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交代完,並且囑咐李文強要注意安全後,老傅就把李文強給放出去了,他這次倒是沒有再一次讓李文強注意訊息保密,畢竟話說多了也就爛了,李文強是什麼人他也清楚,這點保密意識還是有的。
李文強一出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兩個站在門口的保全,但是沒看到胖子。
他自己猜了一下,估計胖子是讓他那本家的叔叔收拾的不輕,本來打算去找胖子說明一下情況的,但是在走廊里攔了個工作人員後都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要知道李文強現在可在使者館出名了,雖然大家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能向外傳,但是你架不住內部會有人借著什么小道消息之類的理由瘋狂轉載啊。
被李文強攔住的工作人員正好就是當時在食堂親眼看到李文強掄瓶子的哥們,他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心裡早就把李文強劃歸到拒絕來往名單里了。
畢竟一個能掄瓶子揍了本地安全負責人,讓人拿搶指著押走了,最後還能啥事沒有的在走廊里亂逛的人,他招惹不起也不想招惹。
於是就匆匆給李文強指了個路就趕緊低頭閃了。
但是他不想與李文強有關係,架不住有人想湊過來啊,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人多了自然想法就多,於是就有人湊過來了。
對方很是熱情的跟李文強打了個招呼,還沒等李文強反應過來呢就把他領接待處去了,一通電話打了半天,各種撒嬌賣萌得到消息無數,然後才告訴李文強。
高秘書現在在使者辦公室,可能一時半會出不來。
李文強一聽這結果,站起來就想走,他囑咐這姑娘,等胖子出來幫他跟胖子道個歉。說完後低頭想想又覺得不太合適,隨即改口說你別跟胖子說了,我回去後給他打電話算了。
一聽李文強要走,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搭上線的人可不幹了,她湊過來張口就是李哥你別走啊,要不你等上一會,高秘書說不定一會就出來了。
看著對方的表情,李文強暗自皺了皺眉,他是當鐵甲的又不是當傻子的,對方這種明顯想要貼上來的架勢讓他有點受不了。
不過他顯然在應付這種事上不太有經驗,還沒說幾句呢就讓人又給拉住手了,各種哥哥叫的不斷,撒嬌賣萌的李文強差一點就答應了。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估計一甩手說個回頭見就走了,但李文強是真學不會拒絕人家,這就搞得他和這姑娘僵在這了,眼瞅著再過上幾分鐘他就得淪陷了。
這時鬍子出現了,前兩天用了使者館的車,他是過來填出車單的。
看到李文強和個小姑娘在那拉拉扯扯的,鬍子站在原地考慮了幾秒,然後果斷湊了過去。
要不說鬍子老兄也是個秒人呢,他雖然外號叫鬍子,但臉上真是一根鬍子都沒有,30來歲的人往那一站就透著一股子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用手刮著下巴上並不存在的鬍子走到了李文強身旁,拍了一把李文強的肩膀就問他你幹啥呢?
然後抬頭看了眼那小姑娘,就開始給李文強扣帽子了。
張口就是你小子還不吸取教訓,還敢出來勾妹子?閉口就是你小子那點髒病好了沒?
鬍子口才也好,幾句話說的李文強自己都覺得他真干出跟當地流鶯滾床單,然後不小心染上淋病,現在正在HIV檢測期的事了。
接著李文強就眼瞅著眼前這個妹子臉色從晴朗無雲一路惡化到雷陣雨,還是暴雨級別的雷陣雨了。
那小姑娘也是果斷,看事不可為立馬就把李文強的手給放開了,禮貌的跟鬍子打了個招呼,小皮鞋敲著地板噠噠噠的就跑開了,看她離去的方向是跑去衛生間了,估計是去洗手連帶清理心情去了。
眼瞅著那小姑娘消失在了視線里,李文強轉過頭對鬍子苦笑道:「鬍子你別這麼幹啊,這下我名聲全臭了。」
「你以為你名聲好吶?」鬍子把手裡的文件夾放在接待室前台,讓那小姑娘先幫忙看著,胳膊搭在李文強肩膀上就向外走。
被鬍子這麼一說,李文強心裡想想也對,那一酒瓶下來他在使者館的名聲是向著兩極化發展的,歷來敢與反抗強權的人不是被當做瘋子就是被當做英雄……
他琢麼了琢麼,覺得自己被當做瘋子的可能性會大一點。
「你小子現在還一腦門子官司呢,以後在外面和人交流小心點。」李文強正胡思亂想呢,就聽到鬍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人多嘴雜的難免漏點什麼出去。」
鬍子這麼一說李文強就不幹了,聽著好像他真是嘴巴不嚴,成天出去胡咧咧的人一樣。
「使者館人多眼雜的,你小心點。」鬍子知道李文強心裡想什麼,細聲細氣的接著說道:「外面情況複雜,難免會有別家的舌頭和眼睛,不小心漏了你就完了。」
「什麼!」李文強一瞪眼,心說你們瘋了是吧?往自己懷裡抱捧釘子舒服是吧?
