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
顧寒有些詫異。
先前聽慕容嫣所言,持此令牌,就是慕容家貴客中的貴客,而今日經歷的一切,也驗證了她的話,否則憑他一個毫無背景的小修士,哪裡能讓慕容川這種深不可測的大高手如此維護?
難道……
這還不夠?
還能在慕容家白吃白喝白住不成?
「小兄弟。」
慕容川卻突然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應該知道,有十國之說吧?」
「知道。」
顧寒點點頭。
世間。
自然並不止大齊朝一個國家。
大晉,大秦,大楚,大燕,大魏……與大齊朝合併,共稱十國,位於東荒境內。
只不過,天武城實在太小,而顧寒又從未外出遠遊過,自然對其餘九國了解甚少,也從未見過其餘九國的人。
他只知道。
十國內,各有一個武院!
而十國的邊境,也俱是和蠻荒之森接壤!
「那麼。」
慕容川笑了笑。
「小兄弟可是知道,這十國……其實都是玉擎宗的附屬國?」
「玉擎宗?附屬國?」
顧寒表情微訝,卻也並不如何震驚。
慕容川看得暗暗點頭。
若是換了旁的同齡之人,乍聽到這種消息,不說心神劇震,也需要許久才能消化這個訊息,可顧寒卻表現得如此淡定,別的不說,單只是這份心性定力,就超過了大部分人了。
一時間。
他對顧寒又高看了一眼。
事實上。
他哪裡知道。
顧寒的意識空間裡還住著一個魔君呢,人家可是從天外來的,相較而言,十國是玉擎宗附屬國這件事,連個屁都算不上。
「難道……」
顧寒似想到了什麼。
「大家口口相傳的上宗,說的就是玉擎宗?」
「不錯!」
慕容川笑道:「玉擎宗雖然很大,可卻自有規矩,平日裡極少干預附屬國運轉,故而宗門名字,也就鮮為人知了。」
「那……」
顧寒心裡一動。
「這武院……」
「各國設立武院,目的自然是為了定期給玉擎宗輸送優秀人才,譬如……小兄弟這樣的人。」
「我明白了。」
顧寒點點頭。
「慕容嫣……應該是玉擎宗弟子吧?這裡的人如此懼怕慕容家,也是因為她的關係?」
「沒這麼簡單。」
慕容川笑了笑。
「大小姐是玉擎宗弟子不假,可這些人真正怕的……卻是我慕容家!只因我家老祖,乃是玉擎宗三位太上長老之一!」
太上長老!
顧寒恍然大悟。
怪不得!
劉通如此跋扈的一個人會怕成那個樣子!
有這麼一位老祖在,慕容家幾乎是相當於小半個玉擎宗了,別說一個小小的王都權貴,便是把整個大齊朝加起來,也絕對不敢招惹慕容家!
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
顧寒突然覺得。
這份禮有點重了。
「實不相瞞。」
慕容川有些感慨,「小兄弟手中的這面令牌,乃是我家老祖獨自持有,便是連族長都沒有資格碰的,自立族以來,這樣的令牌,老祖一共送出去八面,而小兄弟手中的……正是第九面!」
「獨自持有?」
顧寒愣了一下。
「那為何……」
「這個……」
慕容川有些尷尬。
「其實,大小姐手中的這面……咳咳,自然是老祖太喜歡她,破例賜下的。」
他沒說實話。
這面令牌。
卻是當年慕容嫣軟磨硬泡,差點薅光了自家老祖的鬍鬚,才得來的。
「這麼說的話……」
一旁。
阿傻眨了眨大眼睛。
「這天字號房,我們是不是可以免費住了?」
「這只是附帶作用而已。」
慕容川神色一肅。
「這面令牌,還有一個別的作用!」
「別的作用?」
「不錯!若是令牌主人遇到了困境,可以令牌為引,就近調動附近所有慕容家的族人高手,為其出手一次!這,才是這面令牌最大的作用!這個秘密,除了慕容家的族人,便是玉擎宗內……也鮮有人知。」
「出手?」
顧寒愣了一下。
「任何事?」
「任何事!」
「送死也去?」
「自然要去!」
慕容川沉聲道:「此乃老祖立下的規矩,令牌主人的一切命令,慕容家的族人都要無條件遵從,否則……族規論處!現在小兄弟應該明白,為何老祖只送出了八面令牌了吧?若是所託非人,對我慕容家來說,無疑是一個災難!」
「那……」
顧寒沉默了片刻。
「其餘八面……」
「這麼多年來,不管令牌的主人提出了何等要求,或大或小,或難或易,我慕容家俱是按照約定一一履行,時至今日,也只剩下了小兄弟手中的這面,而世間也唯有小兄弟你,能號令我慕容家族人為你做一件事了,當然了,也包括我!譬如說……」
說到這裡。
他突然笑了起來。
「那劉通得罪了你,你若是要我出手,滅他滿門,只要在此稍等片刻,半刻鐘之後,我自會將劉家所有人的頭顱送到你面前!」
「滅他滿門?」
顧寒心中一凜。
「這劉通應該有些背景吧,你就不怕他們找你麻煩?」
「麻煩?」
慕容川有些不屑。
「別說一個小小的劉通,就是我把王室的人宰上幾個,他們照樣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言語之中。
自信盡顯!
