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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五章 朋友

2024-09-28 08:48:31 作者: 老山趕棠
  陸詩柳露出疑惑的表情:「一把鑰匙而已,真有如此大的威力?」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薛公子說這把鑰匙的主人無異於擁有了免死金牌,難道這鑰匙能打開天界的大門,請下來天兵天將嗎?」

  胡時真好笑地道:「天界的大門是打不開的,但是威力卻不吝於天兵天將下凡,蓋因這把鑰匙能造成社稷動盪,撼動大明根基,」說到後來臉色沉下來,扭回頭看著陸詩柳:「詩柳,這把鑰匙是馮保用來自保的,我父親離開金陵之時,馮保卻將這把鑰匙交給了我。」

  陸詩柳驚呆了:「既然如此重要,他...他為何要給你?」

  胡時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他知道時日無多認了命,也許我是在他晚年時唯一真心待他的,馮保業已作古,我已無從知道他的心意,臨別之際他只將這秘密以書信的形式告訴了我父親,囑咐他待一切風平浪靜之後才可開啟。我回京後不出幾年,就傳來了馮保病死的消息,隨著年歲長大,也就漸漸忘了這些事情,直到...我父親的消失。」

  陸詩柳驚道:「你的意思是令尊的失蹤也與此事有關?」

  胡時真道:「先前只是懷疑,自從家中發生盜案後,我就確信此事與那把鑰匙有關。」

  陸詩柳心念電轉,忽地想起了胡時真在牢中說起的那件事:「你指的是薛公子幫你擒賊的那個案子?」

  胡時真冷笑道:「賊喊抓賊而已。」

  陸詩柳懵了:「怎麼,他不是你的朋友?」

  胡時真道:「他一個身世顯赫的貴公子,不惜與我折節下交,我個性散漫,只要談得來一向來者不拒,只是他有事沒事便詢問我家中情況,讓我不禁不生疑,他究竟有何居心。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我父親為官清廉,數年積攢,仍不過家徒四壁,為何會頻繁招賊呢?」

  他緩緩地換了個姿勢,繼續道:「第一次案發之時我便留了心,家中的擺設也做了記號,幾日後回家,果然被挪動了位置。我便揚言要報官,薛承運聽了不欲將此事鬧大,索性編出個原來主家尋寶的故事,誆騙於我。他以為我不學無術,卻不知我幼年時聽馮保閒話,那副王紱的《萬竹秋深圖》便在他府上,家產抄沒後此畫早入了宮,怎麼可能會流落到一個商人手中?」

  陸詩柳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她忽地變了臉色:「那他究竟是什麼人?」

  胡時真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想必與那廖文生是同道中人。」

  「他們認識?!」陸詩柳臉色唰地白了。

  胡時真道:「不一定,但都是為那把鑰匙而來,」說到此處嘆了口氣:「我本以為入了獄,薛承運便會放過我,哪知對方陰魂不散,竟然找上了你,他話雖說得好聽,其實不過是先禮後兵,原本想利用你勸說我交出鑰匙,見我不為所動,便乾脆想出了逃獄的法子。」

  陸詩柳怔怔地看他半晌,忽地用力在自己大腿上一拍:「這法子是我出的,哎,沒想到卻是我害了你。」

  胡時真瞪大了眼睛看著陸詩柳,神情古怪,片刻後無奈地道:「你是關心則亂,我原諒你了。」

  「誰,誰關心你了?」陸詩柳臉色緋紅。

  胡時真嘿嘿一笑,滿臉自得:「我一日不肯吐實,他們便拿我沒辦法,對方順著你的意思甘於冒險,我估計對方要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陸詩柳聲音打顫:「你是說他們要用強?」

  胡時真道:「是狐狸終會露出尾巴的,下一步便是拿你威脅我,薛承運知道我對你用情至深,若是你受到傷害,我這大尾巴狼可裝不下去了,只有乖乖就範的份兒。」

  陸詩柳羞笑了一下,忽道:「既然是這樣,那不如將鑰匙交給對方,他們也不會再難為你了。」

  胡時真眉頭瞬間皺起:「荒唐,你沒聽到我方才所說嗎,那把鑰匙將會動搖我大明根基,屆時朝堂混亂,遭殃的是天下百姓,我雖不善詩書,但身為大明子民,常聽聖人教誨,決不能為了一己私利置天下於不顧,我爹若是知道了,能把我狗腿打斷!」

  陸詩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胡時真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不禁訕訕笑了。

  陸詩柳蓬頭垢面,但一笑如鮮花綻放,滿室皆香,胡時真望著她的眉眼,瞧得痴了,陸詩柳羞惱地輕咳一聲:「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胡時真回復清明,喃喃道:「怎麼辦?」

  陸詩柳道:「薛承運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恐怕這個時辰正撒網尋找我倆的下落。」

  胡時真沉思半晌:「去找我爹。」

  「胡大人?」陸詩柳一愣。

  「對,」胡時真沉吟道:「京城中不是盛傳我爹自金陵往京城而來嗎,空穴來風,未必是假,無論生死做兒子的總要見他老人家一面,至於那把鑰匙該如何處置,我也要聽聽他的意見。」

  陸詩柳愁道:「可是你知道去哪裡找他嗎?」

  「天津,」胡時真已想得明白:「我爹既然從金陵北上,無論旱路還是水路,必然經過天津,我們便在那裡等著他老人家,」他說到這裡,看了陸詩柳一眼:「此去一路兇險,你一個姑娘家家...」

  「別說了,我和你一起去!」陸詩柳打斷了他的話:「你為我付出良多,我便將你棄之不管嗎,你可將詩柳看輕了。」

  胡時真感動地道:「我是為了你好,你沒必要為了我冒險。」

  陸詩柳看著他的眼睛:「你受傷頗重,途中既要養傷又要躲避薛承運,沒個伴兒怎麼行?」看著眼前憔悴的男子,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掌:「你念著我護著我,從來沒人對我如此好過,我做得也許並不比你差。」

  胡時真雙唇哆嗦:「詩柳...」

  反手去握她的手,陸詩柳忽地收了回去,尷尬地站起身:「我去找口吃的。」

  她的心思很矛盾,胡時真願意給她時間,他笑了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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