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一手架住了鹹濕的大刀,鹹濕只感覺雙臂狂震,發軟之餘,忽然感覺自己的左肩仿佛被一柄大錘錘到了似的,一陣劇痛傳來——
「啊!」
鹹濕一聲慘叫,肩膀一垮,開山刀就這樣落在了地上。
不等鹹濕的小弟上來救援,韓東已經抓住了鹹濕的頭髮,將砍刀架在了鹹濕脖子上。
「都別動。」
韓東的聲音很輕,卻像從天而降的一柄大錘,錘出了一道無形的衝擊波,打掉了所有人手裡的刀。
從交戰到鹹濕被韓東控制,一切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
一場規模械鬥還沒正式開始就已經結束。
無論是東星還是洪興的古惑仔都不知道,韓東的戰技是經歷過戰場考驗的宗師武學,即使沒有了沛然莫御的天地元氣和強橫無匹的肉身支持,也遠非這群小混混能比。
「大哥!」
「快放開大哥!」
「猛獁,有話好好說!」哪怕還有幾個敢嚷嚷的小弟,小命被人捏在手裡鹹濕也已經丟光了勇氣,他可擔心韓東拿刀的手不小心發抖什麼的。
驚魂稍定的鹹濕這才喘著粗氣,小心翼翼地問:「猛獁,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韓東朝著人群招了招手,「十三,你過來。」
鹹濕看著緩緩走向自己的十三妹,一臉惶恐:「誤會,猛獁,都是誤會啊!」
「誤會你老母!」見到殺仇人就在眼前,十三妹興奮地整個人都抖了起來,提著刀直奔鹹濕,「還我老豆命來!」
鹹濕見十三妹殺到,瘋狂地掙扎了起來,卻被韓東死死按住。
「猛獁!這事不能怪我啊!我要知道她會成變你的馬子,怎麼可能為難吹水達!」
鹹濕萬萬沒想到,他剛說出這番話,就瞥見韓東的左手輕輕抖了抖,喉間就感覺一股溫熱。
驚恐的鹹濕瞪大了眼睛,發現韓東臉色鐵青,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好在韓東對力度控制得極其完美,刀刃只劃破了鹹濕喉間的一層油皮,鹹濕還有命在。
鹹濕大氣也不敢出,汗水漬漬往下流。眼看著十三妹就要一刀捅向他肚子上,求生欲爆炸的鹹濕忽然大喊:「十三妹,我放過你一次,你不能殺我!」
十三妹如今還是太嫩了一點,竟然停下了。而殺人的勇氣一旦泄掉,短時間內是別想再找回了。
見十三妹停手,成功保命的鹹濕連忙提醒韓東:「猛獁,十三妹放過我了……」
韓東問十三妹:「你不殺他?」
韓東的語氣很平靜,仿佛知道是這個結果一樣。
「他放過我一次,我也放過他一次。下一次我會親手殺了他。」
韓東點了點頭。
十三妹本來以為韓東會對自己失望,細看下去,韓東似乎根本不在意,心中暗暗嘆息。十三妹已經明白韓東對她的態度。之前十三妹一直在糾結韓東為什麼要幫她,甚至有過韓東是不是想收她當馬子才出手。
現在十三妹已經意識到韓東對她根本沒有興趣,甚至帶上她也只不過是為了對鹹濕出手時有個正當理由而已。
即使如此,十三妹也對韓東心存感激,因為能為她出頭,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見韓東認可十三妹放過自己,鹹濕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猛獁,如果你是為我和十三妹的事,現在可不可以結束了?」
韓東冷漠地回答:「沒有。」
鹹濕一臉愁苦:「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你欠我錢。」
鹹濕矢口否認:「冤枉啊,我怎麼會——」
「你欠我六十萬。」韓東平靜的說出數字。
鹹濕驚呼出聲:「哪有這回事!」
「你放屁!」韓東轉向十三妹,「十三,你告訴我,我讓你爸買的彩票去哪裡了?」
「被他搶了!」十三妹反應迅速,雖然不知道韓東為什麼說彩票是他讓吹水達買的,但猛獁哥說什麼是什麼就對了。
鹹濕大怒,吼道:「我去尼瑪的!吹水達都死幾個月了!你昨天才加入洪興!要殺就殺——」
「好。」韓東把刀刃往裡送了半分。
「別別別!」鹹濕慷慨就義的模樣瞬間熄火。
「我中六十萬的彩票被你搶了,你說該怎麼辦?」韓東的話冷的仿佛冰渣一般,伴隨著深夜的冷風灌進鹹濕的腦子,凍得鹹濕忍不住打起了擺子。
感受著喉間刀刃的冰冷,鹹濕連聲大喊:「我懂!我懂!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猛獁你給個時間,我把錢給你送過去!」
「只有本金?」
「對對對!還有利息!連本帶利!九出十三歸,我算算——」
「給八十六萬,給八十萬吧。」
「好!好!八十萬!什麼時候要!」
「現在要,錢到手,我立馬撤。」
「猛獁!你不要欺人太甚!」鹹濕又一次炸毛,在猛獁的威脅下,補上了一句,「黑燈瞎火的我到那裡找錢去?」
韓東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鹹濕,刀刃一分一分地在鹹濕脖子上划過。
鹹濕滿頭大汗,再也說不出一句狠話。
兩個硬幣落在地上,韓東仿佛地獄死神一般的聲音傳來——
「打電話,讓人送錢過來。」
鹹濕抓起硬幣,神情不住變換。
「別想耍花招,後果你懂的。」
「好,我打!」鹹濕默默爬起來,把硬幣投進電話亭,撥通了一個電話。
就這樣,在一兩百號古惑仔安靜地圍觀中,鹹濕被韓東按在了投幣電話亭的號碼盤上。
嘟——
「餵?哪位?」
「我是鹹濕,趕緊準備八十萬送到上海街來!」
「老公?你賭什麼了,輸這麼多?」電話那頭是鹹濕老婆。
「少廢話!快點過來!」鹹濕語氣急促。
「好!好的!我馬上到!」
約摸一刻鐘後,一輛馬自達衝進了上海街。
車門打開駕駛位上慌張地走下一個靚媽同款的肥婆,拿著一個旅行包,就朝著鹹濕和韓東的方向沖了過來:「老公!你沒事吧!」
然而鹹濕卻臉色大變,大喊一聲:「站住!把包丟下!」
鹹濕老婆鬱悶地待在原地,一隻手拎著包,一隻手尷尬地放在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