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玟焉兩情相悅,那日她告訴我懷了我的孩子,她擔心如果自己繼續在青樓會毀了孩子,所以問我能不能為她贖身。」
嚴禮笑著講述兩人之間的故事,「我高興壞了,本來我就有意為她贖身,只不過她覺得我掙錢不易,所以一直沒有同意。等我攢夠錢去找她時,青樓的人卻說她死了…
我不信!可是不止老鴇,連其他姑娘都說是真的,我去要屍體,她們不給,我這才鬧了起來…」
蕭林看著嚴禮,年紀不小竟也如此天真,青樓女子怎會有真情?那懷孕的消息可能是為了逃出去而編的藉口罷了,他搖了搖頭走出大牢。
嚴禮手伸出欄杆,「大人你一定要找到玟焉的屍體啊!」
蕭林隻身一人來到了嚴禮鬧事的青樓,天香園。
老鴇一聽是來找玟焉的,笑容瞬間凝固,園內這麼多姑娘,怎麼老有人找玟焉啊!
「這個官人換個人,我們園內還有很多姑娘,」說著依在蕭林的懷裡。
蕭林笑著用兩根手指推她的胳膊,將她推到一邊,「我不是來玩的,奉黃縣令之命來尋玟焉姑娘的屍體。」
老鴇手指輕敲在蕭林的肩頭,「哎呀,知道了,」說完轉身走到桌旁,倒上一杯茶水,遞給蕭林,「差爺要嘗嘗嗎?」
蕭林剛伸出手,老鴇將茶杯又端到自己身前,「還是我喝吧,」她將茶水喝下才繼續道,「玟焉是前幾日在接客的時候死的,那客人力氣使的稍微大了些,失手將她給弄死了。」
老鴇把玩起著茶杯,「那客人也賠了我不少銀子,我就找人把她埋了。失手弄死姑娘在我們園是常事,我這樣做不過分吧!」
「她不是有身孕了麼?」
「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她懷孕就不能接客了?十月懷胎,可是多少銀子。」老鴇又喝下一杯,「就算最後那娃娃生下來,也是我們園的。」
「我能不能去她的屋子看看?」
老鴇轉過身,「這就是她的屋子,」玟焉死後,客人都嫌她的屋子晦氣,不肯用,這便成了她臨時歇息的角落。
蕭林圍繞著屋子邊走邊看,屋內到處都是畫筒,數多畫卷至筒內,「玟焉姑娘如此愛畫?」他說著從筒內拿起一個,是幅女子的畫像,畫像右下角用筆寫著小小的十八二字。
「對,」老鴇回頭看了他一眼,「基本都是客官贈予她的,右下角是他們的名字筆畫。」
蕭林翻找起嚴禮送的畫像來,「您應該不知道嚴禮送沒送過吧—」
老鴇一壺茶水已是空空,「不知道,」說著站起身,「差爺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您自便。」
蕭林找到了一幅寫著七五的畫,是花言所作,只有幾朵七彩的牡丹。畫筒旁邊還有一堆木盒,應該是用來裝畫的,蕭林將最上面的畫盒打開,盒子內空空如也。
在房內最顯眼的地方掛著一幅畫,貌似是個宴會,一群著同一服裝的女子翩翩起舞,零星男子坐在四周,他們或坐或站,右下角寫著四一一三個字。
突然門被推開,女子見到有人貌似有些驚訝,「你是何人?」她垂眼看到蕭林手中拿著畫,「你是來偷畫的!」
女子剛要喊人,蕭林急忙將手中的畫放下,「這位姑娘,你誤會了,我來這裡老鴇是知道的。」
女子狐疑的掃了蕭林一眼,「著裝不凡,手上還帶著玉鐲,確實是小女子眼拙了,」說著朝蕭林福了福身子,「小女子名諱蓉焉。」
「蓉焉,你跟玟焉是姐妹?」
蓉焉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對,你也是玟焉妹妹的客人?」
「不不不,我不是。」蕭林指了指掛著的畫作,「這是何人送的?」如果真如嚴禮所言兩人兩情相悅,那麼這裡掛的畫作應該是嚴禮所送才對。
蓉焉瞥了畫一眼,「我不知,有太多人送妹妹畫了,妹妹自己都記不清,更何況我哪。」
這話倒提醒了蕭林,如果玟焉記得所有畫是誰做的,就不會在下面做上記號,可是既將畫送給了她,又何須作標記?
「我見所有畫都做了標記,此意何為蓉焉姑娘可知?」
蓉焉走過來將堆在地上的盒子打開,隨便拿起畫筒中的一幅畫作,放進了盒子中,「妹妹這樣做是為了在那位客人來的時候,將他的畫作掛起。」
「所以這畫便是最後來的客人所贈?」
蓉焉繼續埋頭收拾畫作,「對,妹妹走後房內只有我來收拾過。」收拾到嚴禮的畫時,那畫在盒子中很是彆扭,「這畫怎麼彎了些…」
蕭林攔住了將要蓋上的盒子,「蓉焉姑娘稍等一下,」他過去將畫從盒子中拿出,「這畫原來的盒子還在嗎?」
蓉焉指了指床底,「床底應該有,我也不知道,」說著起身過去將垂下的單子揭開,各種盒子被堆放在床底,她將盒子又拽出些,搬到畫筒旁邊。
蕭林過去將所有盒子都拖出,有方盒還有圓盒,每個圓盒他都仔細端詳,邊看邊回憶嚴禮確實沒有人證,難不成藥下在菜里,所有人都吃了…
果然被他找到,一個圓盒的表面似乎有血跡,「這個盒子我能帶走嗎?」
「破盒子有什麼可帶走的,你想要便給你,」說著將蕭林拿出來的盒子搬到面前繼續裝畫作。
蕭林謝過蓉焉便離開了天香園。
嚴禮還在牢里,他想到了自己那還未出生的孩子。玟焉是那麼的善良,自己早已沒了與人想要廝守的想法,偏偏她玟焉讓自己如此感念,如若不是自己沒錢,他恨不得天天在天香園…「大人!您找到玟焉的屍體了!?」
蕭林雙手背在身後,手裡拿著圓盒,「玟焉的屍體沒找到,但是我發現了別的東西。」
「莫不是玟焉留給我的?」
蕭林一頓,微微點點頭,「算是吧…」
嚴禮喜極而泣,走到欄杆邊,「快拿出來我看看!」
「需要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可能最後我會將那東西燒給你,」蕭林說完從身後拿出圓柱木盒,「你先看看這是什麼。」
嚴禮喜泣的眉梢轉眼間恢復平靜,「你從哪找—」還未說出後面的話,他才反應過來是在哪裡找到的,還是自己讓他去找的…嚴禮轉過頭,手還抓在欄杆上,生硬的擠出幾個字,「我不認識這東西。」
「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前後矛盾嗎?剛才還問我從哪找的,轉眼就說自己不認識這東西。」
蕭林一手抓住抓在欄杆上的手,「別裝了,難道你不想我去找到殺害玟焉的兇手嗎?還有腹中那未曾見過這世界的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