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陽已經高高升起,辰時二刻許,張一田牽著江寧孫知府送給他的那匹高頭大馬,緩緩地走在路上。
他一邊欣賞著周圍的風景,一邊思考著未來擔任開封府判官的職業規劃。
突然,他在距離開封府衙大抵百丈處,看到有十幾個開封府的捕快,魚貫而入進到了身前不足五丈遠的醉仙樓。
這些捕快神情嚴肅,步伐匆匆,似乎有著什麼緊急的事情要處理。
張一田心中暗自猜測,難道是醉仙樓里發生了什麼重大案件嗎?
於是,他決定先去附近的一個飯攤吃點東西,順便向攤主打聽一下情況。
張一田把馬匹拴在路邊一棵樹幹上,然後來到旁邊的一個飯攤前,找了個空位坐下。
隨後,張一田朝著不遠處正在熬湯的老頭兒喚道:「老伯,給我來一碗酸辣湯和兩個酸餡饅頭。」
老頭兒應了一聲,很快就將食物端到了張一田的面前。
趕了一宿夜路的張一田,早已是飢腸轆轆,他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邊向老頭兒詢問起了醉仙樓的事情。
他指著斜對面的醉仙樓,一臉好奇地問道:「老伯,在下向你打聽一下,這醉仙樓內發生了何事,有那麼多開封府衙的捕快進進出出的?」
老頭兒看了一眼張一田,又看了看醉仙樓,壓低了聲音說道:「老夫聽說,昨夜,醉仙樓內發生了一起命案。被害之人,是一名三司條例司的提舉官。」
聽到這個消息,張一田的眼睛一亮,他心想,剛走馬上任,就讓自己遇到了一起重大命案,探查案情,是他這個即將上任的開封府判官的職責所在。
張一田繼續追問:「老伯,你可知道這名提舉官為何遇害?是否有嫌疑人被抓獲?」
老頭兒搖了搖頭,說道:「具體情況老夫也不太清楚,只是聽人說,這名提舉官在醉仙樓內與人喝酒,後來不知為何與他人發生衝突,最終慘遭殺害。至於兇手是誰,目前還沒有定論。」
張一田皺了皺眉,心想這個案子似乎有些棘手。為了探明案情,他決定先不去開封府衙報到,而是只身前往醉仙樓內一探究竟。
付了錢後,他起身向醉仙樓走去。
當他走到門口時,發現門已經被貼了開封府衙的封條,禁止任何人進入。
無奈之下,他只好繞到後面,試圖從窗戶或者其他地方觀察裡面的情況。
經過一番努力尋找,他終於找到了一扇未鎖的窗戶,透過窗戶,他可以看到裡面的一些景象。
只見醉仙樓一層大廳內一片混亂,桌椅倒地,酒菜灑落一地,地上還有血跡斑斑。顯然,這裡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打鬥。
張一田仔細觀察著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突然,他注意到角落裡有一把斷劍,劍柄上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他覺得這把斷劍可能與命案有關,於是,他躡手躡腳地翻窗而入,小心翼翼地撿起那把斷劍,並放入懷中。
接著,他又在周圍尋找了一番,但再也沒有發現其他有用的線索。
正當他翻窗而出,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發現一名開封府的捕快走了過來。
張一田心中一緊,連忙藏好斷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捕快走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在這裡作甚?」
張一田笑著說道:「我路過此處,看到這裡發生了命案,對此感到好奇,就前來看看熱鬧。」
捕快冷哼了一聲,大聲警告道:「哼,這裡是案發現場,閒雜人等不得靠近,趕緊離去!」
張一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醉仙樓。回到拴馬的地方。
待那名捕快走遠了,他便騎上馬,向著百丈遠的開封府衙慢慢行去。
他心中暗自琢磨,這起命案究竟是何人所為呢?那把斷劍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看來,這次開封之行,註定不會平靜。
行至開封府衙門前,張一田剛下馬,並把馬拴在府衙一側的木樁上,就有一個捕快,走到了他的身前。
「這裡可是開封府衙,豈是你這布衣拴馬的地方,快些牽著你的馬離開此處,否則,你這馬不僅要被沒收,你本人還要挨板子。」
那名捕快,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對張一田驅趕道。
張一田可是包拯親傳弟子,此前,在包拯身邊侍奉多年,什麼朝廷大員沒有見過,眼下,卻被一個小小的捕快如此對待。
更何況,此前,包拯擔任過多年的開封知府,那個時候,張一田在開封府衙自由出入,現如今,卻連靠近都不被允許。
由此可見,人走茶涼,可見一斑!
「小兄弟,你怎這般無禮,我乃新上任的開封府右判官,這是我的敕書,快些進去通報知府,就說孫一田前來報到。」張一田從會懷中取出敕書,不怒自威地吩咐道。
「方才,小的不知官人就是包公弟子,新到任的通判,還望張通判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與小的一般見識吶!」那捕快見到站在他眼前的這位身著布衣、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亮明了身份,趕緊拱手作揖,連連賠禮道歉。
「此事,張某不再追究,你快些進去通報鄭知府,才是要緊之事。」張一田自然不會與一個小小的捕快過不去,當即就收起敕書,忙不迭吩咐道。
「張通判,不需小的進去通報,在您到來之前,鄭知府早就吩咐我等,若是張通判前來報到,直接帶你進入衙內前廳就是,鄭知府等著張通判呢!」那捕快一邊躬身施禮,一邊朝著身後的府衙大門,打了一個「請」的手勢,滿臉堆笑道。
就此,張一田在那捕快的引領下,片刻的功夫,便來到了開封府衙的前衙大廳內。
「你……你便是此前擔任江都知縣的張一田?」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的鄭獬,見到了張一田後,上下打量了一番張一田,很是不可思議地求證問詢道。
因為在鄭獬看來,此時此刻,站在他眼前的這個黑面書生,身高不過六尺,衣服破舊,其貌不揚,讓他覺得似乎沒有任何過人之處,與他的想像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