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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心跡

2024-09-24 09:33:57 作者: 老山趕棠
  陸詩柳面色微紅,將水盆放在地上,強忍害羞道:「我來幫你。」

  「幫,幫我什麼?」胡時真磕磕巴巴地道,陸詩柳已抓住了他的褲腳,胡時真明白了她的意思,忙不迭地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陸詩柳看了他一眼:「你能擦到...擦到傷處嗎?」

  胡時真兩手攥著褲腰,有些傻眼:「這...」

  」哼!」陸詩柳臉色額漲紅,瞥了薛承運一眼:「我與你換個房間,你去睡吧,胡公子這裡我...我來照料他。」

  薛承運正歪著腦袋看好戲,聽說要換房間,臉色登時曖昧起來:「孤男寡女,不合適吧。」

  陸詩柳雙眉立起:「你走是不走?」

  薛承運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走,走。」忙不迭走出了門,兩人的房間在走廊盡頭,再往外的房間被廖文生的人馬占了,監視意味很明顯,廖文生站在走廊中,冷冷地打量著薛承運,薛承運哼了一聲,昂首邁入對面房門,嘭地將門關了,廖文生眼神陰鬱,冷笑連連,吩咐手下人:「小心盯著,要是他們耍花樣...」眼中殺氣一閃而逝。

  那漢子應道:「屬下明白。」

  陸詩柳回身將門關上,眼睛低垂,不敢向床上看一眼:「你轉過身去,趴在床上。」

  胡時真咽了口唾沫,訕笑道:「詩柳,算了吧,你的名聲要緊。」他知道陸詩柳最在乎的是什麼。

  陸詩柳低垂著頭,倔強地一動不動,胡時真撓了撓頭,小心地翻了個身兒,即便是這小小的動作,也疼得他冷汗直冒,只是當著陸詩柳的面兒強忍著疼痛不肯發出呻吟。

  陸詩柳走上前,兩手顫顫巍巍抓住胡時真的褲腳,聲音輕柔如羽毛:「你...你忍著疼。」

  胡時真的傷口血肉模糊,血水與褲子已黏連在一起,胡時真全身打著擺子,呼吸粗重如老牛。

  陸詩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取過剪刀將他褲腳挑開,從潰爛的傷口上一點一點分離出布屑,胡時真側頭趴著,聽見身後動靜有異,出聲安慰道:「我皮糙肉厚的,看起來流了很多血,但我並沒有覺得有多疼,這板子幸好挨在我屁股上,若是挨在你...哎喲!」

  陸詩柳猛地使勁,胡時真疼得變了調兒,全身痙攣般地一哆嗦,回頭看時陸詩柳暈紅雙頰,羞惱參半,他結結巴巴地道:「是我說錯了話,那個,那個你別介意啊,你這樣一個溫婉的女子,一板子下去怎麼受得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陸詩柳痴痴地看著他,喃喃道:「詩柳不過懸崖邊的小草,也只有你把我當做寶。」

  胡時真霍地轉過頭,兩人視線相交,胡時真的心砰砰直跳,口乾舌燥,嘶聲道:「詩柳,你...」

  「轉過去!」陸詩柳羞得面紅耳赤,在他肩頭推了一把,她的心情同樣不平靜,好半晌屋子裡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陸詩柳忍著羞意道:「詩柳不過是個青樓女子,做的是以色娛人的生計,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外人只道我們青樓出身的女子放浪下賤,卻有誰甘心聽聽我們的故事。胡公子,你待詩柳情深義重,詩柳又不是鐵石心腸,不知該如何報答你,只盼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我不要來世!」胡時真情緒激動地道,他聽到了陸詩柳的言外之意,真心付明月,心愛的女子終於吐露真情,沒想到卻是下輩子的事,胡時真哪能不急:「你若是對我無情,視我如無物,我都不會怪你,可你明明對我有情,為何今生今世就不能走在一起?」


  「來世?」胡時真激動地道:「來世你還會記得我嗎?」

  陸詩柳兩眼通紅:「穀雨對我有恩,若不是他我此刻還在苦海煎熬,我陸詩柳知恩圖報,已暗中發誓今世已決意侍奉他,不管...不管他要不要我。」

  胡時真臉色唰地白了,他定定地看著陸詩柳,眼中的絕望令她心碎,喃喃道:「來世你也不會記得我的,因為我會變作一束光照耀著你,追隨著你,這樣你就永遠不會害怕了。」

  他抓過了頭,再也不說一句話。

  陸詩柳心尖打顫,又酸又甜,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她深吸了口氣,為胡時真敷上金瘡藥,胡時真無知無覺任她施為,陸詩柳瞧得心酸,將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吹熄了燈,合衣躺在薛承運的床上。

  私下安靜極了,窗外蟲鳴陣陣,月光透過窗子落在屋內,胡時真忽道:「你愛他嗎?」

  「誰?」陸詩柳話一出口,便明白了對方所指:「他很好,雖然話不多,但讓人感到溫暖踏實。」

  又是半晌沉默,胡時真道:「希望他能對你好。」

  陸詩柳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她輕聲道:「夜深了,休息吧。」

  夜色愈發深沉,陸詩柳折騰半宿,早已累得上眼皮打下眼皮,儘管心緒萬千,但還是抵不住身體的疲累,昏昏沉沉進入了夢鄉,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耳邊咯嗒一聲輕響,她攸地醒了過來,進入視野的卻是眼前一道黑影,陸詩柳嚇得魂飛魄散,張嘴欲喊,那黑影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別喊,是我。」

  是胡時真!

  黑暗中看不到胡時真的表情,陸詩柳停止了掙扎,疑惑地看著對方,胡時真湊過身子:「詩柳,此間兇險,速跟我走。」

  陸詩柳驚呆了:「你想做什麼?」

  胡時真語氣焦灼:「路上說,此地不宜久留。」

  陸詩柳聽他語氣不似作偽,心中疑問卻比方才還要多:「胡公子,你...你好生奇怪。」

  胡時真放開了手:「那把要是確實在我手中。」

  陸詩柳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當真?!」

  胡時真湊到窗邊偷偷打開一條縫,向外觀察著:「三兩句話說不清楚,等安全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他行動不便,但咬著牙將床單揭下,擰成一股繩一端拴在床頭,另一端則探出窗外:「走廊上一定有人盯防,咱們從窗戶走。」

  陸詩柳被他一路推著來到窗邊:「可是,可是薛公子怎麼辦?」

  胡時真冷哼一聲:「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陸詩柳登時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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