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的姿勢，極其的不標準，或許是用慣了大力出奇蹟，他的大臂向外拐，而手腕部位卻是向里掐杆。
這種姿勢，要說對出杆直不直，影響還真不太大。
因為大臂外拐、手腕內扣，正好應了那句數學名言——「負負得正」，而真正影響他出杆直度的，是他的後手現在抖動的厲害，肉眼可見。
莫怒知道，黃毛現在非常緊張，手上有點不受控制了。
但不管姿勢，還是後手抖動，全都沒有入得莫怒的法眼，莫怒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黃毛快點出杆。
因為黃毛的這一桿，應該是輪到他搭檔擊打的，現在他擊球，無論球進或球不進，都屬於犯規。
還沒等莫怒多想幾個「快打」，還沒等黃毛的杆子真正揮打出去，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大哥，好像這杆輪到我打了！」
黃毛身體一僵，握杆的手，不由自主的揮了出去。
還好，他的反應挺快，話音入腦後的這一擊，下意識桿頭向右偏了一塊，並沒有擊中母球。
就差一點，你TM就不能再晚點一哆嗦！
莫怒恨恨的看了看黃毛搭檔。
「你犯規！」
莫怒身後，胡致一下跳了過去，奔到桌前，抓起母球。
「你犯規！不該你打你打了！」
胡致提高嗓門重複道。
對於這球犯不犯規，莫怒還真不好定義。
如果黃毛打到母球，那很明顯，就是犯規，因為本該搭檔擊打，黃毛喧賓奪主了。
但難斷點就在，黃毛的這一擊，並沒有擊打到母球，這算不算擊打完成，莫怒不敢斷言。
就算之前的公司比賽，遇到這種情況，大家只會笑笑，讓別人重新開球，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好過多計較。
但現在不同。
九十年代的撞球，還沒有明確的規則。
像開球黑八落袋，拿回後放置在底袋邊庫中間；對手犯規後，給對方連續擊打兩桿，這些都是大家默認的規則，而且在開局之前，雙方都要互相談好的。
但開球順序輪錯，又沒擊打到母球，這算不算犯規，雙方之前誰都預想不到，又怎麼會進行商定呢？
莫怒靜下心來，安心的看起兩人的表演。
有些時候，莫語，還是最好的。
「輪到你打嗎？」
黃毛看了看小弟，發出疑問。
小弟掰著手指頭，重新計算了一下，給黃毛解釋起來：
「大哥，你看，第一個球，是你打的，你推到了袋口，第二擊，是我打的，進了……」
黃毛和小弟精心算了半天，這才明確，這一桿，還真應該是小弟擊球。
「那行，你來打！」
黃毛將球桿交給小弟，再一轉身，看見了拿著母球的胡致。
「不行，你已經打過了，沒輪到你打，你打了，算犯規！」
黃毛一聽來火了：
「是不該我打，但我打到球了嗎？」
胡致一愣，顯然黃毛說的，也在理，之前他可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行，你出杆了，完成擊打動作，不管你打沒打到母球，都算犯規！」
胡致脖子一梗，犟了起來。
「我TM出杆沒打到球，算個毛擊球，你是不是想挨揍？」
黃毛說完，向胡致身前竄了竄。
胡致吞吞口水，有點色內厲荏，但顯然兩人之間的賭注應該挺大，胡致還是不願輕易放棄。
他看了看莫怒，又看看帶來的同學，見大家全都不吱聲，只好強自裝硬，但說出來的話，差點讓莫怒笑暈：
「你說你不犯規，誰規定的？再說，剛才我都讓你們兩桿了，你沒看到嗎？」
這傢伙將選球和剛剛自己沒打進去球的SB行為，真的當成讓人家兩桿，還說的振振有詞。
「讓你MB，你當我需要你讓，這球沒犯規，你要不想繼續，把錢給我，否則今天你要留下一根手指！」
黃毛用上了威逼。
「不行，你說不犯規就不犯規，你以為你是誰！500塊錢，你乾死我我也不會隨便給你！」
莫怒一聽，明白了。
原來兩人的賭注，竟然只是區區的500塊，這也就是莫怒半天的工資而已，用不用得著這樣劍拔弩張，還要留手指什麼的。
但瞬間，莫怒的心思轉過彎來。
如果自己重生到了九十年代，那這500塊錢，還真不是小數目。
雖然不知道自己父親工資的數額，但一個月遠遠不足500塊這是肯定的。
這樣說來，500塊，或許真夠一根手指了。
腦迴路一打開，莫怒的心思，全都不在撞球上了。
難道自己真的重生了，又要再活一回？
那自己還打個毛的撞球，隨便做點事情，賺個幾億幾十億，還不是順手拈來。
500萬獎金，毛毛雨了！
但自己怎麼就重生了？為什麼又會是自己呢？
沒等多想，莫怒被周圍的怒吼聲驚回原形。
「小B崽子，你想耍賴是不？」
「大哥，干他，讓他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你MB的，你知道我大哥是誰不？告訴你，他可是站前街的，你想想再做決定！」
幾個小青年，一窩蜂的竄了上去，將胡致緊緊圍在中間。
再看看胡致帶來的同學，只是一幫學生，遇到這事，誰敢上前？
尤其是先前踢莫怒那個，更是遠遠的躲到門口，只怕下一刻就要奪門而逃。
此時的胡致，臉色更紅，滿眼裡全是水晶晶，就差落下來了。
別看他平時在學校里耀武揚威，但跟這些社會小青年比起來，無論是體質還是狠勁，都差了許多。
見沒人過來幫自己，胡致的語氣不由自主的弱了下來：
「大哥，咱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仇，再說，我還只是一個學生，你要是真拿走了我這500塊錢，我回家得給我爸打死不說，他可能還要找你。」
無奈之下，胡致委婉的抬出了自己的父親。
莫怒又是一陣悲哀，看來，不管什麼時代，這是通病了。
「你爸牛B呀，今天你不認輸不掏錢，我就留你一個手指，我看你爸能把我怎麼樣？」
胡致不提人還好，一提老爸，黃毛更加生氣，上去就是一個嘴巴，讓一眾小弟按住他，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摺疊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