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一些東西。」老傅盯著那張採訪證，沉聲對史密斯說道，「有關那位記者的，有興趣知道嗎？」
史密斯當然有興趣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事了好吧！上面本來就催得著急，再加上現在對方又提出了對時間要求這麼苛刻的條件，上面簡直恨不得用搶頂著史密斯的腦門讓他加快工作呢好吧！
但這東西對史密斯他們來說可就是晴天霹靂了。
或許用塵泥來說有些太文藝了，那麼就直白一點：這些人會在內部鬥爭中全面失利，起碼得有三分之一的人被像屋子裡的垃圾一樣掃出去！
不巧的是，史密斯和他的上司，恰恰就是那三分之一里的核心！
所以史密斯怎能不著急？
「快說，你知道些什麼？你知道人在哪？她還活著沒有？」人一著急了說話就會無所顧忌，史密斯一下把自己所擔心的事一股腦全問了出來。
其實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說，史密斯本該先問萊娜是否活著，畢竟人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可他這種問題的安排次序恰恰透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萊娜是否活著並不重要。
真的，史密斯和他上面的人，現在需要的是找到萊娜證明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合伙人，而不是什麼都幹不成，只知道坐在辦公室指手畫腳的廢物。
而對他們來說，或許萊娜真的變成一個死人，才會更加符合他們的利益！
試想一下，如果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了人，而這個人恰恰又早已被綁架者處決了，那麼無論是製造證據還是尋找證據，都可以很輕易的把一切線索都導向到他們所希望的方向。
說起這個證據問題來，那不就是CIA最擅長的東西嗎？
史密斯在一說完這些話之後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咳嗽了一聲之後重新對老傅問道：「萊娜他還活著嗎？」
可他也清楚，電話另一頭的老傅要不是傻的話，早就從那一串問題里揣測出了他的真正想法，所以史密斯在說完之後又咳嗽了一聲來掩蓋自己的尷尬。
老傅這次倒沒把話點明，也沒出聲嘲諷史密斯，這種事他見得多了，再說別人家的孩子怎麼死那也是別人家的事，他史密斯愛怎麼怎麼都跟他沒一毛錢的關係。
「不太清楚。」老傅並沒有想瞞著史密斯，所以話說的也相當坦誠，「起碼在轉運時，她還活著。」
「轉運？什麼轉運？」史密斯緊跟著老傅的問題問道，他的語速很快，壓根就不想給老傅留什麼反應時間。
「聽著，現在我能確定綁架這活是EO的人幹的。」對於史密斯的催問，老傅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對他說道，「那些人在綁架了萊娜後，便把她暫時儲放到了你說的那間民房裡，大約昨天深夜的時候，她被一伙人從那個轉運處提走了。」
「EO？」如果此時兩人能面對面坐著的話，他們會發現對方的眉頭皺的跟自己一樣的深，史密斯很清楚EO背後的老闆是誰，同樣清楚他們在非洲這塊就是土霸王級別的。
不過那是歷史了不是嗎？
「EO？」史密斯又一次重複了這個名字，斟酌了一下語言後對老傅問道，「我這裡關於他們的消息不多，可他們不是……」
史密斯的話沒有說完，剩下的那部分顯然是在說：EO不是我們的狗嗎？
老傅當然知道CIA的第三方承包商名單上就有EO的大名，還是極其靠前的，而且當年EO趁著E國前朝敗落大量收購E國前朝裝備招募老鐵甲的事，如果沒有CIA在背後給他們撐腰，當時窮的就快當褲子的創始人可一個人玩不轉這麼大的攤子。
其實聽到這裡，老傅便知道史密斯確實不太關注EO的訊息，他盤算了一下自己手頭的訊息，一個隱隱約約的想法漸漸在他心中成型。
「可能你的消息有些滯後。」老傅放慢了語速，借著說話的機會慢慢整理心中的思緒，「EO的創始人死了之後，是一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女接的他的班。那些創始人留下的老手下並不太買私生女的帳，後來在一個神秘勢力的支持下，那位私生女把EO內部的血徹底給換了一遍。」
「哦？」史密斯在電話另一頭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那拉長的尾音顯然是在問老傅：這跟我以及萊娜有什麼關係？
他現在是真沒聽故事的心情，可以說要不是另一頭是攥著他命根子的老傅，估計這位直接就噴回去了。
