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壹沒騙他,在機場附近的酒店裡睡了一晚後,坐著凌晨的飛機回自己家了。
這個晚上顧淵睡的不是很安穩,總想去看看手機上洛壹的坐標位置,想聽聽洛壹有沒有說什麼夢話,反反覆覆醒了好多回。
直到envelope敲門問他要不要吃中飯的時候,他才從夢魘里掙脫著醒來。
原來已經…正午了。他應了聲一會就來,又本能地去摸枕頭的手機,視奸小軟體一直沒關,他開屏就是洛壹的坐標位置,洛壹現在已經在H市了。
洛壹家裡幾代人從商從政,H市首富,有權有勢有錢,用點封建的話說就是,簡直是H市的地頭蛇。
顧淵把坐標位置拉到最大,能看見洛壹此時坐標落點在一家豪華酒店中,而不是什麼別的私人宅院或者別墅。
小蛇有家不回家,小蛇到地盤了也要住酒店。
顧淵莫名地想起洛壹賴在他家時說的一些話——
「嘛天天住酒店我都住得想吐了。
顧哥顧哥,收留收留我唄。」
顧淵好心收留了,被收留的卻沒安好心,稀里糊塗中倆人就這麼搞上了。
是什麼時候搞上來著?
顧淵靠在床頭,手裡是洛壹的那件衣服,他忍不住地摸出了口袋裡的戒指盒。
裡面放著一枚定製的戒指,款式簡約大氣,不像那個騷包小鳥會喜歡的樣式。
但這個圈口戴不上顧淵自己的無名指。
洛壹的手比他的還纖細一點,更不可能是洛壹買來自己戴的。
不知道是送給哪個野男人的。
顧淵煩躁地把戒指盒又丟了回去,心裡泛起一些苦澀,他明明已經把人看得很好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洛壹不可能去認識其它的什麼人。
說不定是哪個舊情復燃,洛壹終於膩了他打算換個目標。
顧淵仰頭,止不住地亂想,好一陣子他才強迫自己阻斷開來,然後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他倆是什麼時候搞上的?
最開始是他父親開始無厘頭的發燒,母親在她那個小城市帶著去了很多家醫院也沒查出個準確病因,情況越來越糟,母親只能打電話求助於他。
他打算把父母接到自己這座一線城市來檢查,心裡也止不住的擔心。
結果洛壹這狗崽子還整天在他臉上挑釁,不是宿醉就是約火包,他根本接受不了有人住在自己家裡還要去幹些應當的勾搭,一邊顧著自己父母一邊還要管他。
其實現在想想來看,他當時強制性地卡著洛壹不讓他約火包,真不知道是幾年隊長當下來的責任心,還是出於什麼其它的情感。
洛壹被管的也受不了,大言不慚口不擇言地說要艹他。
那時候自己被氣的發笑,拉黑刪除強迫著不去理洛壹。
隨後便真的沒有精力去管洛壹了,那段時間裡,他整天忙著照顧確診癌症的父親,安撫已經崩潰的母親,還要想著籌錢。
他家也算有點積蓄,不過一場大病足夠吃的一乾二淨了。
找envelope借了點也算暫時夠用了,他剛和洛壹吵了一架,沒打算拉下臉去求助洛壹。
結果洛壹自己找上門來了。
找醫院找醫生,手續安排妥當,又堅持不懈地在他家堵了三天,總算堵上了。
蹲在門口第一句話就是給他保證不會去亂搞,也不會超過十二點不回家,看著特別真誠又可憐兮兮的,於是又順理成章地住了起來,甚至幫他一起照顧起了父母。
洛壹很擅長哄長輩,漂亮話一套一套的跟雨後春筍一樣,他總感覺他媽媽要把洛壹當親兒子看待了,尤其是洛壹還陪著自己的家人過了個中秋後。
他父親的情況在積極治療後穩定很多,他也終於有時間喘息了,好日子總是過不長的,洛壹沒法外面買醉,買了一大堆酒回家,在家裡跟他喝起來了。
喝著喝著委屈的要死,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說想睡他。
他當時擔心什麼來著,哦他那是還挺擔心洛壹說出「勞資給你墊了那麼多錢要你肉償怎麼了?」這類話的,不過洛壹一直沒說,只是一個勁的纏他要睡他。
拒絕理由從一開始的「我對被男人s沒什麼興趣」到後來被纏煩了的「我嫌你髒行不行」。
這是句挺傷人的話,他從洛壹當時的神情上清楚認識到了這點。
狗崽子整個人都蔫蔫的,低啞的控訴他,你管著我總得解決我的生理需求吧。
那有沒有人來關心一下他的心理健康,他是gay嗎就想著睡他?
