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隱約可見的機會

  「信訪辦到了，縣長」正在王成沉思的時候，車就停了，司機溫馨的提醒道。

  「縣長，謝謝您，我這就到了」宋文知道該說的也說了，這後面也就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好的，小宋，你今天表現很好，你說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下」王成從深思中醒來，這才發現地方已經到了。

  宋文笑了一笑面虎，二話沒有說，直接就下車了。下車之後宋文見趙軍等人還沒有到，就先進辦公室等他們。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件事情可真算是功德圓滿。如果真的操作好的話，估計洛康集團這件事情就可以有一個圓滿的解決，可是如果真到那個時候，自己又何去何從呢？再回到山陽大理寺嗎？想到這裡，宋文又迷茫了。

  而那邊，王成也在思考宋文的話。宋文說的那些，他之前確實沒有了解過，不過這倒是一個線索，而且這也比較好核實，找一個專家問一下就可以了。不過核實起來，需要時間，這就比較麻煩了。想到明天的談判，王成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趙軍和宋一博回到信訪辦的時候，發現宋文已經在辦公室了，不禁一樂。

  尤其是宋一博，本來就挺活躍了，可是沒有想到今天被宋文搶了個大風頭，「我說，你哪裡有那麼多想法，看今天這個樣子，縣長也被你鎮住了」宋一博道。

  「表現不錯，小宋，不管怎麼樣，今天你這算是為我們信訪辦爭了光了」趙軍心情也很好。

  主要是今天自己等人為了解決洛康集團的事情，等了一天，本來曾岩不出來，也算是白等了，可是卻被縣長看到了，這在領導眼裡也算是加了分了。再說，現場宋文的表現也確實不錯，縣長是滿意的，要不然不會叫宋文到車上談，趙軍有種感覺，宋文這次說不定就抓住了一個機會，一個一般人很難抓住的機會，當然，這裡面是好是壞，就誰也不知道了。

  「今天主要也是被曾經理給氣的，我們等了一天了，結果他一直在上面，我們又是挨餓又受渴，再加上之前做了一些功課，所以就說了出來了」宋文也知道這個時候要低調。

  「好了，你就不謙虛了，這件事情我會和韓主任說的，也會和你們大理寺領導說，至少，等你回去的時候，給你一個好的鑑定。不過，有件事情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對明天的談判真的樂觀嗎？」趙軍道。說實話，以前處理的那些信訪案子，類似於這種的，一般都是曠日持久，而且最後多半是不了了之，很少可以圓滿解決。

  「我覺得如果操作得好的話，應該問題不大」宋文道。

  「明天我們信訪辦也會出席，當然，我們不會在上面發言，本來要說這是我們信訪在主持解決，可是現在縣長介入，我們也就沒有資格再說什麼，不過按程序，我們信訪辦也會派人參加，到時你也一起去？」趙軍想了想道。

  宋文想了想，「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現在就是我們信訪辦的人，去聽聽怎麼了，我想韓主任也不會有意見」趙軍蠻不在意。

  其實宋文知道，像這種場合，一般要麼是信訪辦主任韓東親自出席，要麼就是趙軍跟著去，而自己，最多只屬於從大理寺借調過來的，一般這種場合是不會出席的，可是看趙軍的意思，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我是說，縣裡能答應嗎？」宋文道。

  「沒問題，回頭我和縣裡面說一下，你就假裝做記錄嘛，今天縣長都表揚你了，我相信他們肯定不會在這件事上為難你」趙軍道。

  其實宋文還真的不想去，為什麼呢？這件事到這裡，他已經能說的都說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就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他沒有必要再在裡面摻和，再說了，就算這事真成了，功勞也算不到他的頭上，最多是這件事情解決後，他就再也沒有理由在信訪辦了，估計得回山陽縣大理寺了，想想大理寺的環境，宋文不知道回去之後會怎麼樣，想到這裡，宋文一個頭兩個大，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果然，第二天宋文就接到政府辦正式通知，要求參加談判會。當然，政府辦也不會正式通知宋文，按照程序先是要通知信訪辦，然後由信訪辦決定參加人選，唯一不同是，這次政府辦沒有對參加人員的級別和職務進行規定，但名額只有三個人，也就是說，人員方面，由信訪辦自己定。趙軍也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和韓東進行了匯報，韓東也想不到這中間還有這麼多曲折，他倒不是懷疑趙軍說假話，只是想了想，宋文畢竟還是太年輕了，不至於讓縣長看重到這種程度，但不管怎麼說，存在一定交集是肯定的，韓東也就同意了宋文去參加這場談判會。說是參加，但誰都知道，到位時也就只是帶了兩隻耳朵，會上也沒有發言權，不過可以現場見證一個這個過程，宋文還覺得挺有意義的。

