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突然想起第二起案子的兇器還沒有頭緒,見曹五德實在無趣,乾脆讓曹五德找人去畫個樣子,他拍拍胸脯走了。
柳茯苓的案子沒什麼頭緒,或許可以從第一起案子開始查。
兇手名叫洪光,洪光死後,家中就只剩下一個懷著孕的妻子,魏香茹。
死者是一位老婦,名叫李澤蘭。
因為李澤蘭說魏香茹懷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洪光便拿起家中的鐵鉗,將李澤蘭的舌頭生生拽了下去。
洪光實在殘忍,蕭林仿佛覺得他拽的是自己舌頭,舌頭在嘴裡轉半天,才道出話來,「不然我們先去第一起案子家中看看情況?」
銀如風側過身看了一眼卷宗,頷首道,「好。」
快要走的時候,曹五德拿著畫紙回來了,「林林,這個就是兇器。」說著將紙拿給蕭林,蕭林看了一眼,眉頭微皺,兩人異口同聲道,「樹?」
曹五德笑了幾聲,「英雄所見略同,我剛開始看到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像,頂端這幾個分杈,儼然一棵樹的樣子。」
蕭林翻找第二起案子的卷宗來,桌子就這麼點,翻了幾下沒看到,剛要張嘴問沈珂垚,銀如風將自己一直在看的卷宗給了他,「在我這。」
蕭林仔細看了看卷宗上面關於兇器的記載,柳茯苓做的兇器底座是木頭,他自然而然就覺得第二起案子也是木頭,想不到竟然是鐵做的,鐵做的樹,鐵樹。
他又忙去翻第三起案子,死者是被人蒸死的,「拔舌,鐵樹,蒸籠,刀山,這是佛經記載的十八層地獄。」
說著他查看起案子的時間線,都是三十天一次,「雖是十八層地獄,但是中間卻缺了幾次,像是剪刀,孽鏡,銅柱,這第七次才是這一次的刀山。」
眾人雖都聽說過十八層地獄,卻並不知這每一層具體是什麼。
倒是沈珂垚,聽到蕭林的話後,放下手裡的書,奔著書櫃去翻找什麼東西。
片刻未等眾人開口,他就找到了,拿著一卷宗看了幾眼就給了三人,「沒缺,這是剪刀,」說著又去翻書櫃。
是一名男子被自己的孩子剪掉十根手指。
曹五德不禁感嘆,「真是殘忍,年紀輕輕的下手這麼狠…」
「這個案子的兇手年紀雖小,但卻是活的,說不定可以發現什麼—」說完又一卷宗被沈珂垚拿了過來,他道,「孽鏡的沒找到,這是銅柱。」
沈珂垚又拿起自己的書,走到眾人身邊,這才看見他看的是一本小說,怪不得這麼痴迷。
「死者在家中被燙死,不是三十天,是十五天一次。」
銀如風道,「自己燙死?」
沈珂垚手中的書被他翻開,「他就是個做銅器的,本來就常常有人被燙傷,廠里給他家裡人賠了幾兩銀子,就這麼算了。」
曹五德無聊的穿梭在書櫃間,仿佛並未打算參與幾人。
幾件案子連起來,所有殺人手法是照著十八層地獄所作。
蕭林湊近銀如風耳邊低聲道,「這幾起案子很有可能兇手並不是真的兇手。」
銀如風有些不懂他的話了,蹙起眉頭,什麼叫兇手不是真的兇手。
蕭林拿起筆在紙上寫上被拔掉舌頭的李澤蘭三字,「姑且不談手法,單單死者的生平就跟十八層地獄上了,」只見銀如風的眉頭仍皺,他繼續道,「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說謊騙人,這不跟李澤蘭對上了。所以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挑選了死者,不然怎會這麼巧。」
這時銀如風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所以是有人挑選死者,然後讓兇手跟著自己所說的殺人手法去做。」
這點蕭林也想到了,挑選死者並不難,但是讓人跟著自己所說的殺人手法去做,未免有些太難了吧,更何況兇手真的跟死者相識,還確有糾紛,難如登天。
不知何時曹五德走到兩人的身後,也湊過腦袋,「有什麼可以操控人的東西?」
蕭林回過頭疑惑問道,「有什麼可以操控人的東西?」銀如風往邊上挪了挪。
曹五德手托著下巴,「對啊—沒有嗎?我想現在回京城,在這裡太無聊了,」說著他伸了個懶腰。
蕭林道,「好啊!我可以現在就給聖上飛鴿傳書,說曹五德不想跟著我們了,想回京城去,」說罷翻找起紙來。
見蕭林手拿著紙,欲要寫什麼,曹五德急忙把他手中的紙奪過來,揉了揉丟向一旁笑道,「林林!你說什麼胡話!我怎麼捨得你們!」說著胳膊挽著兩人,銀如風被曹五德這行為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將曹五德的手掰了下來,拍了拍被他碰過的的地方。
曹五德揉搓著自己受了傷的手,「他是不是太愛乾淨了些—都不讓人碰。」
蕭林拿手指戳了戳銀如風的肩膀,「應該只是嫌棄你吧。」
曹五德看銀如風無動於衷,擺了擺手,「傷心了,走了。」
蕭林突然想到在城門賣門神畫像的佑參,「在城門時,那道士本想賣我幾幅門神畫像,為財嗎?」
銀如風知道他指的什麼,「也不無可能,如果事情愈演愈烈,那麼最後人們會相信兇手被斬首時所說的話,到時候門神畫像就不止幾兩銀子了。」
沈珂垚冷聲道,「怎麼可能,再怎麼哄抬物價,這東西就在這。
就算沒了畫像,還有畫畫像的人,哪怕畫畫像的人死了,也還可以去別的城買。」
蕭林話鋒一轉,「先去兇手尚在的案子家中探探實情,」說罷抬眼看了沈珂垚一眼,又低下頭,「找個人為我們引路?」
沈珂垚覺得自己所說不假,看來這幾位大人沒什麼用,不屑回道,「這事你們得問縣令。」
「孽鏡應該也有,只不過沒發現。」蕭林朝著曹五德招招手,低聲道,「五德,你去問問有沒有逃過懲罰的犯人,第四層說的就是在逃犯一類的,」說罷他拍拍曹五德的的肩膀,這事只能交給曹五德來做。
曹五德並不知蕭林是何意,直到他看到蕭林眼睛盯著沈珂垚,他明白了這其中含義,微微頷首,「我知道了。」說完他吞了吞口水,笑盈盈的朝著沈珂垚就去了,嘴裡念叨著沈主簿,沈珂垚則是一臉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