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旻拽著蕭林退到一邊,蕭林道,「你們就七個人,能—」還未說完周圍瞬間亮起。
「兄弟們,把咱們的銀子搶回來!」王益禪說著往裡衝去,幾個人緊跟他身後。
蕭林看了看屋內,尋找其他的的出口,果然在左前方還有一扇大門,「你在這看著,要是他們打不過,你也上!」
蕭林說著往回跑去,誰也不能確定大門外會不會衝進其他人。
路不遠,狹小昏暗的空間空氣稀薄,蕭林邊跑邊大口喘著粗氣,還未跑到門外便碰到了劉莊。
「蕭大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劉莊的將劍拔出,眼睛緊緊盯著蕭林的身後。
「沒事,裡面有個造官銀的小場子,他們都上了,你們快去!」話畢劉莊眾人往裡跑去。
蕭林坐下喘了會才繼續往裡走,等他到時一群人蹲在地上,周圍除了有一點混亂,其他跟之前沒什麼變化。
王益禪將在地上的箱子打開,眉頭漸漸皺起,「這不是我們之前的!」手裡的官銀被他摔在地上,滾到一旁,蹲在地上的男子用腳將官銀勾到身邊,奮力的扔到一邊。
眾人警惕的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男子猛的站起,往大門跑去。
劉莊將劍用力向男子的方向擲去,劍插到了門上,男子面色一頓,驚恐的緩緩轉過頭去,「我都交代,別殺我…」
男子名叫梁黎,家住榮縣,比其他活多了不是一星半點的工錢,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自己是在做錯事,可是誰能又跟錢過不去呢。
他們在這已經好幾年了,每天就是燒官銀,然後再將鉛摻進去,最近不知從哪來了一批銀礦,他們就變成了燒礦,然後注鉛,就這樣直到現在。
最常見到的就是關力士,每次來了官銀他都會從暗道進入榮吉驛,指揮幾個人將官銀換成他們製成的次品。
「關力士是何人?」
「他是縣令的弟弟,我們這的縣令叫關力岩。」
「官銀他都是運去哪裡?」
梁黎使勁想了想才道,「我也不知道,通常是由我們從榮吉驛拉到門外,再由關力士的人拉走。」
劉莊微微點了點頭,「剩下的事交給我,」說著湊過蕭林耳邊低聲說道,「蕭大人先回隴州,等我們將這邊處理好,再在隴州集合。」
他的眼睛不知在尋找什麼,最後落在了曹旻身上,手指著他,「曹大人說了,你做好你的事。」曹旻尷尬笑了幾聲點點頭。
蕭林曹旻兩人從假榮吉驛離開,便回了隴州。
黃珺魁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到處都找不到曹五德和蕭林。
他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周璋成,時不時還要跟朱瑕媛過上幾招,到底何時才能將銀子的事情查清楚,上面已經催促他不下三次了,再查不清楚,他這縣令可就做不成了。
蕭林剛進城門守門士兵便派人到了縣衙,向黃珺魁匯報他的行蹤。
黃珺魁一聽急忙出去尋他,碰到了剛到的蕭林和曹旻,他看向蕭林身後的曹旻,眉頭微皺,走到蕭林身邊小聲對他道,「查到哪裡了蕭大人,上面已經催促下官好幾次了。」
「查的差不多了,現在正是需要黃縣令的時候。」
黃珺魁輕咳了幾聲,「蕭大人請說。」
蕭林從懷中掏出輿圖,「這圖是何人所畫。」
黃珺魁將圖對著太陽仔細的瞧,「不會錯,這圖是祁老爺子畫的。老爺子畫過的每幅畫右下角都有一個小圈,見光即可顯現,這圖是有什麼問題嗎?」這就是普通的城圖,他實在看不出哪裡有問題。
曹旻思考片刻問道,「祁林?」見黃君魁點點頭他騎上馬,「走了林哥,祁林我知道住哪!」
本以為祁林是個老者,幾十年的繪畫總會攢下不少銀子,不說住多大的院子,總歸不會像此一般。
祁家只有幾間屋子,圍牆也是草草用土壘起,高高矮矮的頂部很不整齊。
