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忠義侯府。
孫琦寧直到晚上才下值回來,整個人都顯得異常的疲憊。
她剛穿過前院,就發現徐芷蘭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而且一臉諂媚討好地挽著她的手,道:「嫂嫂,你回來了?你還沒有吃飯吧,今天我特意讓廚房給你燉了滋補的湯,那可是上好的花膠雞湯,對女人家最好了,我讓人給你端上來。」
孫琦寧的確沒有吃飯,而且大家都是一家人,她也不至於擺什麼官架子的,雖然明顯看出來這徐芷蘭是無利不起早,也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到了花廳。
「王嬸,嫂嫂回來了,趕緊將溫在灶上的花膠雞湯端出來,還有今日我特意讓後廚加的菜,都給嫂嫂端上來。」徐芷蘭吩咐道。
王嬸應了一聲,這才下去忙活了。
好一會兒,才端上來三四個菜。
一個小砂鍋的花膠燉雞湯。
這花膠還是先前甄月明在的時候廚房裡頭放著的,讓徐芷蘭好不容易搜出來的。
四個菜有兩葷兩素,一個清蒸魚,一個是紅燒肉,還有一個炒雜蔬,一個香煎豆腐。
加上這小鍋的雞湯,倒也是夠吃的了。
徐芷蘭親自給孫琦寧盛了飯來,又親手拿了筷子擺在她的跟前,笑著道:「嫂嫂,你趕緊先吃飯,我給盛湯。」
說著,又取了一個乾淨的碗,將砂鍋裡頭的湯盛了出來。
這湯倒是熬的不錯,色澤已經全然金黃,濃香撲鼻,不似孫琦寧平日裡頭吃的那般敷衍。
她吃了半碗飯,然後將一碗湯喝完後,這才不緊不慢放下了筷子,抬起眼看向了徐芷蘭,道:「說吧,有什麼事情?」
被孫琦寧這麼直白地看穿自己的心思,徐芷蘭臉上當即浮起了一抹不好意思來,不過這可是事關她的終身大事,不是她害羞的時候。
而且孫琦寧現在是她的嫂嫂,那都是一家人,對著她也沒有什麼好害羞的。
「嫂嫂真的是冰雪聰明,慧眼如炬啊,我這尾巴一翹,就知道我想要做什麼了。果然不愧是我大燕第一位女狀元,第一位女侍郎,這智慧和格局,就不是甄月明那個小家小戶出身能夠比擬的,她給你提鞋都不夠資格呢。」
徐芷蘭當即豎起大拇指,將孫琦寧從頭到腳好好地稱讚了一番,還不忘記貶低甄月明。
孫琦寧當即皺起了眉心,道:「行了,有事說事,扯那些無關緊要的做什麼。」
徐芷蘭這才呵呵一笑,猶豫了些許,還是鼓起勇氣道:「其實,我這次是想要勞煩嫂嫂給我說一門親事的,你也知道,我這個年紀,也是時候說親了,嫂嫂現在又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有嫂嫂親自給我說媒,我這臉上也有光啊,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你可有人選了?」孫琦寧半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問道。
徐芷蘭腦子裡頭當即就浮現起今天早上在大理寺門口那一幕。
齊復州那冰冷嚴肅的俊臉,挺拔俊朗的背影——
沒有見到齊復州之前,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居然可以跳得這麼快的。
以前,她看話本子,上頭說什麼才子佳人一見鍾情,再見深情,她還覺得十分的牽強附會,但是今天,看到了齊復州,她總算是深刻體會了。
原來,這個世上真有一見鍾情這回事兒啊。
她不過是見了齊復州一面,腦子裡頭已經連他們以後的孩子叫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她當時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嫁給他!
她一定要嫁給他!
徐芷蘭的臉上浮起了一層熱意來,這才抬起眼看向了孫琦寧,有些害羞道:「不瞞嫂嫂說,我心裡確實已經有人選了,就是大理寺少卿,齊復州,齊大人。」
「齊復州?」同朝為官,同期科考,孫琦寧自然對齊復州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的。
這個人,論家世背景,他是皇親國戚,父親是齊國公,戰功赫赫,母親是郡主,雍容華貴。
論才幹實力,他文壓狀元,武定懸案,是陛下十分賞識的後起之秀。
孫琦寧雖然挺有優越感的,但是那僅限面對著甄月明這種長居後宅的女子,若是在齊復州跟前,她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她這個狀元,不過是仗著女帝喜歡她這女兒身,所以才僥倖得來的,真正論到才幹實力,她不及齊復州三分之一。
這徐芷蘭還真是挺會挑人的啊,這朝中頂頂好的男兒都讓她給看上了。
「他出身太好,齊國公府的門第太高了,咱們忠義侯府,雖說是掛了個侯府的名頭,但是你爹沒有實職,你哥哥又在禮部,沒有實權,有點夠不著。」
孫琦寧如實說道。
這朝中想要跟齊國公府結親的姑娘起碼從皇宮門口排到城門外面,這徐芷蘭實在沒有什麼優勢。
家世吧,家世不顯。
樣貌吧,樣貌不夠。
才情吧,才情沒有。
總之是哪樣都夠不著。
而且今天的女科這麼容易,她和徐芷竹兩個人居然連一個都沒有上榜的,實在是一言難盡啊。
哪怕她只是考個末尾,只要上了榜,自己都能謀個官職給她,如此一來,說親的時候也多些籌碼。
總歸是她太不爭氣了。
孫琦寧心裡頭想著。
徐芷蘭其實也知道自己是高攀了,若是換了以前,她定然是不敢肖想這齊國公府的,不過現在嘛——
「那不是還有嫂嫂嗎?嫂嫂現在嫁到我們忠義侯府了,就是我們家的人了啊,現在整個盛京誰還不知道嫂嫂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啊,不僅年紀輕輕就連升幾級,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將來這尚書之位,入閣拜相都未可知呢,現在誰還敢不給我們家嫂嫂一個薄面啊。」
「依照嫂嫂的能力,這不過是件小事情而已,我相信嫂嫂定能替我辦好的。是不是,嫂嫂?我知道嫂嫂可是全天下最聰明最能幹的女子呢!」
徐芷蘭這好聽的話像是不要錢一般,不斷地恭維著孫琦寧。
孫琦寧心裡頭聽著也挺受用的,不過也不敢打包票,道:「此事你問過父親和母親的意思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