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屍體?」這麼重口味的案子一上來就讓甄月明給碰到了,臉色當即就變得怪異了起來。
「聽說過偷金偷銀偷情偷人的,沒想到連屍體都有人偷?」甄月明簡直覺得不敢置信。
「沒錯,就是偷盜屍體。」趙崢也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這屍體都有人偷,這些賊人也太重口味了。
「現在目前接到報案的一共有六起,作案時間從上個月開始到這個月,時間不定,被偷盜的屍體年齡不定,從三十六到五十歲都有,不過全部都是女性。」齊復州已經看完卷宗,率先總結出這麼幾點來。
「女性?那被偷盜的死者之間,可否有什麼關係?比如親戚關係或者某種合作關係?」甄月明又問道。
偷盜屍體,看起來就像是一種報復他們家人的惡性行為,所以甄月明當即就想到了可能她們之間存在某種關係,才會導致幕後黑手做出連環偷屍的舉動來。
「卷宗上面沒有記錄,這些被偷盜的屍體,地址都不一,還需要派人走訪才能確認。甄大人,我們去昨天報案的案發現場取證記錄,趙捕頭,你領人去走訪另外五戶苦主家屬,仔細盤問死者生前是否與人結緣等詳細信息,回到大理寺之後我們在一起歸納總結分析。」
齊復州一聲令下,大理寺的人當即兵分幾路出動了。
甄月明和齊復州帶著人,一路顛簸著馬車來到了最新的案發現場。
事發地距離大理寺幾乎要一個時辰的距離,在京郊的一處山腳下,叫做青山村的地方。
苦主的家屬已經在墓地等候了,見齊復州和甄月明他們過來,急忙迎了上去。
「大人,你們來了——你們可要替我娘作主啊,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這天子腳下,皇城之中,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兒!」一個年輕的男子哭喪著一張臉說道。
「你別急,慢慢說來。」甄月明在原地環視了一眼,這明顯是一座新墳,地上的泥土都是新翻到,還有昨日辦喪事撒都紙錢,香燭之類的。
而本應該埋在土裡頭的棺材被掀開,棺材蓋子還在旁邊,而棺材裡頭的人已經不翼而飛了。
「我娘是昨日下去入土的,昨日中午才辦完喪禮,抬棺上山的人都是一些叔伯兄弟,大家都是看著我們將我娘葬入土的,今天一早,我想著再來給她上一炷香,誰知道來到這裡,發現棺材蓋被掀開了,我娘的屍骨,被人盜走了!」
「我娘操勞一輩子,想不到到了入土,還遭了這麼一出!大人,你一定要將我娘的屍骨找回來啊!」
哭嚎的人是死者的兒子,叫王大富。
被盜屍首的死者名叫李大腳,五十歲。
「你娘生前可有跟別人結過仇?或者是有沒有欠債不還之類的?」甄月明檢查了一番之後,這才看向了王大富,問道。
這死了之後還要被偷盜屍骨,除了泄憤報復,甄月明暫時還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動機來。
聽甄月明這麼問,那王大富的臉色頓時變了變,這才道:「我娘生前性子的確是有些破爛的,我爹走得早,她一個人拉扯大我們兄妹三個,若是不潑辣一些,豈不是容易叫人欺負了去?我們村有個陳賴子,他經常騷擾我娘,被我娘用大糞潑了兩回,又被我們兄弟兩個打了幾次,而且他平日裡頭也是偷雞摸狗,沒個正形的,會不會是他?」
甄月明和齊復州仔細檢查了一下現場,墳墓挖得挺深的,不過因為是新葬,所以挖出來的時候不用費什麼勁兒,不過從現場的腳印和鐵揪的深淺痕跡來看,來偷盜屍骨的起碼有三個人以上。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來偷盜屍骨的起碼有三個人以上,是團伙作案,那個陳賴子,他能湊齊這麼多人嗎?」齊復州擰緊眉心問道。
「那怎麼不能,這陳賴子整日就是偷雞摸狗吃喝玩樂的,有好幾個跟他一樣的酒肉朋友, 天天聚在一起犯渾呢,不是偷看這家小媳婦洗澡,就是偷那家的雞鴨,咱們村裡頭提起他都是深惡痛絕的!若他真敢偷我娘的屍骨,我定要弄死他這個無賴!」
王大富提起這個陳賴子,幾乎是恨得咬牙切齒了。
不過,甄月明覺得這樁案子絕不會這麼簡單的,若果只是李大腳的屍首被盜竊了,按照王大富這麼說,還情有可原。
然而,可惜,這是一樁連環失竊案。
同樣的屍首失竊,已經接到五樁報案的了!
不過這案子暫時還沒有什麼頭緒,所以他們自然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那陳賴子家裡在哪裡?領我們去看看。」齊復州沉聲說道。
王大富當即就領著他們回到了青山村,然後找到了一處低矮又髒亂的茅草房。
還沒有進去,裡頭就傳來了一陣雞糞的味道。
甄月明抬起眼一看,那院子裡頭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雞糞,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清理過了,基本是沒處下腳的。
她再默默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這一身,雖然為了出行方便,特意裁剪了一些男子樣式的衣袍,不過她這一身也是用上好的錦緞裁剪的,而且她穿的鞋子,也是上好的虎皮繡制而成的。
這要是沾上了雞糞,還能要嗎?
甄月明簡直欲哭無淚。
齊復州似乎看出了甄月明的難處來,這上山下河也就罷了,她都不吱聲,不過讓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踩著滿地的雞糞進去,那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甄大人要不你在外頭候著吧,我進去就行了。」齊復州沉聲說道。
甄大人想不到這平日看起來冷麵冷心的頂頭上司還挺體貼的,不過她是出來查案子的,怎麼能候在外頭,心疼歸心疼了,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好的。
「那怎麼行,大人趕緊進去吧。」說著,甄月明拎起了裙擺,緊緊皺了皺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大義凜然地走了進去。
進了屋,那陳賴子正在家喝得爛醉,呼呼大睡地打著呼嚕。
王大富本來就氣急,這下子沒有忍住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了陳賴子的衣領,就將他從搖椅上面提了起來,罵道:「陳賴子,你昨天晚上去了哪兒,你老實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