蕭林見曹旻已經停下馬,有些不可置信,「這就是?」
曹旻下了馬,「這我倒要教教你了,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屋外雖然是有些破敗,但是我們裡面祁老爺子家裡可是一點也不差!」說著已經走到屋門口,剛推開門屋內的景象便讓他啞口無言,「這…這可不是他家原來的樣子哈,」曹旻邊喊著祁老爺子邊往裡走。
屋內各種畫作被七歪八斜的攤在地上,有的甚至已被撕裂,像極了被賊人闖過的樣子。
蕭林撿起一幅被撕裂的畫,意境很美,只不過很多地方的有些奇怪,似乎看不到線的束縛。
「哎呦喂,祁老爺子啊,您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老者坐在椅上,深色的眼圈掛在臉上,眸子微抬似乎是看到了兩人,沙啞的聲音響起,「你是?」
曹旻有些難堪,咳嗽了一聲,指了指自己,「我!我你不記得啦?!我是悠光酒樓的曹老闆—」
祁林手死死抓住手中的筆,但仍能看到筆隨著他手在微微顫動,「哦,曹老闆。有事嗎?」
曹旻回頭笑眯眯的覷著蕭林,「我們之前是很熟的,」說著突然小聲起來,手遮在嘴前,「興許是上了年紀,腦子記不太清了。」
「我祁林雖然老,但也沒到記性差的地步。」
曹旻道,「人老了就要承認,不然你抖什麼?」
祁林將手中的筆用力放在硯台上,站起身,「兩位還有事嗎,沒有事恕我要請兩位離開了。」
曹旻剛要說話被蕭林擋在身後,行了一禮,「祁老爺子,我們此次來確實有事要請教,」說著從懷中掏出從黃珺魁手中拿回的城圖,將圖展在祁林眼前,「您看這圖是您畫的嗎?」
「是我,這圖怎麼了?」
「您能告訴我這是誰讓您畫的嗎?」蕭林說著又將城圖卷了起來。
「是賀玄曄,」祁林說罷離開桌子,往裡屋走去。
蕭林跟著祁林往裡走去,「賀玄曄是?」
此屋內的畫被收在一個個畫筒內,與屋外是截然不同的兩幅樣貌,懸掛在牆上的一幅畫引起了蕭林的注意,他一步步的往畫靠近。
祁林從畫筒中拿出一幅畫作,將其展開,「平月坊賀家賀祝敖的兒子。」
蕭林盯著牆上的畫,草草應了聲,「這—這是哪裡?」
祁林拿著畫走到蕭林身邊,「這就是賀家。」畫是一幅喜宴圖,到處都充斥著紅色,可是背景卻令蕭林感到熟悉,這跟之前王偃贈予玟焉的畫有幾分相像。
蕭林繼續問道,「之前您是不是也給賀府畫過一幅,畫的貌似是什麼宴會…」
祁林眉頭微皺,「哦,你說那幅,那幅畫的是賀玄曄的生宴。」
「那幅畫您交給了誰?」
祁林覺得自己貌似聽到了笑話,乾笑了幾聲,「賀玄曄的生宴,自然是交給賀玄曄。」
「那真是多謝祁老爺子了,」蕭林一揖便喊上曹旻往外走。
祁林手輕輕的撫摸自己的畫作,餘光看到自己顫顫巍巍的手指,他將手指收進掌中,不甘心的攥了攥。
一男子從院外著急忙慌的往裡跑,看到了曹旻,笑容瞬間出現在他的臉上,一副恭維的樣子,「喲~曹老闆,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曹旻瞬間站住腳,挺起胸膛,指了指男子,「你看吧我就說我們很熟,這是祁老爺子的徒弟,謝川柏。」
謝川柏點點頭,「曹老闆來找師父是不是要請他作畫?」說著眉宇間充滿憂傷,「可惜了師父,才六十手就抖成那樣,
不過—曹老闆要是想找人畫畫也可以找我,我雖然比不上師父,但是我畫的也是得到過不少人的稱讚。而且—」說著湊到曹旻的身邊,「我比師父可便宜不少。」
曹旻堆出笑容點了點頭,「暫時沒需要,等我有需要會來找你的。」
只是瞬間笑容又回到謝川柏的臉上,「好嘞!那我等您!那我先進去了,」說完往裡走去,「師父!郎中開的藥您有沒有喝啊!」聽見祁林不悅的答道,「喝了!整天讓我喝藥!我又不是要死了!」
曹旻邊往外走邊道,「那謝川柏雖然畫的不錯,但是畫風跟祁老爺子一樣。有祁老爺子在,誰會去找一個徒弟作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