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喊救命,李輕顏看向趙鴻昱,不莫非徐尚書兒了事?
「是臣的女兒,她……她受了重傷,太醫救不了……」徐尚書總算說到重點了。
醫者仁心,李輕顏本能反應就進回去穿醫:「等我拿藥箱。」
趙鴻昱急了:「不行,阿顏,你方才也暈倒了,身體不適,太醫院又不是只有一個太醫。」
皇后也暈倒了?
可來都來了,皇后答都答應了,哪能放棄,徐尚書把老臉扔一邊,只要能救女兒就成。
李輕顏也沒理趙鴻昱,求人要緊,趙鴻昱一路跟著進了內殿,在她耳邊碎碎念:「阿顏,阿顏,咱別去,天都黑了,你懷著孕呢,若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嚇到了,或者不小心摔了,再者,你剛才還頭痛著吶……」
「皇上,我這也是在為咱兒女積功德。」李輕顏換好出門穿的衣服,笑著安慰他道。
「可是……」明知她決定了的任誰勸也不會改變,趙鴻昱還是想努力再勸勸。
但李輕顏已經提起了藥箱,芍藥正從偏殿進來,她今日也是累了,趁李輕顏睡著,也去偏殿小憩了一下,這會子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趙鴻昱見了火氣就不打一處來:「就你這樣還說服侍人,讓皇后服侍你吧。」
芍藥還從沒挨過趙鴻昱的罵,嚇得立即跪下,李輕顏皺眉,她是極護短的性子,將藥箱往趙鴻昱懷裡一塞:「要不你跟著?」
趙鴻昱愣住:「你讓朕跟著?」
「不行嗎?你是我夫君,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那就陪我去,親自護著。」李輕顏沒好氣道。
徐尚書瞪大眼睛,皇后平時就是這樣對皇帝說話的?這哪像是帝後,明明就是平常夫妻,而且是在家娘子強橫的那種,以他對趙鴻昱的了解,向來強勢霸道的一個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十幾歲就領兵十萬之眾,在邊關屢建戰功了。
哪知,原本滿臉怒氣的趙鴻昱只是愣怔了幾秒,便無奈地背起藥箱,老實地跟著,還不忘問:「說是撞傷的,要不要還帶點雖的工具?外面露滑,坐轎吧,穩當點。」
李輕顏對芍藥道:「帶上針線,怕是要縫補。」
芍藥這才起來往後殿去,趙鴻昱背著藥箱正要出去,李輕顏又把藥箱給奪了回來,趙鴻昱一臉懵,一下子垮了臉:「如何?又不要我去了?」
「不是,你回去加點衣服,穿這麼薄,凍著了怎麼辦?」
福暢早就摟著趙鴻昱的大氅在一旁候著:「來了來了,拿好了。」說著給趙鴻昱披上。
李輕顏親手給他系了領帶子,又把帽子給戴好,這才道:「一會子扶好我。」
趙鴻昱又接過藥箱,一手挽住她的胳膊:「嗯,放心吧,有我在,不會摔的。」
兩口子往前去,徐尚書幾乎熱淚盈眶,當初皇帝立李輕顏為後時,自己也是不願意的,覺得以李輕顏二嫁女的身份,實在不適合為後,誠然她是個很厲害又有內才的女子,但二嫁女呀,這是所有正常男人都不願意接受的,女子貞潔何等重要,皇帝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非要立個嫁過人的為後!
可如今親眼見到,他真的很感動,自己與老妻三十幾年夫妻,都從未有過如帝後這般恩愛,似乎這才是真正的夫妻相處之道,會吵吵鬧鬧,又相互關心相互扶持。
一路到了尚書府,徐幼慈已經只剩一口氣了,太醫見李輕顏到了,忙讓開,李輕顏也沒問,上前就去查看傷口,趙鴻昱一看那傷,眉頭就緊皺,傷這麼重,哪還有救?他倒是見慣不怪,戰場上比這個傷還嚇人的都有,只是,怎麼傷成這樣了?
就見李輕顏已經在施救了,經過之前太醫的施救,血已經止住了,人還昏迷著,左側頭傷得很重,但還好,沒有傷到腦幹,頭骨傷得厲害,看著嚇人……
「怎麼這麼想不開,好死不如賴活著呀。」李輕顏一邊施救一邊嘆氣道。
聞言徐尚書老淚縱橫:「都是老臣的錯,老臣說話重了,這孩子她就……就……」
「還懷著孕呢,自己不想活,孩子也跟著不要了嗎?」李輕顏又嘆氣:「本宮也是才知道懷了孕,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捨得去死呢?」
她很少在治療時碎碎念,太醫沒走,也是想親眼見識皇后救人的手法與過程,專業人士嘛,想偷師也是可以理解的,李輕顏並沒有要藏拙,還不時讓太醫搭把手,太醫看她手法熟練,有的方法確實是自己之前沒見過的,只是很奇怪,她為何一直在與病人說話,病人明明是昏迷著的。
徐家人吸有尚書在,其他人都趕到外頭,不多時,徐幼慈的夫婿來了,立時就想往裡沖,被徐應霆攔住:「皇上與皇后都在裡頭,你亂闖什麼?」
楊世宏大急:「大舅兄,娘子如何了?她……她好端端的怎麼傷了?」
看他急得臉都白了,徐應霆道:「你還說,國喪期間,你做了什麼?是你害的她。」
楊世宏愣住:「什麼國喪?我……我沒做什麼啊?」
「你也是讀書人,怎麼不知國喪的規矩都有什麼?」徐應霆怒道。
楊世宏垂眸尋思,仍是一臉茫然:「大舅兄明說吧,世宏當真不知道什麼規矩會要了阿慈的命啊。」
「她懷孕了!」徐應霆大吼道。
楊世宏頓時癱坐在地,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頭:「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那日喝多了酒,阿慈她提醒過的,提醒過的,都是我的錯……」
他是讀書人,長得儒雅俊秀,本是風光霽月的性子,無奈一直鬱郁不得志,又不喜經商,近兩年越發蒼桑頹廢了。
「若阿慈沒了,我也不活了,我同她一起去算了。」
徐應霆看著也傷心,妹夫是個正直又老實的,從未因妹妹的腿疾而看輕,楊家家境殷實,他待妹妹也大方,又不像別的男人那般,成親一兩年就納妾,他連通房都沒有,這樣的妹夫,徐家還是很滿意的,看他如此商人,自己也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