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了也不能讓她安安分分,還是熟悉的茶里茶氣。
阮星辰抬眸靜靜地看過去。
她的眼睛色彩分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伴隨著她瞳底的冷意,看人的時候總有種透徹又清冷的意味。
阮未思莫名就被看得心頭有些發涼,甚至生出幾分瑟縮來。
她用力抿了抿唇瓣,抱緊程珉的手,不肯退讓半分。
反而仰起頭,輕聲道:「姐姐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我,我說這些話,也只是為了姐姐好罷了。忠言逆耳,姐姐就算不想聽,我也是要說的。畢竟是親姐妹,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姐姐走上歧路。」
「我看你,只是想告訴你,最好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逼我打你。」
阮星辰輕笑了一聲。
她漫不經心地抬手捋了捋裙邊,帶著幾分散漫勾起嘴角,溫聲道:「自己都頭頂一地雞毛,就別去插手別人的事情。阮未思,你到底懂不懂啊?」
阮未思的臉色微微發白。
她知道,阮星辰向來就是個瘋子。
她才不會管什麼場合,不會管是不是有媒體在場,更加不會管別人是怎麼看她。
惹了她不高興,她從來不為任何人退讓,該動手就動手。
可是,今天畢竟是非常正式的競標會,上面的代表也都參加,她難道也能繼續鬧大?
心底里有些不信,阮未思又不敢賭,最後只能扯平了嘴角,勉強擠出點笑容,道:「姐姐,你怎麼還是這麼喜歡開玩笑?」
「我從來不跟你開玩笑,你很清楚。我也沒興趣跟你開玩笑。」
阮星辰才不會給她面子。
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她的指腹揉了揉精緻的下巴,突然很感興趣地反問道:「你跟程珉一起出席這樣的場合,想好怎麼跟顧二少解釋了嗎?」
說著,她瀲灩的眸子也落在程珉的臉上,饒有興致地問道:「程總這麼大張旗鼓地帶著別的女人,出現在這麼重要的地方。樊總知道嗎?」
「我到底該說兩位是膽子大,還是說——」
臉上綻開一點笑容,仿佛真的就是隨口一問,然而她眸中的八卦色彩卻不加遮掩:「其實你們有恃無恐,才會行事這麼張狂?」
阮未思的表情僵在臉上。
從她把那份至關重要的文件偷拍給程珉開始,她就已經在顧釗和程珉之間做出了選擇。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經歷過這麼久,她自認為看得清誰才是真正愛她的人,並且也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應該選擇一個愛自己的人。
只是她跟顧釗的關係一直都很曖昧,心照不宣地維持著情人的關係,甚至在幾天之前還湊在一起廝混。
即使已經做出了選擇,到了真正要面臨的這一刻,她依然有些難以面對。
程珉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這幾天,他也並不是那麼一帆風順。
一邊要根據阮未思提供的資料,來準備這次競標會的事情,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焦頭爛額地應對著樊總越來越緊密和嚴苛的追查。
也不知道樊總到底是從哪裡起了疑,本來只是隨便查查,這些天卻像是已經篤定了他一定是故意對樊婉晴做了什麼。
步步緊逼,隱隱露出幾分要毀了他的意思。
沒有將這個項目拿到手之前,他還是太弱小了,只能繼續跟樊總虛與委蛇,努力扮演一個好的丈夫形象。
時不時去精神病院探望樊婉晴。
他已經受夠了這種低聲下氣又提心弔膽的生活。
「表嫂說笑了。」
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程珉斯文地笑了笑,露出滿臉的無辜道:「我只是跟未思一起出席競標會,能代表什麼呢?婉晴現在的情況,表嫂也是知道的。」
「這麼重要的場合,她不能陪我來,總不能也不允許我帶其他人來。」
他嘴上振振有詞,歪理一套接著一套,道:「更何況,未思跟婉晴是很好的朋友,就算婉晴知道這件事也絕對不會生氣的。樊總又怎麼會計較呢?」
嘴上這麼說,私底下他卻輕輕捏了捏阮未思的手。
帶著幾分歉意似的看她一眼,投過安撫的眼神。
聽了他的話,心裡有些不舒服的阮未思,被他的小動作瞬間安撫,忍不住抬頭沖他露出一個善解人意的笑容。
她努力安慰自己,程珉這麼說是最好的選擇。
在項目拿到手之前,他們不能節外生枝,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更何況,現在程珉名義上還是樊婉晴已經領了證的丈夫,即使還沒有辦婚禮,也已經具有了法律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