「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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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誘惑道:「不管是劉通,還是任何人,只要王都內有人要對你不利,你都可以使用這令牌,你放心,除了那個……咳咳,這王都還沒人是我的對手!你想滅誰,就能滅誰!」
「……」
顧寒看出來了。
這是個老狐狸,居心不良!
這面令牌流落在外,對慕容家而言,始終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隱患,若能趁機讓他提前使用掉這次機會,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前輩。」
他有些警惕。
「我覺得,以德報怨也沒什麼不好的……」
得知了這面令牌的分量之後,他才明白慕容嫣送的這份禮到底有多重。
別的不說。
有了這令牌。
他就等於多出了一條命,自然是不肯隨意揮霍掉的。
「……」
慕容川有些無語。
以德報怨?
你是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的?
「罷了!」
見誘惑無果,他失笑一聲,也不以為意。
他只是隨口一提,成了最好,不成,那也只有老老實實按照慕容家的規矩辦了,至於暗中對顧寒用強,他自然是萬萬不敢的,休說慕容家的鐵律擺在那裡,單是慕容嫣知道了這件事,就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慕容嫣……
想到這個脾氣有些古怪的大小姐,他暗暗苦笑一聲。
虧得是她。
要是換個族人,敢這麼隨意把令牌送出去,怕是早就被暴怒的老祖一巴掌拍死了。
……
與此同時。
劉府內。
「豈有此理!」
劉詢看著站立在下方,一臉不甘和怨毒的劉通,面色鐵青。
「簡直欺人太甚!」
「爹!」
劉通雙目血紅。
「我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也得咽!」
劉詢狠狠瞪了他一眼。
「慕容家是個什麼實力,還用我告訴你?別說是你我,就算是王室里的那位……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
「那……就這麼算了?」
「自然不能算!」
劉詢目光一轉,落在了一旁神色有些恍惚的柳鶯身上。
「世侄女,我聽說,那個小子也是從天武城來的?」
「啊?」
柳鶯這才反應過來。
「不錯,他叫顧寒,是……」
當下。
他將顧寒的情況經歷與二人說了一遍。
「原來……」
劉詢面色一冷。
「只是個走了狗屎運的鄉巴佬!我當他有什麼天大的背景呢!哼,敢讓我的兒子給他下跪,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
劉通一跪。
連帶著他的臉,也跟著丟盡了。
「世伯。」
柳鶯欲言又止。
「可他現在……」
「無妨!」
劉詢擺擺手。
「我就不信了,他能躲在客棧里一輩子!你不是說他也要去武院嗎?除非慕容家的人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否則……等他去了武院,咱們下手的機會,多的是!」
「好了!」
說著。
他站了起來。
「這幾日,你就不要外出了,在家裡好好陪陪世侄女!一切,等到武院開院再說!屆時,你表哥也會加入武院!」
「表哥?」
劉通一愣。
「他不是已經被內定為上宗弟子了嗎,為何還……」
「你就別管了!」
劉詢搖搖頭。
"他去那裡,自然有他的道理!有他在,幫你順手將那個小子收拾了,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
言罷。
他似是有意給二人創造獨處的空間,也不再停留,直接離去。
「世妹。」
待劉詢走後。
劉通看向柳鶯,吞吞吐吐。
「今天的事,我……」
「世兄不必如此。」
柳鶯強忍著心中煩躁,柔聲寬慰道:「你為我做的事,我都記在了心裡,只是今日的意外太過突然,也……也怪不得你。」
「世妹……」
看著佳人的絕美面容。
劉通眼都直了,下意識地就要伸出雙手,握住那雙雪白柔荑。
「世兄!」
柳鶯連忙躲開,有些嗔怒。
「請自重!」
「誒,誒!」
劉通心中燥意難耐,臉色漲得通紅,已是徹底被柳鶯勾去了魂,早已把今日受辱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世妹,你放心!」
他拍著胸膛保證。
「有我表哥在,那小子只要入了武院,我能讓他生不如死!」
……
長街之上。
胖子百無聊賴地瞎逛。
「人劫啊人劫。」
他一雙小眼睛不斷朝四周踅摸,口中嘟嘟囔囔。
「胖爺我的人劫,到底是什麼!」
「他娘的,當初就不該聽信老傢伙的話!什麼狗屁人劫,這還沒怎麼呢,就差點餵了妖獸!早知道這樣,打死胖爺我也不出來,舒舒服服在家當我的少主,他不香嗎!」
正嘟囔著。
旁邊一對主僕的對話聲突然傳來。
「以公子您的天資,這次入了武院,必能大放異彩!」
「哈哈哈,那是自然!我在岳山城苦修不墜,為的就是今日!」
「……」
「咦?」
胖子眼睛一轉。
「武院?」
「有點意思。」
「反正人劫也沒個頭緒,要不……先去玩玩?」
言罷。
他盯著不遠處那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嘿嘿笑了兩聲,悄悄跟了上去。
「這位兄弟。」
「你跟胖爺我,有緣得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