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月光,兩人來到了悠光酒樓。
酒樓有四層樓,第一層是客堂,簡單的桌凳,即便是亥初,賓客也是將近滿座,熱鬧非凡。
順著樓梯走上二樓,全是單獨的隔間,半門帘將賓客與外界簡單的隔開,仍能聽清他們的交談聲。
三樓是一個個獨立的房間,敞開的屋門一個夥計正在收拾上桌客人留下的剩菜酒罈,見到兩人笑著點點頭,放下手頭的活疾步過來,「兩位看著有些面生,可決定好在幾樓用餐?」
蕭林猜不到四樓是何樣,「四樓?」
夥計笑著將兩人引到敞開房間的隔壁,「四樓是休息的地方,三樓就是本店最高的標準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摺子,「兩位客官可以瞧瞧菜單,需要點什麼?」說完退身到一旁靜候兩人點菜。
蕭林將菜單遞給曹五德,「我吃什麼都行,你看看。」曹五德接過菜單合上,丟到夥計近側的桌上,「你看著點,四人飯量即可。」夥計笑著點點頭就離開了房間。
不一會兒便把菜上齊了,曹五德吃個半飽才開始跟蕭林談起馬寸珩,「十三那天跟馬寸珩吃飯的幾人都需審審。」
蕭林應聲打開房門,等一個夥計路過時開口道,「你忙嗎?」
夥計是之前兩人點菜的人,笑著搖了搖頭,「客官請說,」他剛收拾往隔壁的房間,這次來是問兩人要不要酒,酒樓內酒類繁多,喝不慣的酒縱使銷量多高,終歸也是喝不了多少。
「我們想問問你認不認識馬寸珩,之前十三那日他來吃飯時還有誰?」
夥計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搖了搖頭,他們悠光酒樓從不泄露客人的情況,出了名的嘴嚴。
蕭林見狀從懷中掏出幾兩銀子,夥計只瞧了一眼,「我們不能隨意泄漏客人的情況,就算客官給我多少銀子我也不會說的。」
蕭林聽後又加了幾兩,猶如一座小小銀山,夥計有些動容,這是他好幾個月的工錢了…不等他抉擇就聽見有人敲門,夥計急忙面色平靜了下來,走過去開門。
一個身穿金絲雀色長衣,萬壽橘黃繡制的雲紋衣襟,背上背著一把琵琶,一手端著一壇酒,一手拿著一沓碗碟。
走過來只是看了夥計一眼,夥計便離開了屋子,走時還將門關了起來。
蕭林明明都要打動那夥計了,被這男子打斷,有些不悅,「公子走錯房了。」
男子將酒罈放在桌上,為兩人倒起了酒,「兩位莫見怪,這酒是贈予兩位的,」倒完酒後自己端起一個凳子坐在了一旁,「贈予兩位一首曲子,」說完便自己彈了起來。
曹五德將筷子放下,冷聲道,「我們不需要,」這人自顧自的樣子讓他不悅。
男子眉頭微蹙,「兩位要是不懂我的曲子,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腳,」說完騰的站起,將琵琶背在身上,把凳子往後踢了一腳,從琴頭抽出一把劍來,「看招!」
曹五德將裝有酒的碗碟潑向男子,隨後將碗碟丟向男子,一腳踢起凳子,接下凳子後那劍就直直的插進凳子腿的間隙中。
蕭林急忙退到一旁,將凳子擋在身前。男子見勢踩著蕭林懷中的凳子,一個轉身落在了曹五德的凳子上,劍早已從凳腿中抽出。
曹五德使力將凳子轉向遠方,男子站的並不穩,隨著凳子晃了幾下,把劍劈向曹五德。曹五德大刀瞬間斬斷從中空落下的劍,刀尖指著男子的喉嚨。
男子急忙丟下半截的劍,舉起雙手,雖是心疼,但更惜命,「錯了大哥。」
曹五德看了眼被男子糟蹋了的飯菜,男子眼尖急忙道,「大哥別跟小的計較,這頓小的請。」
蕭林被男子踩了一腳,吐了一口血,他擦了擦嘴角,「菜可以請,但是我留的血你得補上。」
男子滿臉驚恐的看著嘴角留有血漬的蕭林,自己哪有那麼重,不過是借力踩了一腳。
曹五德刀尖逼近,「我從這割開,應該能留不少,」說著指向脖子大動脈處。
男子回頭看著蕭林,懇求的眼神都快沁出淚來了,「大哥從別處取行不行,我上有老下有小,從脖子隔開我就沒了,我家中的老母親怎麼辦,我的妻子今年才誕下一子,還需要我照顧,孩子還—」不等他說完,蕭林搖了搖頭,好吵。
曹五德眉頭快要擰成一股麻繩了,厲聲道,「別說了!」說完將刀收進刀鞘。
男子撲通跪在地上,「謝兩位大哥不殺之恩!小弟無以為報,今後兩位來本店吃飯喝酒,一概免費!來了可報上小的名號,曹旻。」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像是隴州音,此行恐怕是路過,他們還能吃幾次?
「言歸正傳,我聽說你們悠光酒樓嘴嚴,不透露客人的情況?」
曹旻依舊跪著,「那哪能啊,大哥不能跟外人比,大哥想問什麼便問什麼!曹旻知無不言!」
蕭林指了指凳子,「早這樣不就行了,」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個紅棗塞進嘴裡,「十三那日,馬寸珩來過你們酒樓,除了他還有誰也在?」
曹旻笑著點點頭,起身坐上凳子,「貌似有韋邦,常岩德兩人,哦還有嚴禮,對!加上馬寸珩就是四個。」
「你都不用去問問別人?他們也點你了?」
曹旻笑的憨憨的,「哪能啊!我是老闆,我願意去哪去哪,他們不想在這可以去別處。」
似乎是打開了他的話匣子,「你們知道我乾爹是誰嘛!我乾爹可是東廠的雷督主!」
曹五德冷笑一聲,「是嗎。」
「那真是巧的很!」蕭林被曹旻笑的合不攏嘴,「你們應該是兄弟,你這大哥的乾爹也是雷督主。」
「不可能!」曹旻才不信,傳說那雷督主的乾兒子姓曹,身材高大,武功高強,脾氣不好,貌似除了第一個都對的上…「大哥也姓曹?」
蕭林肯定的點點頭,抿著嘴掩面偷笑,眼睛都不好意思看兩人了,「這大哥真沒白叫,出來一趟還找到了失散的兄弟。」
曹旻又撲通跪在了地上,「曹哥,我開—玩笑的—」他抬起頭看了眼窗外,「這天色也不早了,兩位大哥今日就留在我悠光酒樓,」說著故做思考的站起身,「我去看看還有房間沒…誒~是空著哪幾個屋來著?」話剛說完人也走出了房門,只聽見他的笑聲。
曹旻要被自己氣死了,關公門前耍大刀,他怎麼不去關公頭上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