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吃午飯的時候幾人就已經吃飽了。蕭林飯後來到陳屍房,狄柏還在埋頭剖屍,他並未抬起頭,開口道,「這個你應該還不知道,七旬老婦喬萍今早被人發現在懸崖底下,死亡時間丑時左右,
家中兒子還沒來認領屍體,不過發現屍體的人在她家附近住,應該不會認錯。身體多處骨折,不過讓人疑惑的是一個七旬老人為何要在半夜去懸崖。」
「只有可能她並不是自己去的,丑時天已經黑了——」說完蕭林看到喬萍的裡衣有些歪斜,穿的不整齊,手上老繭縱橫,他指著裡衣問道,「你動過她裡衣?」
狄柏順著手指看過去,搖搖頭,「不是我,應該是人把屍體帶來的時候弄亂的。」
「這裡衣應該是別人給穿的,尋常人都是領口在左邊,她怎麼會在右邊。」
狄柏將喬萍的裡衣脫下,查看她的身體的傷口,喬萍的身體很瘦,幾處骨頭錯位穿破皮膚,露出白骨。蕭林沒見過這麼直接的切口,他臉色有些發白,打了個寒戰,雞皮疙瘩瞬間立起。狄柏抬眼看到他面部的汗毛時隱時現,若無其事道,「你先出去等著吧。」
「好。」還未說完蕭林已轉過身不再看喬萍,邊走邊搓自己的臉頰。
等他走出陳屍房,一個男人跑進縣衙,逮人就問我母親在哪,想必這就是喬萍的兒子了吧,蕭林走到男人面前,「可是喬萍的兒子?」
男人忙道,「對對對!我就是她兒子,魏榮,不知我母親——」
「待會我領你去見她,你晚上沒發現自己母親外出?」
「我不與母親同住。」
「你母親獨住?」
魏榮眨眨眼,點頭道,「對……母親都是自己在家,這麼多年了都挺好的,有時候還去山上采些藥株來賣。」
「行醫?」
「並不是,父親在世時行醫,母親也跟著認識了些藥株。」
蕭林繼續問道,「你昨晚在哪裡?」
魏榮聽後不悅,「大人這是懷疑我?!」
「問什麼便答什麼,難不成把你捉進去你才能好好說話。」
魏榮收斂住自己的脾性,「昨晚我去了賭坊,一整夜都在那裡。」
狄柏從陳屍房內走出,淡淡道,「好了。」
蕭林讓魏榮跟著狄柏去認領屍體,魏榮急忙跑過去,他叮囑衙役看著點魏榮,衙役點點頭也跟著進去了。
尋得一個發現屍體的衙役,帶兩人來到了喬萍被拋屍的懸崖下,衙役道,「大人,這裡就是發現屍體的地方了,」地上除乾涸的血跡外已無其他了。
蕭林抬起頭看向崖邊,午後的太陽有些刺眼,讓人看不真切懸崖的高度,「你可知如何上山?」
衙役信口,「當然,我領大人去,不過上面騎馬可上不去,得找個地方把馬拴起來。」蕭林聽後面後難色,攢眉問道,「要走很長一段路嗎?」
衙役悠然,「倒也不是很長,來回半個時辰左右。」
蕭林沉吸一口,「走吧……」三人在上山路上找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將馬拴下,蕭林不舍的最後看了一眼馬,像是回來再也見不到它了。路上時不時出現的斜坡,甚至需要一手扶著山體才能上來,自己上山都有些困難,更何況一個老人…
果然如衙役所說,不久就到了山頂,開闊的視野,一眼就能望到整個子川城的面貌,回首走過的路,頓覺跟這相比,路倒也不是很累了。
「看來這地方很少有人來。」
「是的大人,山頂雖是不遠,但是路途崎嶇,況且能抓的野兔、山雞也都在山中,山頂光禿禿的所以很少有人來。」說完衙役拍了拍自己的衣裾,只見上面被枝葉蹭的一道道綠痕,心煩道,「就是這上山路上太多草了,很難洗掉。」
兩人這才低頭看見自己的的衣裾,與衙役的相差無幾。
「如此——便回去吧。」說完蕭林轉過身,兩人聽後忙跟上,曹五德道,「這就回去了?這麼快?」
「看到了需要看到的東西,已經不需要繼續留在這了。」
曹五德擰起眉頭,試探性地問道,「看到子川城了嗎?」
「待會你就知道了。」下山後尋到馬,兩人騎上馬去了賭坊。
王千一聽衙門的人又來了,這最近可是來了兩次了,自己不會沾染什麼晦氣的東西了吧,改日一定要找個大師去去晦氣,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是身體還是很恭敬,躬身笑道,「大人您又來了!這次所謂何事啊?」
「昨晚魏榮可在你這?」
王千命掌柜的過來回答問題,自己溜了,掌柜拿出帳本,「昨晚子時輸了幾兩,說自己現在手裡沒錢了,出去了一趟,丑時末回來帶了不少銀子,寅時贏了幾兩,卯時又全輸光了。」
「何時走的?」
掌柜撓了撓頭,「大人,這小人就不知道了,我晚上沒在……他沒錢的事情也是別人告訴我。」
「何人告訴你的?」
掌柜招了招手,喚過名叫文龍的人來,「是你昨晚聽見魏榮說自己沒錢的吧。」
文龍點了點頭,蕭林道,「你還記得他是何時離開的嗎?」文龍使勁的回想,但昨晚的人不少,實在記不清魏榮離開的時間,便搖了搖頭。
「你可記得他昨日穿的衣服是何?」
文龍擰眉,「跟今天的一樣啊…」
蕭林與曹五德又來到喬萍的家,家中大門雖是閉著的,但是並未上鎖,一推便推開了,院子裡還有背籃,可見晚上不是出去採藥的。
進入屋內,東西散落在一地,被子被揭開,杯子、茶壺碎在地上,柜子裡面的衣物被扔在地上。
桌子靠在牆邊,近側的桌邊使用痕跡較輕,相反是貼近牆壁的桌邊一道道的摩擦痕跡。蕭林蹙眉看著桌子,曹五德見他定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過去將桌子往外拖了拖,遠側的桌角摩擦痕跡更是明顯,已與其他桌角不在一個色調。
從喬萍家出來,兩人來到隔壁鄰居家,敲響鄰居的家門,一個男人迎了出來,見到身高馬大的曹五德有些害怕,「不知兩位是?」
曹五德正色道,「衙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