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執念

  坐在早餐店的窗邊，兩人相對而坐，默默吃著早餐，不時看向窗外經過的路人。

  初中時，他們經常坐在這裡，一邊閒聊，一邊像現在一樣吃著早餐，那個時候的他們好似每一天開始都充滿了希望。

  沉默的蘇雪開口道：

  「還是大哥家的剁椒辣醬好吃，怎麼做的呢？」

  程明沉默著，沒有回答，過了片刻，好似自言自語的叫了一聲蘇雪的名字，

  「蘇雪。」

  蘇雪問道：「什麼事？」

  「蘇雪，我想知道，我媽那天找你說了什麼，

  你又是為什麼不願搭理我，不願和我說話了？」

  蘇雪，靜靜地看向窗外，回過頭又望向程明，平靜的說道：

  「也沒什麼，就是說……」

  「她聽班主任說，你如果不處對象，應該可以考上一本的。」

  ……

  「她希望高中時能讓你好好學習。」

  ……

  程明不知要說什麼好，他媽就不說什麼了，沒辦法，那是親媽。

  可她的班主任是真的狗啊，他學不學習，考多少分關她鳥事，這不是有毛病嗎，結果就是，管初一不管十五，現在程明這樣，他媽和班主任就讓他自生自滅了。

  「那為什麼你不和我說話了。」

  蘇雪眼圈紅彤彤的，小聲哽咽的說道：

  「不是你先不和我說話的嗎？」

  「我還問過其他同學，他們都說不知道你什麼情況。」

  「我也沒有辦法，不知道要找你說什麼。」

  「後來，你像變了一個人，看到我也不搭理我，你讓我怎麼辦。」

  「我們也只是普通朋友不是嗎？」

  程明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瑪德，最後的原因在自己，確實，當時程明的想法就是，他要離蘇雪遠一點，再遠一點，這樣他的班主任就不會再說一些有的沒的，也不會再告訴他媽，這樣他媽就不會再來學校找蘇雪麻煩，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他想畢業後和蘇雪告白，可是遠離蘇雪後，一切和他想像的都不一樣了，就好像一個成癮的患者，讓他戒掉生命中唯一的喜好。

  在程明看來，他們都是不可理喻的，這群人站在道德？不是，正義？也不是。

  他們站在他們自以為是的頂點，天方夜譚一般的想像著，打著我是為你好的旗幟，不顧程明的想法，讓程明做出選擇。

  慢慢地程明變得讓所有人都不認識，包括程明自己。

  可能程明是一個另類的人，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或許，也有和程明一樣的人。

  「對不起，是我的錯。」

  程明心裡也不好受，他如果可以有更好的辦法，他會怎樣做呢？很顯然，這道題對於程明來說是無解的。

  「我怕我媽繼續找你，所以……我不是不搭理你。」

  蘇雪擦了一下眼角的淚花，轉而笑道：

  「都過去了，也不都怪你。」

  「我也有錯。」

  「好啦，咱們一人五十大板，還像以前一樣。」

  「還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上輩子程明後來沒有什麼朋友，這輩子他也不想要朋友，他想知道蘇雪心裡的想法，他們真的只是朋友嗎？

  「蘇雪！……」

  「你喜歡我嗎？」

  程明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蘇雪不知所措，白淨的小臉，一下子變成了熟透了的蘋果。

  「我喜歡你，蘇雪，你喜歡我嗎？」

  蘇雪低下頭，默默地吃著東西，表面上，還真看不出什麼。

  她沒想到程明會這麼突然，這麼直接，內心激動不已，一時沒有緩過勁。

  一邊吃東西，一邊平復自己的心情，一會兒，發現程明並沒有繼續追問，抬起小腦袋，小聲說道：

  「程明，我，我也喜歡你。」

  聽見蘇雪弱弱的聲音，看著蘇雪乖巧的模樣，程明的心激動異常，這時的他，好想把蘇雪刻在腦海里，從此再也不忘記。

  「程明，你別瞪著我啊。」

  這是程明最開心的時刻，上輩子和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刻，說不出的欣喜若狂，程明想上去抱住蘇雪轉上一圈，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一點。

  蘇雪的回答，無疑是最好的解藥，好似天使的聖光，洗清掉程明心中所有的陰霾和無助。

  程明感覺自己輕鬆了許多，這麼多年，程明好像一直活在壓抑之中，有時候覺得自己不像是人，每天渾渾噩噩，過一天算一天，從不考慮明天如何，偶爾看見不幸死去的人，他不但不會產生同情的情緒，不時還會產生一絲莫名的羨慕。

  重生第二天，是程明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