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之後,時間已經到了申時(下午三點至五點)左右,此時陽光斜照,開封府內一片寧靜祥和。
擔任開封府右判官的張一田,身穿公服,手持一份早已寫好的奏摺,神情嚴肅地走向開封府前衙正廳。
他知道這份奏摺對整個開封府來說至關重要,需要慎重對待。
儘管昨天與開封知府鄭獬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在涉及到向皇帝上奏這樣重大的事情上,張一田深知自己位卑權輕,無法承擔如此重任。
因此,他決定將這份奏摺交給鄭獬來處理。
「嘭……嘭……!」
張一田站在鄭獬的籤押房門前,輕輕敲了兩下緊閉著的房門。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公服,確保儀態端莊得體,然後靜靜地等待著回應。
片刻後,屋內傳來一聲低沉的問話聲:「來者何人?」
「下官張一田,有一件緊急的公務需要向知府大人您匯報。」張一田回答道,語氣中帶了幾分恭敬。
「進來吧!」鄭獬懶洋洋地回答道。
張一田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進房間。
此時,鄭獬坐在公案前,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接下來,張一田就把將關押在皇城司大牢的那名蓮花教女子,轉移至開封府大牢,並由開封府衙審訊的想法和盤托出。
「皇城司可不是好惹的,他們直接歸趙官家管轄,他們所辦之事,所押之人,朝廷各個衙門都無權過問,你我雖坐鎮開封府衙,但也得罪不起皇城司啊!」鄭獬聽聞此言,當即就犯了難,一邊撥浪鼓似的搖頭,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
「知府大人,下官為了此事,草擬了一份奏摺,準備奏請趙官家恩准,把關押在皇城司大牢的蓮花教女子轉移至咱們開封府大牢,下官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知府大人,只是懇請知府大人,幫忙在明日早朝時,呈送給趙官家便是。」張一田看到爭獬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趕緊表明了他的態度。
「張通判,你這是說的哪裡話啊,你我乃開封府同僚,鄭某又是你的頂頭上司,區區一份奏摺,你拿來便是,本官明日上早朝,便當著朝堂上所有官員的面,呈送給趙官家閱覽。」鄭獬一聽張一田只是委託他將奏摺交於趙官家,當即就欣然答應道。
「大人,這是下官寫好的奏摺,還請大人過目。」張一田將奏摺恭敬地遞給鄭獬。
鄭獬接過奏摺,快速瀏覽了一遍,眉頭微微皺起。「此案事關重大,確實需要呈送給趙官家定奪。寫的內容還不錯,你先去忙吧,明日早朝,本官定會呈送給趙官家的。」
張一田心中略感寬慰,行禮道:「多謝大人。那下官先行告退。」
離開鄭獬的籤押房後,張一田的眉頭依然緊鎖著,他的心中仍然有著揮之不去的憂慮。
儘管如此,他還是選擇相信鄭獬的能力和判斷力,並期望這份奏摺能夠引起趙官家的關注,儘快破案,給朝野百姓帶來安寧與平靜。
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辰時左右,垂拱殿內瀰漫著莊重而緊張的氣氛。
宋神宗趙頊將十幾位重要的朝臣留了下來,共同商議國家大事。
在這群被留下來的朝廷大臣之中,自然少不了王安石、司馬光、蘇軾等名臣,還有擔任開封知府的鄭獬也位列其中。
宋神宗趙頊坐在龍椅上,眉頭緊皺,看著朝堂下的大臣們議論紛紛,他心中不禁感到一陣煩躁。
這些大臣們分成兩派,一派是以王安石為首的變法派官員,他們主張推行新法,以改變北宋積貧積弱的局面。
另一派則是以司馬光為首的保守派官員,他們堅決反對變法,認為祖宗之法不可變。
兩派人馬各執一詞,互不相讓,一場激烈的辯論就此展開。
「陛下,如今新法已經初見成效,我們應該乘勝追擊,進一步深化改革,才能實現富國強兵的目標!」王安石激動地說道。
「王大人,新法雖然有一定的效果,但也引發了不少問題,比如青苗法、免役法等都給百姓帶來了沉重的負擔。」司馬光反駁道。
雙方你來我往,言辭激烈,甚至開始互相指責對方的觀點。
這場辯論讓整個朝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大臣們也開始分成兩派,各自支持自己的陣營。
宋神宗趙頊坐在龍椅上,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原本希望通過這次會議來解決變法中的一些問題,沒想到卻變成了一場無休止的爭吵。
他知道,這樣下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於是,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諸位愛卿,莫要為了變法一事傷了彼此的和氣。變法革新乃是國家大事,需要慎重考慮。今日就先談到這裡吧,待朕回宮後仔細思量。」
說完,宋神宗趙頊便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甩了一下袖子,然後快步離開了大殿。
留下了一群大臣們,他們都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站著,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陛下,陛下,臣有本要奏!」就在這時,鄭獬突然回過神來,他趕緊從懷中掏出了那份由張一田所寫的奏摺,然後一邊朝著宋神宗趙頊離去的方向追去,一邊大聲呼喊著。
「鄭愛卿,所奏何事?」在殿門外停下腳步的宋神宗趙頊,背對著追上前來的鄭獬,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和厭煩,似乎對鄭獬的打擾感到不悅。
他並沒有轉身,只是靜靜地站著,等待鄭獬的回話。
鄭獬臉色蒼白,額頭上掛滿了汗珠,喘著粗氣,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追逐。
他艱難地抬起頭,望著宋神宗的背影,眼中閃爍著焦急和不安。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然後結結巴巴地說道:「啟……啟奏陛下,不……不是臣要奏事,是開封府的右判官張一田委託臣向陛下奏請一事。」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惶恐,生怕宋神宗會怪罪於他。
鄭獬知道自己這樣突然攔下龍顏不約的皇帝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但他也明白張一田所託之事非常重要,不得不冒這個險。
他希望宋神宗能夠理解他們的苦衷,並給予他們一個機會來陳述事情的真相。
此刻,他只能默默地祈禱,希望宋神宗不會因為他的唐突而生氣,而是願意聽取他代表張一田表達的訴求。
「哦?鄭愛卿趕緊把張一田的奏摺拿來,朕要好好地看一看!」宋神宗趙頊轉過身來,饒有興致地說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鬍鬚,臉上露出一絲期待的神情。
聽到皇帝的話後,鄭獬不敢怠慢,趕緊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奏摺,雙手恭敬地遞給宋神宗趙頊,並說道:「請陛下過目!」
宋神宗趙頊接過奏摺,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字體工整,行文流暢,讓人一目了然。
他認真地看了起來,不時地點頭表示讚賞。
而就在這時,剛才還在爭論不休的王安石和司馬光等人,也都紛紛停止了爭吵,將目光聚焦在了張一田寫的那份奏摺上。
他們都想知道這個被互相拉攏的青年才俊張一田在奏摺上到底說了些什麼,竟然能夠讓宋神宗趙頊如此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