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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往事

2024-09-27 09:22:49 作者: 老山趕棠
  河邊,大樹的陰影下坐著一老一小爺倆,小童學著爺爺的樣子擎著魚竿,但明顯沒有老人的耐性,過不多久抓耳撓腮,探頭探腦,老人睜開一隻眼:「晴娃,釣魚考驗的是耐心,像你三心二意如何能釣的上魚?」

  「哦。」那叫晴娃的孩子笑嘻嘻地看著爺爺,沒多久乾脆從石頭上坐起來。

  爺爺調笑道:「再不回來老實坐著,小心林子裡鑽出野豬把你抓走哦...」

  話音未落,那莊稼地中忽地傳來窸窸窣窣之聲,老人嚇了一跳,忙將魚竿丟在一旁,一把抱住小童:「晴娃別怕,爺爺在呢。」

  腳步聲越來越響,莊稼向兩側倒伏,緊接著冒出兩個腦袋來。

  老人驚道:「你...你們是何人?!」

  胡時真與陸詩柳互相攙著,跌跌撞撞地走出莊稼地,一夜的奔跑讓兩人體力已到盡頭,終於看到人煙的喜悅讓胡時真喜形於色:「老丈,你...」話一出口,眼前忽地金星四濺,腦海中一陣眩暈,翻身栽倒在地。

  「胡公子。」陸詩柳嚇壞了,胡時真的褲子上已是鮮血淋漓,臉色蠟黃,雙眼緊閉,生死不知。她不禁嚇得六神無主,緊走兩步跪在那老人面前:「老人家,求求你救救他的性命。」

  老人驚魂不定地看著她,將孫兒摟的更緊了,陸詩柳噗通跪倒在地:「老人家,我們是好人,你不要害怕,我...我和哥哥路上遇到歹人劫道,好容易才逃出來,您老行行好,救救他吧,小女子給您磕頭了。」兩手伏地,磕頭不止。

  那老人打量著兩人,糾結半晌才將孫兒輕輕推開,走上前將胡時真攙起:「我家住在河對岸,你若是不嫌棄,就隨我來吧。」

  陸詩柳鬆了口氣,不迭聲地道謝,與老人一同攙著胡時真跨過不遠處的石橋,走出不遠果然見一座茅草屋孤零零地出現在緩坡上,老人費力地攙著胡時真:「這村子原本也有百十戶人家,但是因為地勢低,遇上大雨,河水漫過岸,沖入家中,長此以往大家都搬到地勢較高的地方去了。」

  陸詩柳道:「您老怎麼不走?」

  那叫晴娃的孩子梳著朝天辮,充滿好奇地一路跟隨,歪著腦袋看看胡時真,再看看陸詩柳。

  胡時真大半個身子壓在老人身上,道路不平,老人走得有些氣喘:「我和老伴年紀大了,也不再折騰了。這娃娃是前幾年水災我在岸邊撿的,取了個小名叫晴娃,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

  轉眼間進了院子,老婦人正在爐子前看著火,看見幾人登時嚇了一跳,老人忙道:「不怕,是好人。」攙著胡時真進了房間,那房中陳設簡單老舊,一張大床,一張小床,被褥亂糟糟地堆在床上,老婦人隨著進了屋,手忙腳亂地將被褥推到一旁。

  「讓他趴著。」陸詩柳一邊說一邊擺正胡時真的姿勢,老人有樣學樣,將胡時真放在床上。

  老婦人戰戰兢兢地道:「流...流血了。」

  陸詩柳怕對方害怕,又將自己瞎編的身份跟她複述一遍,這才道:「只要我兄長醒來,我倆便不打擾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女子謝過老人家。」

  老婦人極是怕生,躲在老人身後,老人道:「無妨無妨,讓你兄長養好了再說,不過添雙筷子的事兒,不著急走。」

  陸詩柳千恩萬謝地拜過,這才討了一碗水,自己顧不得喝,先餵到胡時真嘴中,胡時真雖在昏迷中,但對水的渴求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嘴巴嘬嘬飲了大半碗,陸詩柳喜上眉梢,將他那被撕爛的褲子扯下來,用清水小心擦拭。

  不出所料傷口已全數崩裂,看起來血淋淋的,陸詩柳擦淨淤血,那邊廂老婦人從衣櫃中顫巍巍地拿出一方白布,陸詩柳不迭聲地道謝,老婦人羞赧地笑了,嘴中大半牙齒已經脫落,獨剩下兩顆漏風的門牙。

  陸詩柳將那白布用剪刀剪開,給胡時真包紮時,胡時真嘴中的呻吟聲時斷時續,等她包紮完胡時真已甦醒了過來,兩眼失焦呆了半晌,這才回過頭來:「這裡是哪兒?」

  陸詩柳喜極而泣:「咱們遇到好心人了。」

  胡時真呆愣半晌,忽地嘆了口氣:「是我害了你。」

  兩位老人已出了房門,在院中忙碌,只有那叫晴娃的孩子扒著門板好奇地看著兩人。

  陸詩柳疑道:「你為何這般說,」頓了頓又道:「那把鑰匙當真在你手中?」

  胡時真面色糾結,最終下了很大的決心:「詩柳,你是我傾心之人,又為我付出良多,甚至不顧生死,再瞞你我胡時真就不算是人了,你既然想知道我便說與你聽。我幼年喪母,與父親相依為命,多年前我爹左遷至金陵,在那裡遇到了一位奇人,我與他機緣巧合結為忘年交,他的名字你或許聽說過,他叫馮保。」

  「誰?」陸詩柳愣了一下,這個名字太過久遠,讓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細細一思索臉色當即變了:「馮保?那位威名顯赫的大太監?」

  胡時真點點頭:「正是他,世人對其有褒有貶,眾說不一,但在我的印象中他是個玩得來的朋友,詩書字畫無一不精,玩的又千奇百怪,更重要的是他有耐心,遠勝於我父親的耐心,和他在興善寺共處的那幾年實在是我此生最美好的時光之一,其實我不知道的是那時馮保實已到了內外交困之際,因為陛下要對他動手了。」

  陸詩柳道:「據說馮保掌握了陛下太多的私隱,又因為人飛揚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張相險些被開棺戮屍,自他以下馮保自然是首當其衝。」

  胡時真抿了抿嘴:「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陸詩柳淡淡地道:「我也是聽來的。」她在慶元春中是頭牌,迎來送往的皆是達官顯貴,消息自然靈通得多。

  胡時真道:「馮保害怕陛下對他動手,出宮之時便做足了萬全準備,這把鑰匙便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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