  宋一博嘴雖然碎，但並沒有什麼失落，相反，他對宋文參加這個會表示了無比同情，宋文也只能對宋一博翻了一個白眼，說起來，這個宋一博根本就不像是體制內的人，性格各方面都有點大大咧咧的，但人還是很熱情的，這一點也是宋文對於宋一博有好感的原因，不過這種性格在體制內就難免得罪人，難怪他在戶部混得不如意，估計和他這種性格有很大關係。

  會議本來定是好九點開始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洛康那邊代表說要遲到一下，想想也能夠理解，因為昨天才接到通知並決定要來這邊參會的，飛機晚點了，這個也能理解，但其他該到的人，好像都到了。宋文觀察了一下，王成坐在主持人位置上，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村委會和村民代表也來了，看起來很沉默，只是在不經意間的動作表明，他們現在的心情極度不耐煩，說起來，對於洛康也沒有什麼好印象。更奇怪的是，據宋文觀察，那個村民代表對村委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就好像欠了多少錢一樣，不過村委會那兩位同志好像也習慣了這個樣子，並沒有說什麼。

  終於，九點二十分，洛康方面的代表過來了，洛康方面的代表姓牛，叫牛玉，四十來歲，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宋文知道，這種人一般都不好對付，不過想想也正常，這種場合，除非洛康方面是想全面妥協，不然派出來的角色肯定不簡單。

  「牛總，你們今天可是來晚了」王成看到牛玉過來之後，心裡才算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想過如果今天洛康硬是頂著壓力不來，結果會怎麼樣，當然是他這個縣長顏面盡失，下一步工作也就被動了。

  「不得不來呀，山陽縣一直三催四請，我們如果再不來，那就太不識時務了」牛玉道。

  王成聽出來這句話還是有點怨氣，「牛總不要生氣，都是為了工作」

  村民代表李攀道「我看，你們洛康就是沒有誠意，本來拖了這麼久都不給我們解決問題，現在好不容易答應解決問題，還要拖拖拉拉的，要我們都等你」

  「話不能那麼說，我們也是昨天才接到通知的」牛玉好像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臉上表情沒有變化，但還是辯解了幾句。村委會代表卻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了，不說了，今天來就是為了解決問題，牛總，我也不會客套話，你可以全權代表洛康集團嗎？」王成道。

  「沒有問題，來之前總部已經對我們進行了授權，不過如果條件不滿意的話，我是不會答應的」牛玉道。

  王成好像沒有聽到後面的那句話，還是繼續道：「好，既然你可以全權代表洛康，那我們談判開始，現在，牛總，我只想知道，你們的誠意在哪裡？」

  牛玉道：「縣長，你也是知道的，這塊地我們是通過正當合法程序征的，當時賠償標準也是說好了的，現在又加我們加投資，這個實在是有點為難，而且不瞞你們說，洛康集團確實面臨資金鍊壓力，這一方面，想必你們也聽說了些，但我要說的是，事實上，真實情況遠比外面傳出來的更嚴重，所以，要讓我們繼續再支付一大筆註定打水漂的資金，說實話，很難，但我也很想知道你們用什麼辦法說服我？」牛玉一邊說一邊喝著水，作為洛康集團的對外事務部部長，他對這類事情的處理非常有節奏，也先把問題拋給了王成。

  王成看了看牛玉，道：「好吧，既然你這樣說了，那麼我也說說我的看法。牛總，剛剛你說你們是按照正當程序征地的，你們說補償款是交了的，這就是問題，我想曾岩昨天和你匯報過，事實上，你們的合同是存在法律漏洞的，而且，你們的補償款本來就沒能按照規定標準繳夠，要不是這樣的話，這些來鬧事的村民又是什麼意思呢？難道真的只是吃多了要管閒事？老百姓是最淳樸的，不是真的碰到了什麼難事，他們不會這麼執著。說到這裡，王成看了看村民代表，村民代表聽到縣長這麼說，臉上顯得非常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