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卡住了。」楚言深吸一口氣，眉宇間帶著一絲少見的疲憊和掙扎，「我原本以為可以找到一個突破口，但是……」
「但是什麼？」劉保平教授追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但是我發現我走進了一條死胡同。」楚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所嘗試的所有方法都行不通，就像走進了一個迷宮，卻找不到出口。」
「那你也不能就這樣放棄啊！」李教授忍不住說道，「波利尼亞克猜想本來就是世界級的難題，哪有那麼容易就被你解開？」
「我知道，李教授，」楚言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我不能接受自己以一個半成品的姿態站在國際數學家大會的講台上。
那樣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更是有損我們華夏學術界的形象。」
「楚言，你的心情我理解，」劉保平教授沉吟了片刻，「但是你要知道，在國際數論研究大會上，一個小時的發言時間意味著什麼？」
楚言當然明白。
在國際數論研究大會上，一般的研究成果報告只能獲得半小時的發言時間，而一個小時的發言時間，往往意味著演講者取得了足以震驚整個數學界的重大突破。
波利尼亞克猜想，正是這樣的一個命題。
「楚言，」劉保平教授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知道你想要證明自己，但是有時候，適當的妥協也是一種智慧。
與其冒著巨大風險去挑戰一個尚未完全攻克的難題，不如選擇一個你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的領域，穩紮穩打，這樣對你的學術生涯更有利。」
「可是……」楚言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劉保平教授揮手打斷。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劉保平教授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是擔心那些一直等著看你笑話的人會藉此機會大做文章，對吧？」
楚言沉默了。
他無法否認，劉保平教授說中了。
自從他在《數學年刊》上發表了關於梅森素數分布規律的論文後，就一直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有人讚嘆他是百年難遇的數學天才，也有人質疑他學術造假，甚至還有人對他進行人身攻擊。
而這次的國際數論研究大會，無疑成為了那些質疑者眼中最好的機會。
「楚言，」劉保平教授走到楚言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們。我們不會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得逞的。」
李教授也走了過來，「楚言，我們都知道你有這個實力，但是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這次的報告，你就選擇一個穩妥的主題，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楚言看著兩位教授，他們眼中的信任和鼓勵讓他心中一暖。
「我知道了，兩位教授，」楚言深吸了一口氣，「我會妥善處理好這件事的。」
兩位教授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欣慰。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劉保平教授說道。
「明天早上我們再來找你。」李教授補充道。
說完，兩位教授便離開了房間，留下楚言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電腦前。
窗外，夜色深沉，只有幾顆星星在夜空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楚言看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號，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兩位教授說得對，他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毀了自己的學術生涯。
但是，讓他就這樣放棄波利尼亞克猜想，他又心有不甘。
就在楚言內心掙扎不已的時候，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張照片上。
那是一張全家福，照片上的他，只有十歲，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他的父母站在他的身後，臉上滿是慈祥和驕傲。
「爸，媽……」楚言喃喃自語道，「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他決定，無論如何，他都要在國際數論研究大會上，向全世界展示他的研究成果，即使它還不完美。
他要讓那些質疑他的人閉嘴，他要讓他的父母為他感到驕傲！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楚言幾乎把自己焊死在賓館房間的寫字檯前。
無數稿紙被揉成團扔進垃圾桶，鋪滿了他房間的地板，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戰鬥的艱難。
國際數論研究大會如期而至。
能容納上千人的會議廳座無虛席，甚至連過道都擠滿了人，其中不乏聞名遐邇的數學界大佬。
就連普林斯頓大學的幾個學生，也偷偷摸摸地溜進來，想一睹這場數學盛宴的風采。
「嘿，皮埃爾，你說那個姓楚的小子，這次還能不能像上次那樣，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一個身材高瘦，金髮碧眼的年輕人，用手肘捅了捅身旁同伴，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誰知道呢？也許這次他就會原形畢露，變成一隻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哈哈哈……」被叫做皮埃爾的年輕人，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鏡片上閃過一絲寒光。
坐在他們不遠處，是兩位年逾古稀的老人。
「德利涅教授，您對那位來自中國的年輕人怎麼看？他真的能解決波利尼亞克猜想嗎？」
說話的人是菲爾茲獎得主，代數幾何領域的權威，愛德華·威騰教授，此刻，他正一臉好奇地詢問著身旁的老者。
「難說啊，威騰教授。」被稱作德利涅教授的老者，緩緩搖了搖頭，深邃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擔憂，「楚言雖然在梅森素數分布規律的研究上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但畢竟還很年輕，學術積累還不夠深厚。波利尼亞克猜想，可是困擾了我們數學界一個多世紀的難題啊！」
「當初，我就不應該投票支持他做一小時的報告。」德利涅教授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懊悔，「這對他來說，壓力太大了。」
「可是，德利涅教授，您不覺得，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有一種我們都缺少的東西嗎？」威騰教授笑著說道，「那種對數學的熱情，那種敢於挑戰一切的勇氣，還有那種……」
「運氣？」德利涅教授打斷了威騰教授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不，是靈性。」威騰教授搖了搖頭，「我相信，這次的報告，一定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的。」
德利涅教授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主席台上那個略顯單薄的身影，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各位早上好，我是楚言……」
伴隨著一陣略帶緊張的開場詞，這場萬眾矚目的報告會，終於拉開了帷幕……