打了個寒顫，心裡的話脫口而出，「這裡是教室啊。」

  程明看著既害怕又莫名硬氣的李小冉，頓時覺得好好笑，兩人對視著，誰也不說話。

  十幾秒，兩人一直對視著，李小冉的臉越來越紅，漸漸地變成了一頭煮熟的大蝦子。

  李小冉實在受不了，一下子站起來，氣呼呼的說道：

  「程明，你不吃拉倒。」

  「不給你買了。」說著逃也似的跑出教室。

  程明不覺有些好笑，在後面喊道：「拌麵！」

  也不知道李小冉能不能聽到他喊的，反正無所謂了，程明現在心情非常好，不差這一頓飯。

  李小冉離開後，整個教室只剩下程明一個人，教室開著窗，微風輕輕吹動紙張，環境陌生且熟悉，墨綠色黑板、紅底金字條幅、褐色的講台、橙黃色的書桌……時隔近二十年，程明第一次回到他的母校，居然是以這種方式。

  重生前，他大學撞大運只考上了一個專科，狐朋狗友玩了整整三年，隨便拿了個畢業證，然後畢業即是失業。

  銷售、外賣、保安……只要能想到的程明差不多都嘗試過。

  即便這樣，程明到三十五歲還是一分錢沒剩下，依然單身一人。

  家庭、社會，一人給了他一個大逼兜，讓他左右臉看起來對稱一些。

  為什麼說家庭呢，程明的媽媽是一個老師，家庭中任何事她都要說了算，強烈的控制欲，讓家庭成天雞飛狗跳，烏煙瘴氣。直到初中，程明才逃離那個噩夢一樣的家。

  程明有一個要好的女同學，是他的白月光。

  他的班主任恰好是程明媽媽的同學。

  就是這樣，自從上高中起，程明好似又回到了那個家，他的一舉一動分分鐘被匯報給他媽，更可怕的是，上高二時，程明媽居然找到學校來，找到他的白月光，然後不知道她們之間說了什麼，從此程明和他的白月光形同陌路。

  年輕人的世界中，好似只有情情愛愛。

  所以，程明從此一蹶不振，逃課上網，打架，喝酒，唯一不碰的就是感情。

  然而重生後的程明，依舊錯過了他的白月光，讓他不由得想：

  這是上天給的提示嗎？也許上天都在告訴程明，他們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