所以他在哦完了一聲之後，悄悄把手機接在了錄音機上，並且還按下了錄音鍵，因為他知道老傅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浪費雙方時間的人，他所說的話必然有其目的。
雖然史密斯不太明白東方人的處世哲學，但不妨礙他把老傅說的話都錄下來，自己聽不明白就去找專業的人士去分析。
因為EO的信息和訊息，都是老傅親手拿回來的，並且這些東西跟他本身的工作沒有什麼特殊的衝突，所以老傅在刻意隱去了有關冰箱的部分之後，把EO和M國人內部的一些矛盾連接了起來，並且還在若有若無的把史密斯的思緒朝著好戰者那方面帶。
史密斯的思緒果然被老傅給帶偏了，他聽完了老傅的初步介紹之後，皺著眉頭對老傅問道：「你難道說，EO背後的支持者是那幫好戰者？」
在現在這個年代，M國的主要目標並不在好戰者上面，或者該說他們現在處在一個迷茫的時期：最大的敵人E國前朝已經倒下了，另一個新豎立起來的東方敵人還不太成型，剩下的除了為了石油發動的練鐵甲戰爭……
現在M國老大已經到了拔劍四顧心茫然的境界了。
「我這裡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老傅對史密斯這種蓋棺定論的說法一推三六五，他可不想成為某場莫名其妙的戰爭的幕後推手之一。
史密斯聽了老傅這句話嗯嗯了兩聲沒答應，他對這裡面的說話藝術門清的很，不就是什麼都不承認也不否認嗎？
「那你手頭掌握著什麼？」知道規則歸知道規則，史密斯還是得接著問下去。
他可清楚的很，自己這種人都是屬牙膏的，不使勁擠一下根本擠不出東西來。
老傅心說自己手裡東西多了去了，國內東南某地的飛彈基地坐標你想不想知道？當初的安保就是他給做的！還有世界軸心的事你想不想知道？當年小鬍子就是為了這個幾近瘋狂，現在一個永生計劃更是牽扯了多少人的心弦，又填進了多少條命？
可這些都不能說，前者說了老傅會覺得自己瘋了，後者說了史密斯會當他瘋了。
他想了想，想起了當初找到的有關殭屍貨輪的事，他記得這事已經通過上層渠道傳到M國那邊去了，據說還敲了不少東西回來。
所以先對史密斯問道：「去年應該有渠道向你們通報過一件事，就是有關E國前朝放在港口的殭屍貨輪和他們的影子鐵甲隊計劃，你知道嗎？」
老傅其實說這個的時候心裡也打著鼓呢，他就怕史密斯拉長聲音哦一聲表示知道了，因為這代表史密斯壓根就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物，那真就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不但沒打到目的反而還給自己挖了個坑。
「你是說那些停在港口的貨船？」史密斯也在另一邊斟酌語句，他怕老傅這是在詐他，所以說話也是模稜兩可。
「嗯，這條訊息是我找出來的。」既然史密斯知道，為了後面要說的話，老傅直截了當便承認了自己是那「幕後黑手」。
估計聽到老傅這麼說，電話另一頭的史密斯臉上除了嘆號也沒別的玩意可以擺了。
老傅覺得自己能透過耳朵和電波越過這遙遠的距離，聽到電話另一端史密斯粗重起來的呼吸聲，他耐心等待了十幾秒，等史密斯消化完這個訊息之後，接著對史密斯說道：「當初運送這些貨船的是契卡的人，而他們是通過某些影子公司完成正常的報關手續的。」
說道這裡，老傅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了，他皺著眉頭考慮了一下，接著對史密斯說道：「具體是哪家公司已經不可考證了，我唯一得到的訊息，便是這些公司在E國前朝倒台之後並沒有跟著倒閉，他們可能被轉手到了與EO有關的人身上。」
電話另一頭的史密斯在冷靜下來之後，很快抓住了老傅話語裡隱藏的要點：「你是說EO背後的神秘支持者？」
「我什麼都沒說。」老傅立馬便把自己剛說完的話吃了回去，緊接著對史密斯問道，「還記得那個聯合調查營地裡面的Y國內瑰嗎？」
另一頭的史密斯並沒有按著老傅的劇本走，他在聽到這裡時忍不住叫了停，對老傅問道：「我替我的同行和我在M國的家人感謝你，可我想問你，你告訴我這些跟萊娜的失蹤有什麼關係？」
他這句話可是直入主題了，讓本來還有一大堆龍門陣要擺的老傅後面一大堆話都說不出來。
「你要耐心。」老傅在電話另一頭語重心長的對史密斯說道，「我們這邊有句老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史密斯聽了這話一下就毛了，心說您老人家說了幾千字就是在勸老子別吃豆製品？我這裡著急上火要救命呢，您老人家這是抓住我的尾巴使勁扥著消遣我呢是吧？
就不怕扥斷了沒二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