兩人沉默了半響,洛壹不願意放棄,一口氣悶掉一瓶啤的,像是破釜沉舟,一瞬間下了很大決心做了很大犧牲,低聲跟他說,那你*我行不行,我沒做過下面的後面很乾淨的。
他眯眼看著洛壹,一時間不知道洛壹喝的是啤酒還是情藥。
不過這句話其實說的很對他胃口,他不想被男人s,但是可以試著ss洛壹。
洛壹這句話說的太可憐了,大有一種再不doi他就要毒發身亡了,他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說試試吧,能贏起來就做。
他沒*過男人,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有反應,不過後面的事實證明當時是他想多了,洛壹長的太好了,他根本沒有能不能贏的煩惱。
臉是好看的,這張臉當時在聯賽里直接跟envelope半分顏粉的江山了。
身材也好,喘的也好聽,罵的也好聽,被*狠了受不住的哭腔也好聽。
他看著那張漂亮的身l體,聽著洛壹整天在他臉上叫囂,無所不用其極的撩撥他,總是會勾起很多藏在心裡最深處的陰暗想法。
骨子裡的劣性根不會消除只會被隱藏,被後天的十多年素質教育包裹的很好,他可以彬彬有禮的為人處世,按照約定俗成的規則行事,甚至會有很強的道德感。
不過這種情況是洛壹自己送上門來的,是洛壹自己不要他的溫和謙遜的。
他們的第一次,除去洛壹一直在喊疼,其實很愉快。
*完後兩天這傢伙就給他拍了一張醫院體檢的表,頗為較真跟他強調他根本沒有病。
看著還挺在意的,他勉為其難地決定以後不用這件事說洛壹了。
————
時隔三年,洛壹回到了H市,這個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和顧淵結束了不算關係的關係,洛壹覺得他現在應該是身心愉快一身輕鬆,應該。
趕機回來,洛壹打算好好睡一覺,找了家超級無敵至尊版豪華大酒店,卻在酒店那張軟乎舒適的大床上眯了半晌也沒有睡意。
洛壹莫名想起自己18歲進聯賽那年。
跟envelope實力太強被挖過來不同,他是閒的厲害,砸了筆錢帶資進隊,這筆錢直接讓6.1換了個基地,工資也往上翻了一番。
經理教練都樂的合不攏嘴。
正當洛壹以為他在隊裡即將享受太上皇一般的待遇時,顧淵就以隊長的身份過來給他潑了瓢冷水。
他現在都記得當時顧淵的神情,很剛正不阿一身正氣,盡顯無產階級在資產階級糖衣炮彈壓迫下的風骨,顧淵那時說,一個月首發,打不好去替補。
這點錢買一個月首發位,好像也還行,洛壹不在意的點頭同意了。
不過卻因為顧淵那種覺得他一定不行的細微態度心裡憋了股氣,男人就不能說不行!庫庫猛練,又在天賦的加持下真讓他坐穩了這個首發位置。
走上了在別人眼裡順風順水一年三冠的成功之路。
之後才了解到其實那時顧淵都快憂慮死了,生怕他把戰隊變成自己消遣的玩具,打的爛還硬玩拖累人隊四個人給他買單。
人人都是為了熱愛,他洛壹是純屬覺得好玩。
即使如此,顧淵那個時候還是很照顧他,有且不僅限於盯著他訓練,輸了比賽也會安撫他,還會嚴防死守他出去瞎混,簡直跟現在一模一樣,可能是性格就是如此。
玩了一年退役,異國他鄉里,也只有顧淵還會同他有點聯繫了。
生日是有祝福,逢年過節也會同他問個好。
一次,在顧淵那邊發了個「端午快樂」加個劃小舟的表情包發過來時,他杵著看了很久,一絲絲難以形容的心悸伴隨著獨在異鄉的寂寥和重複機械享樂的虛無感吞噬掉他全身,他腦子一抽跟撒嬌一樣給對面說。
—顧哥我想吃粽子。
發完他自己先愣了會,他想吃粽子嗎?
網上說不定也有賣,他有錢什麼整不到?網上用來銷售的膩乎乎工業品……算了不想吃了。
顧淵給他回了個好後就沒了下文,連喜歡吃咸粽還是甜粽這種億人參與的大問題都沒問。
幾天後,他收到了一個異國包裹,是顧淵寄來的一大箱粽子。粽子真空袋包的好好的,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它的小物件。
顧淵確實是一個體貼細緻的人,即使相處到了現在,在行l事上孽畜顧淵已經原形畢露,不過對於生活方面,洛壹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
他住顧淵家住的是飯來張口衣來張手,甚至都沒洗過內褲,在一次*後他疲憊的去噓噓,看見顧淵在洗兩個人的內褲。
他趾高氣揚地使喚顧淵說好好洗洗乾淨點,隨後順理成章的又來了一發。
顧淵或許是從那句「想吃粽子裡」自作多情般察覺到了可能存在的思家之情,給洛壹寄了很多打比賽時五人在一起的照片,洛壹自己沒有保存照片留作回憶的習慣,一瞬間像是被強行灌注了一大片他們的過去。
回過神來時,他的中國室友已經在抱著包裹里的那面鮮艷的紅旗嗷嗷大哭了。
甚至連五星紅旗都準備了不只一面,他還能分面紅旗給他室友。
粽子一看就是家常粽,再不濟也是小攤上買的,他覺得更大可能是顧淵媽媽自己做的,上面貼了手寫的說明紙,水煮15分鐘就能吃,煮好後洛壹拆粽子線拆到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