「不是說那個!」鬍子使勁一勒李文強的脖子,讓他不至於返回頭去找那姑娘的麻煩:「就是告訴你小心點,別是個人湊過來你就心花怒放,小心被賣了都不知道去哪領錢去。」
鬍子這也算是好言相勸,李文強又不是那種聽不懂好壞話的愣頭青,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
「行了,那就放心了。」兩人此時已經走到電梯口了,幫李文強摁了電梯,電梯上來門一打開他就在李文強背後拍了一把,把他給直接拍進電梯裡頭去了。
「路上慢點。」鬍子站在電梯口對李文強招了招手算是道別過,也沒等李文強的反應轉身就走,他那還有一疊單子要填呢。
撇下被晾在電梯裡一路回營地,心裡忐忑變得李文強不提,老傅這邊卻給國內打了個電話。
他在電話里詳細跟李文強他們校蔚說了李文強的心理問題,並且和李文強的校蔚商量了好久。
老傅本來是決定無論如何先把李文強送回國的,而李文強的校蔚則不幹了,畢竟李文強這一回國了以後多會能再出來不一定不說,首先後面的深造什麼就全完了,誰會同意你把一個被半路趕回來的殘次品朝上送啊。
兩人因為這個分歧差一點隔著電話線打起來,也虧了老傅脾氣好,任那邊怎麼罵也沒把電話摔了。
但最終他還是敗給了李文強的校蔚的執拗勁,大家都決定退一步,他在這邊會盡力多關注李文強一點,並且讓李文強的校蔚保證了,要是李文強再出問題可別攔著他,他真敢把李文強捆個四馬攢蹄打包塞飛機上送回國去。
站在使者館外的太陽下的李文強並不知道,他的命運在這短短几分鐘裡又被人決定了一次,他只是站在太陽下看著遠處陰影里的多出來的一個小孩。
那個孩子披著一塊破布,蜷縮陰影里躲避著太陽,眼前放著一個不知道從哪找來的破碗,小姑娘左臂齊肘以下都不見了,就坐在那裡用木然的眼神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自從叛賊開始攻擊正規鐵甲控制的城區之後,這種戰爭孤兒開始多了起來。
心裡罵了一句,李文強掏了掏兜,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攥在了手裡,其中人民幣和當地貨幣混雜在一起,看起來一大把挺多的。
快步跨過馬路他蹲在孩子面前,把錢放進了那個破碗裡。
看著孩子木然的眼神他想說點什麼,千言萬語最終卻化作了一聲嘆息。
這時幾個挎著AK的走了過來,看到李文強蹲在那孩子面前,幾個人湊過來嘰嘰咕咕的說了幾句,都是當地土語李文強也聽不懂。
其中一個人走過來低頭看了看李文強放在碗裡的錢,回頭對另外幾個人喊了一句什麼。
聯合對方的神態和身份,李文強自然覺得這幫孫子是打算搶劫眼前這個小女孩的,他心裡念叨著叛賊就沒好人,站起身擋在了那士級鐵甲方和小女孩中間,拳頭下意識的就攥緊了。
這時候李文強也沒想什麼外交問題,也沒想他要是在這裡胖揍了這幾個叛賊會有什麼結果,他就想著要是這幾個孫子敢伸手的話,無論哪只手都給他掰折了。
那個過來的人也沒搭理李文強氣勢洶洶的樣子,他走回去和另外幾個人一商量,他們就開始從兜里掏東西了,這個掏點錢那個掏點別的,七湊八湊的也湊了一把票子。
當然,還有個哥們不知道從哪拿出個罐頭來,李文強眼尖還看到那草綠色罐頭側面的英文標識。
還是剛才過來那個人,他雙手捧著那一堆東西走過來,彎腰放進了小女孩的碗裡,然後咧嘴跟李文強笑了笑,背著搶跟另外幾個人溜溜達達的就走了。
獨留下李文強站在那裡,不知道在那裡想什麼。
這就算是一個小插曲吧,這時候李文強等的班車也過來了,乘著班車回了駐地後他也沒跟人說他把本地安全的負責人給開了瓢。
使者館的人也不可能在下了封口令後還到處胡咧咧,於是李文強剩下的兩天休假就是在營地過的了。
當然他也沒忘記給胖子打幾個電話問問平安,知道胖子除了被他本家叔叔削了一頓,還被禁足處理積壓公務後,李文強也就放了心,他是真怕自己給胖子找麻煩。
不過雖然胖子嘴裡大大咧咧的說著沒事,但李文強心裡還是挺過意不去的,之前人家胖子為他跑前跑後的操碎了心,結果他回報的就是一酒瓶子。
怎麼說也說不過去,李文強覺得自己還得找機會還了胖子這個人情。
但胖子顯然是被收拾狠了,時間陸陸續續過了快一個月下來了,胖子那邊除了偶爾通個電話外人都看不到,好不容易有一天他等到胖子了,卻沒想到胖子帶來個壞消息。
那是一份安全通告。
李文強和胖子寒暄的時候,胖子還特意提醒李文強最近千萬別出營區亂晃悠,他神神秘秘的說感覺搞不好最近要出大事。
然後胖子坐上車就走了,他叔叔是真怕胖子惹麻煩了,出來還是給計著時間的,晚了回去就得挨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